第六十九章, 聖殿核心,邪秘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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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楠和他的師兄妹以及其他朋友夥伴一同踏入靈機聖殿,一股混雜著滾燙蒸汽轟鳴與陰冷邪力低語的氣息便如實質般撲麵而來。那蒸汽並非尋常溫熱,帶著金屬灼燒後的刺鼻鏽味,鑽入鼻腔時竟似有細小的齒輪碎片在喉間刮擦;而邪力更甚,仿佛無數細碎的怨魂在耳畔呢喃,纏繞著四肢百骸,連呼吸都變得滯重。殿內景象與“聖殿”二字截然相悖——本該莊嚴肅穆的石柱被扭曲的黃銅齒輪與暗綠色管道死死纏繞,管道內流淌著幽紫液體,每流動一次便發出“咕嘟”的異響,如同邪獸在吞咽。這些機械結構如蛛網般蔓延至殿頂穹窿,那裏懸浮著一枚直徑足有丈餘的巨大齒輪,齒牙間縈繞著濃得化不開的邪霧,幽紫光芒在齒縫中明滅,正是被冥幽宗修複大半的鎮樞齒。它正以一種詭異的韻律緩緩轉動,周遭的蒸汽被強行吸入齒心,轉化為絲絲縷縷的邪力,順著穹窿滴落,在地麵蝕出一個個黑色小坑。
    “那就是鎮樞齒的主體!”雪芸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雙手緊握正陽古玉,掌心已沁出細汗。古玉本是溫潤的乳白色,此刻卻泛著灼熱的溫度,清靈白光在她周身流轉成半透明的光罩,光罩與殿內邪霧接觸的瞬間,竟發出“滋滋”的消融聲。“古玉在發燙,它在抗拒鎮樞齒上的邪力!這邪力比我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股都要霸道,像是能吞蝕人的神智!”
    墨玄長劍斜指地麵,劍鞘上的暗紋在邪霧中亮起冷冽寒芒,劍尖與空氣摩擦時,寒芒與殿內漂浮的邪霧碰撞,迸發出細碎的金紅色火花,每一點火花落地,都能將邪霧燒出一個小窟窿。“殿內有三十六個黑袍修士,分呈六芒陣位盤坐,都在催動邪術為鎮樞齒供能。”他目光掃過殿側,語氣愈發凝重,“還有五個西洋人,穿著黑色燕尾服,正在操控旁邊的銅製機械裝置——那些裝置連接著鎮樞齒的管道,像是在調節邪力輸出的速度。”
    話音未落,一名西洋人突然轉頭,金絲眼鏡後的瞳孔閃過一絲冷光。他抬手從腰間取下一根半尺長的銅管槍,槍口對準四人的瞬間,管壁上的刻度亮起幽藍光芒。“嗤——”一道極細的凍靈液噴射而出,落地的刹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半人高的冰棱,冰棱上覆蓋著細密的邪紋,將四人的去路徹底封死。
    “沒想到你們能闖過廣場的蒸汽傀儡陣。”一個金發男子從機械裝置後緩步走出,他左手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枚銀製懷表,表鏈在邪霧中泛著冷光,懷表蓋開合間,發出清脆卻詭異的聲響。“不過,現在鎮樞齒已經修複了七成,再過半個時辰,整個靈機城的汽脈都會被邪霧侵染。到時候,就算你們有通天本領,也隻能在邪霧中束手就擒。”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目光落在魏楠手中的青銅令牌上,“洛克那老東西的遺物,倒是比我想象中更耐用。”
    魏楠沒有理會他的挑釁,目光如炬,死死盯著穹窿上的鎮樞齒。掌心的青銅令牌突然劇烈震顫,令牌背麵的凹槽與鎮樞齒的紋路產生了奇妙的共鳴,一道微不可察的金紅光線在兩者間流轉。下一秒,一段段破碎的畫麵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畫麵中,靈機城創始人身著玄色長袍,手持鎮樞齒,站在一片廢墟之上;他對麵的巨獸渾身覆蓋著青銅齒輪,每一次呼吸都噴出滾燙的蒸汽,巨獸的胸腔裏,一枚與鎮樞齒一模一樣的齒輪正在高速轉動,散發出毀天滅地的氣息!
    “原來……鎮樞齒不是驅動靈機城的核心,而是封印邪物的鑰匙!”魏楠猛地回過神,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靈機城創始人當年封印的,根本不是普通邪物,而是一頭能操控蒸汽與機械的遠古邪獸!你們修複鎮樞齒,根本不是為了掌控靈機城,而是想釋放它!”
    黑袍修士首領從陣眼中央站起身,他的黑袍上繡著暗紫色的骷髏紋路,手中的法杖頂端鑲嵌著一枚拳頭大的邪紋水晶。聽到魏楠的話,他發出一陣低沉的冷笑,水晶瞬間亮起幽紫光芒,殿內的邪霧頓時變得更加濃鬱。“不愧是洛克看中的繼承人,腦子倒是轉得快。可惜,現在明白已經太晚了。”他抬起法杖,指向穹窿上的鎮樞齒,“這頭‘機械邪祖’被封印了千年,如今有西洋朋友的凍靈液壓製它的神智,再加上我們冥幽宗的邪霧滋養,用不了多久就能破印而出。到時候,整個真氣境都會成為它的牧場,而我們,會成為它的主人!”
    就在這時,殿內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金光,洛克院長的虛影從金光中緩緩浮現。與之前不同,這次的虛影不再是模糊的輪廓,而是清晰得能看清他長袍上的每一道紋路,他手中捧著一個檀木盒,盒身雕刻著靈機城的汽脈圖,金光正是從木盒中散發出來的。“孩子,你終於明白了鎮樞齒的真正用途。”洛克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卻又透著幾分欣慰,“鎮樞齒的秘密,從來不是‘驅動’,而是‘封印’與‘共生’。機械邪祖的核心與靈機城的汽脈早已融為一體,當年創始人沒有徹底消滅它,是因為一旦邪祖死亡,靈機城的汽脈也會隨之枯竭。他隻能將其封印,用鎮樞齒牽製它的力量,同時借助邪祖的蒸汽之力,維持靈機城的運轉。”
    金發男子臉色驟變,猛地舉槍對準洛克的虛影,手指扣在扳機上:“又是你這老東西!上次在蒸汽礦脈壞我們的事,這次還敢出來多管閑事!”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一枚裹著凍靈液的子彈射向虛影,卻在接觸金光的瞬間,被融化成一灘水漬,滴落在地。
    “西洋人,你們太天真了。”洛克的虛影轉向金發男子,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冥幽宗隻是在利用你們的凍靈液——機械邪祖一旦破印,第一個吞噬的就是你們這些能操控蒸汽機械的人。它天生厭惡外來的機械之力,你們在它眼中,不過是待宰的羔羊。”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魏楠身上,語氣變得鄭重,“你手中的青銅令牌,是創始人留下的‘平衡之鑰’,它既能加固封印,也能喚醒機械邪祖的神智。現在,隻有你能阻止這一切——用你的劍氣注入令牌,再結合正陽古玉的淨化之力,一同注入鎮樞齒的核心,重新平衡邪祖與汽脈的力量。”
    魏楠握緊青銅令牌,感受著體內劍氣與令牌的共鳴,劍氣在經脈中流轉時,竟與令牌的金紅光芒融為一體。“我該怎麽做?具體的步驟是什麽?”
    “鎮樞齒的核心在穹窿頂端,那裏有一個與令牌凹槽對應的金色齒輪凹槽。”洛克抬手指向穹窿,金光在他指尖凝聚,畫出凹槽的形狀,“你需要將令牌嵌入凹槽,這一步是關鍵,必須精準無誤。同時,讓雪芸用正陽古玉的力量淨化鎮樞齒上的邪霧,墨玄和雲逸負責牽製冥幽宗修士與西洋人,絕對不能讓他們幹擾你。”他加重語氣,“記住,一旦開始注入劍氣,就不能中途停止,否則邪祖的力量會順著令牌反噬你的經脈,輕則修為盡廢,重則性命難保。”
    話音剛落,黑袍修士首領突然發出一聲厲喝,雙手快速結印,法杖頂端的邪紋水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靠近鎮樞齒!”隨著他的吼聲,殿內的管道紛紛爆裂,幽紫邪霧如潮水般湧向四人,邪霧中隱約浮現出無數張扭曲的人臉,發出淒厲的尖叫。
    墨玄率先迎上,長劍出鞘,一道三尺長的劍氣劈向邪霧,“轟”的一聲轟鳴,劍氣與邪霧碰撞的瞬間,邪霧被撕開一道缺口,卻又在眨眼間重新聚攏。“你們的對手是我!”他身形如電,在黑袍修士間穿梭,劍氣每一次揮出,都能逼退一名修士的邪術。
    雲逸從懷中取出一疊靈紙符,指尖蘸取精血,在符紙上快速畫符。“去!”他將符紙擲向空中,符紙瞬間化作三隻火鳥,火鳥翅膀扇動間,噴出灼熱的火焰,朝著西洋人的機械裝置飛去。火焰與機械裝置接觸的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響,裝置上的邪紋開始消融。
    雪芸將正陽古玉舉過頭頂,清靈白光從玉中爆發,化作一道半透明的光罩,將邪霧擋在外麵。“師兄,我為你開路!你快趁機去穹窿頂端!”光罩與邪霧碰撞的瞬間,雪芸的臉色微微發白,古玉的光芒也黯淡了幾分——邪霧的侵蝕力,遠比她想象中更強。
    魏楠深吸一口氣,體內劍氣盡數爆發,金紅光芒在他周身流轉,形成一道護體罡氣。他縱身躍起,避開襲來的冰棱與邪霧,朝著穹窿頂端的鎮樞齒飛去。下方的黑袍修士見狀,紛紛從懷中取出黑色鎖鏈,鎖鏈上布滿了邪紋,他們將鎖鏈擲向魏楠,試圖纏住他的四肢。魏楠眼神一凜,長劍橫掃,劍氣將鎖鏈盡數斬斷,斷裂的鎖鏈落在地上,瞬間化作一灘黑水。
    “就是現在!”洛克院長的虛影大喊一聲,將手中的檀木盒擲向魏楠。魏楠伸手接住木盒,打開的瞬間,裏麵的另一半鎮樞齒突然飛出,與他之前得到的齒塊在空中相遇。兩道金光交織,形成一道寬約三尺的光橋,光橋從魏楠腳下延伸至穹窿頂端的凹槽處,散發著溫暖而堅定的光芒。
    魏楠踏上光橋,腳步沉穩地朝著鎮樞齒走去。此時,機械邪祖的力量已經開始蘇醒,殿內的齒輪瘋狂轉動,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響,地麵也開始劇烈震動,石柱上的裂縫不斷擴大,碎石簌簌落下。
    黑袍修士首領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他擺脫墨玄的糾纏,猛地衝向光橋:“我看你怎麽過去!”他手中的法杖瞬間化作一道邪霧長矛,矛尖閃爍著幽紫光芒,朝著魏楠的後心刺來。
    墨玄見狀,縱身躍起,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叮”的一聲脆響,將邪霧長矛劈成兩半。“你的對手是我,想走?沒那麽容易!”他身形落地,長劍斜指地麵,劍氣在他周身凝聚,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黑袍修士首領困在其中。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劍氣與邪霧在殿內炸開,每一次碰撞都讓地麵震動加劇。
    魏楠趁機加快腳步,衝到穹窿頂端,將青銅令牌對準鎮樞齒的金色凹槽。就在令牌即將嵌入的瞬間,金發男子突然從機械裝置後衝出,他手中的銅管槍對準魏楠的手臂,一道凍靈液噴射而出,精準擊中了魏楠的右臂。刺骨的寒意瞬間蔓延至全身,魏楠的手臂瞬間僵硬,青銅令牌險些從手中滑落。
    “師兄!”雪芸驚呼一聲,立刻調整古玉的力量,將清靈白光引向魏楠的手臂。白光包裹住手臂的瞬間,刺骨的寒意迅速消散,凍靈液也隨之融化。“師兄,你沒事吧?快,邪霧又開始聚攏了!”
    魏楠咬緊牙關,忍著手臂殘留的劇痛,將青銅令牌狠狠嵌入凹槽。刹那間,金紅光芒從凹槽中爆發,順著鎮樞齒的齒牙蔓延,與幽紫邪霧激烈對抗。“滋啦——”光芒與邪霧碰撞的聲音刺耳至極,殿內的機械邪祖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鎮樞齒的轉動速度越來越快,幽紫光芒與金紅光芒在齒間交織,形成一道詭異的雙色光帶。
    “雪芸!快!注入淨化之力!”魏楠大喊,體內劍氣源源不斷地注入令牌,金紅光芒愈發熾盛。
    雪芸立刻照做,她將正陽古玉貼在胸口,閉上雙眼,口中默念淨化咒文。清靈白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順著光橋注入鎮樞齒中。白光與金紅光芒融合的瞬間,形成一道直徑丈餘的巨大光柱,將整個鎮樞齒籠罩其中。幽紫邪霧在光柱的侵蝕下漸漸消散,機械邪祖的咆哮聲也越來越弱,最終化為一聲不甘的低吟。
    黑袍修士首領見勢不妙,想要再次催動邪術,卻發現身體被一道火焰鎖鏈纏住——那是雲逸的靈紙符文化作的鎖鏈,鎖鏈上的火焰灼燒著他的黑袍,讓他動彈不得。“不!不可能!鎮樞齒明明快要修複完成了!”他發出一陣瘋狂的嘶吼,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邪霧被徹底淨化。
    西洋人們的機械裝置早已被火鳥點燃,“轟”的一聲巨響,裝置爆炸開來,碎片四濺,西洋人紛紛倒地,再也無力反抗。
    隨著最後一絲邪霧被淨化,鎮樞齒的轉動終於恢複平穩,幽紫光芒徹底褪去,重新綻放出柔和的金紅光芒。殿內的管道不再爆裂,蒸汽也恢複了正常的溫熱,空氣中的鏽味與邪力低語漸漸消散,整個靈機聖殿終於恢複了平靜。
    魏楠從穹窿頂端緩緩落下,右臂上的凍傷還在隱隱作痛,經脈也因持續注入劍氣而有些酸脹,但他的眼神卻無比堅定。洛克院長的虛影走到他麵前,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孩子,你做到了。你不僅守住了靈機城的汽脈,更守住了創始人留下的‘平衡’之道,守住了自己的本心。”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比之前邪祖蘇醒時的震動更加猛烈。石柱上的裂縫再次擴大,碎石紛紛砸落在地。雲逸臉色一變,快步衝到殿門口,探頭向外望去,隨即臉色發白地退了回來:“不好!靈機城外圍的蒸汽城牆被攻破了!大量的機械邪獸正在湧入,那些邪獸的樣式……好像是從西洋真氣境那邊過來的!”
    洛克院長的虛影臉色瞬間凝重起來,金光也變得有些黯淡:“看來,冥幽宗還有後手。他們修複鎮樞齒,或許隻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真正的殺招,是這些機械邪獸。這場守護靈機城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魏楠握緊手中的長劍,目光望向殿外,眼神中沒有絲毫退縮:“不管他們有多少後手,不管接下來要麵對多少敵人,我們都不會退縮。靈機城的汽脈,靈機城的百姓,我們會一直守護下去!”
    話說回來,就在此時此刻,靈機城外圍的景象已是一片狼藉。高達十丈的蒸汽城牆被撕開數道丈寬的裂口,城牆表麵的防禦符文早已熄滅,隻剩下焦黑的痕跡。那些來自西洋真氣境的機械邪獸正踩著滾燙的蒸汽殘骸,源源不斷地湧入城內。它們的軀體由厚重的暗鐵與透明玻璃管拚接而成,玻璃管內流淌著幽藍的邪能液體,每一次流動都讓邪獸的動作更加迅猛;胸腔裏,一枚拳頭大的邪能核心正在跳動,散發出冰冷的光芒;四肢末端的齒輪高速轉動,在地麵劃出深深的溝壑,溝壑中殘留著邪能,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為首的一頭邪獸尤為龐大,身高足有三丈,頭顱是一個半透明的銅製穹頂,穹頂內懸浮著三枚暗紫色的邪術晶體,晶體每轉動一次,就有三道手臂粗的冰棱從邪獸口中噴射而出。冰棱上覆蓋著細密的邪紋,擊中城牆時,不僅能撕裂牆體,還能將防禦符文凍成碎片,讓城牆徹底失去抵抗能力。
    “這些邪獸的核心,和之前西洋人使用的凍靈液同源!”雪芸扶著城牆,指尖的正陽古玉泛著急促的白光,光玉的溫度越來越高,像是在預警,“而且它們身上的邪力比冥幽宗修士的更精純,沒有絲毫雜質,像是被人用特殊方法刻意提煉過。這種邪力的純度,遠超我們的想象。”
    墨玄縱身躍起,長劍劈向一頭撲來的邪獸。“嗤——”劍氣劈開邪獸的頭顱,暗鐵碎片與藍色邪能濺落在地,卻沒等消散,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朝著遠處的密林飛去。墨玄落地時,眉頭緊鎖:“不對勁,尋常邪獸死後,邪能會在空氣中自然逸散,但這些邪獸的邪能反而在往一個方向匯聚。這背後一定有東西在操控它們的邪能。”他再次揮劍,將另一頭邪獸的胸腔剖開,目光落在邪能核心上,臉色驟變:“這核心上的紋路……不是冥幽宗的邪紋,也不是西洋真氣境的機械紋,是一種全新的紋路!”
    魏楠心中一動,蹲下身,將青銅令牌貼在地麵。令牌的金紅光芒順著地麵的裂紋蔓延,如同蛛網般覆蓋了半片城牆。片刻後,令牌突然劇烈震顫,光芒與遠處密林的氣息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那是一種極其詭異的氣息,既有著西洋機械的轟鳴,又夾雜著東方古老咒文的晦澀,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被強行糅合,催生出一種既不屬於真氣境、也不屬於蒸汽境的全新邪異力量。
    “嗷——”為首的巨型邪獸突然仰頭咆哮,頭顱裏的三枚邪術晶體同時亮起,幽紫光芒直衝雲霄。
    遠處密林中,一道銀色光柱驟然衝天而起,光柱中隱約浮現出一個由齒輪與咒文交織而成的巨大陣眼。陣眼轉動間,地麵裂開數道深溝,更多機械邪獸從溝中爬出,它們軀體上的銀色紋路在光柱映照下,竟與陣眼的紋路完美契合。
    “那陣眼……”魏楠剛要邁步,卻見光柱旁的密林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緊接著,一道淺青色身影如驚鴻般掠過邪獸群,她手中握著一柄綴滿銀鈴的短匕,匕首劃過邪獸軀體時,銀鈴輕響,邪獸身上的銀色紋路竟瞬間黯淡了幾分。
    “你是誰?”墨玄長劍橫握,警惕地看向來人。這女子身著繡著竹紋的短衫,腰間掛著一個青銅羅盤,羅盤指針正瘋狂轉動,指向銀色光柱的方向。
    女子沒有停下動作,短匕再次劃過一頭邪獸的核心,銀鈴聲中,邪獸轟然倒地,藍色邪能卻未被陣眼吸走,反而被她袖中的一個玉瓶收走。“別管我是誰,先看看你們腳下的城牆。”她聲音清冷,抬手指向魏楠等人站立的位置。
    眾人低頭,才發現城牆裂縫中竟滲出淡銀色的液體,這些液體順著裂縫蔓延,在地麵勾勒出與陣眼相似的紋路。雪芸的正陽古玉突然劇烈發燙,白光暴漲:“這是……‘歸一紋’!古籍中記載過,這是一種能強行融合不同力量的古老咒紋,一旦紋路成型,整個靈機城的汽脈都會被陣眼抽走!”
    話音未落,銀色光柱中傳來機械與咒文交織的冰冷聲音:“沒想到還有人認識歸一紋。”陣眼中央,一個身披銀甲的人影緩緩浮現,他的鎧甲上布滿了歸一紋,頭盔遮住了麵容,隻露出一雙散發著幽藍光芒的眼睛,“不過,現在知道,太晚了。”
    銀甲人抬手,陣眼轉動速度陡然加快,地麵的歸一紋瞬間亮起。魏楠等人隻覺得腳下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體內真氣竟開始不受控製地朝著紋路湧去。“不好!這陣眼在吸我們的力量!”雲逸甩出數張符紙,試圖擋住吸力,卻被紋路的光芒瞬間撕碎。
    那青衣女子突然將青銅羅盤擲向空中,羅盤指針指向銀甲人,發出“嗡”的一聲輕響:“他不是活人!是‘歸一傀儡’,由歸一紋操控的人偶!真正的操控者,還在陣眼後麵!”她話音剛落,銀甲人突然揮拳,一道銀色氣浪朝著眾人襲來,氣浪中竟同時夾雜著真氣與蒸汽的力量。
    魏楠揮劍抵擋,劍氣與氣浪碰撞的瞬間,他隻覺得手臂發麻,體內劍氣竟出現了紊亂。“這力量……兩種力量被強行糅合,卻沒有相互排斥!”他震驚地看向銀甲人,“怎麽可能做到?”
    青衣女子趁機靠近,低聲對魏楠說:“我叫蘇清竹,是‘守紋者’的後人。歸一紋每運轉一次,就需要吞噬一種力量來維持平衡。之前是機械邪獸的邪能,現在,它要吞噬的是你們的真氣!”她指向銀甲人背後的陣眼,“陣眼後麵有一個‘歸一核心’,隻有毀掉核心,才能停下陣眼。但核心外麵有三層歸一紋保護,需要有人引開銀甲人,其他人才能趁機破壞。”
    就在這時,銀甲人突然轉向蘇清竹,眼中幽藍光芒暴漲:“守紋者的後人……正好,用你的血脈,來完善歸一紋!”他縱身躍起,拳頭帶著銀色氣浪,朝著蘇清竹砸來。
    墨玄立刻揮劍迎上,長劍與銀甲人拳頭碰撞,發出“叮”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你們去破陣!這裏交給我!”墨玄的聲音帶著一絲吃力,銀甲人的力量遠超他的想象。
    魏楠點頭,與雪芸、雲逸朝著陣眼衝去。可剛跑兩步,地麵的歸一紋突然升起數道銀色鎖鏈,纏住了他們的腳踝。“這些紋路……能自主攻擊!”雪芸催動正陽古玉,白光試圖融化鎖鏈,鎖鏈卻隻是微微黯淡,並未斷裂。
    蘇清竹見狀,從懷中取出一枚銀色鈴鐺,搖了搖:“跟著鈴聲走!我的鈴鐺能暫時幹擾歸一紋!”鈴鐺聲響起,銀色鎖鏈果然出現了鬆動。魏楠趁機斬斷鎖鏈,帶著雪芸和雲逸,朝著陣眼衝去。
    靠近陣眼時,他們才發現,陣眼後麵竟隱藏著一個巨大的洞穴,洞穴深處,隱約能看到一個散發著銀色光芒的球體——正是歸一核心。可就在他們準備進入洞穴時,洞穴口突然亮起三層歸一紋,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
    “雪芸,用古玉的淨化之力試試!”魏楠喊道。雪芸立刻將古玉貼在屏障上,白光注入屏障,屏障上的歸一紋開始閃爍,卻並未消失。“不行!淨化之力隻能暫時壓製,無法破壞!”
    雲逸突然想到什麽,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符紙:“這是我師父留下的‘破陣符’,或許能有用!”他將符紙貼在屏障上,注入真氣,符紙燃燒起來,屏障上的歸一紋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縫。
    “有效!”魏楠立刻揮劍,劍氣順著裂縫注入,屏障上的裂縫越來越大。可就在這時,銀甲人突然擺脫墨玄,朝著他們衝來:“想破壞核心?癡心妄想!”
    墨玄緊隨其後,長劍從銀甲人背後刺來,卻被銀甲人側身避開,反手一拳,擊中墨玄胸口。墨玄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墨玄!”魏楠驚呼一聲,想要去扶,卻被銀甲人擋住去路。
    銀甲人揮拳,銀色氣浪再次襲來。魏楠咬牙揮劍抵擋,卻被氣浪震退數步。他看向洞穴深處的歸一核心,又看了看受傷的墨玄和被鎖鏈纏住的雪芸、雲逸,心中焦急萬分:到底該如何才能毀掉核心?而那個隱藏在幕後的操控者,又究竟是誰?他們布下這歸一陣,僅僅是為了吞噬力量嗎?
    就在魏楠陷入困境時,蘇清竹突然衝向銀甲人,將手中短匕刺入銀甲人的鎧甲縫隙中。銀甲人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吼,身上的歸一紋瞬間黯淡。“快!現在是破陣的最好時機!”蘇清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這一擊也讓她消耗巨大。
    魏楠不再猶豫,縱身躍起,長劍帶著全身劍氣,朝著屏障的裂縫劈去。“轟——”屏障應聲破碎,洞穴深處的歸一核心暴露在眾人麵前。可就在這時,核心突然發出一道強烈的銀色光芒,光芒中,竟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開口,聲音與之前銀甲人的聲音一模一樣:“歡迎來到……歸一計劃的第一步。”
    人影緩緩消散,歸一核心開始瘋狂轉動,地麵的歸一紋也隨之亮起,整個靈機城的汽脈,竟開始朝著核心湧去。魏楠看著這一幕,心中充滿了疑問:歸一計劃的第一步是什麽?接下來,他們還會有什麽動作?而蘇清竹的身份,真的隻是守紋者的後人嗎?
    在這之後不久,靈機城廢墟的陰影裏,兩道身影正低聲交談。黑袍修士首領掙脫雲逸的火焰鎖鏈後,並未遠逃,反而與幸存的金發西洋人匯合在一處坍塌的蒸汽管道旁。黑袍修士指尖的邪紋水晶還在微微發燙,眼底卻沒了之前的瘋狂,隻剩一絲陰鷙:“沒想到‘歸一傀儡’竟真的存在,那蘇清竹也蹦了出來,計劃倒是亂了些,不過……”他抬手從懷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著與歸一紋相似卻更顯邪異的紋路,“我們早有後手。”
    金發西洋人擦拭著銅管槍上的汙漬,懷表在掌心轉得飛快,語氣卻帶著幾分急促:“靈機城的汽脈被抽走三成,我們的機械邪獸損耗過半。蒸汽境那邊已經發來密信,若再拿不到鎮樞齒的碎片,他們就要親自派人過來——那些家夥可不會給我們留好處。”
    “急什麽?”黑袍修士冷笑一聲,將黑色令牌貼在管道上,管道內壁竟緩緩浮現出西洋機械的齒輪紋路,“我們與蒸汽境的‘鐵輪商會’‘凍靈教派’本就隻是互相利用。他們想要靈機城的汽脈技術,我們想要歸一紋的操控方法,如今歸一核心現世,正好讓他們狗咬狗。”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現在就去聯絡蒸汽境的‘黑鐵傭兵團’,告訴他們,歸一核心裏藏著機械邪祖的殘魂,誰先拿到,誰就能掌控邪祖的力量。”
    金發西洋人眼中一亮,立刻收起懷表:“好主意!黑鐵傭兵團本就與鐵輪商會有仇,隻要消息傳出去,蒸汽境的人定會瘋搶。到時候,魏楠他們要麵對的,可就不隻是歸一傀儡了!”兩人相視一笑,身影迅速消失在陰影中,隻留下管道上的紋路還在隱隱閃爍。
    與此同時,靈機城百裏之外的蒸汽境邊境,一艘巨大的鋼鐵飛艇正懸浮在雲層之上。飛艇甲板上,鐵輪商會的會長握著一枚黃銅望遠鏡,看著遠處靈機城方向的銀色光柱,臉色陰沉:“歸一紋……守紋者……當年沒把守紋者趕盡殺絕,果然留下了禍根。”
    他身後,凍靈教派的主教裹著厚重的裘皮大衣,手中的凍靈液試管泛著幽藍光芒:“會長,冥幽宗的人傳來消息,說歸一核心裏有機械邪祖的殘魂。依我看,不如我們先動手,搶了核心,再滅了冥幽宗和那些礙事的東方修士。”
    “不急。”鐵輪商會會長放下望遠鏡,指了指下方正在集結的黑鐵傭兵團,“你看,黑鐵傭兵團已經動了。他們的團長早就想取代我們在蒸汽境的地位,正好讓他們去探探虛實。若是他們能拿到核心,我們再出手搶奪;若是他們失敗,也能消耗魏楠等人的力量。”他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我們要的,從來不止是歸一核心,而是整個靈機城的汽脈——等他們兩敗俱傷,這一切,自然都是我們的。”
    凍靈教派主教眼中閃過一絲讚同,將凍靈液試管收入懷中:“還是會長考慮周全。那我們現在就派人去給黑鐵傭兵團‘通風報信’,讓他們知道,歸一核心就在靈機城的密林中。”
    而在這之中,除了蒸汽境勢力趁機攪局的機會、魏楠四人破陣的危機之外,這背後又隱藏著哪些驚天大謎團呢?蘇清竹自稱是守紋者後人,可她袖中收走的邪能玉瓶,紋路卻與冥幽宗的令牌隱隱呼應;歸一核心中浮現的人影,聲音雖與銀甲人一致,卻在消散前留下了“歸一計劃第一步”的話語——這計劃的後續,究竟是吞噬更多力量,還是另有更可怕的目的?冥幽宗手中的黑色令牌,為何能同時調動東方邪紋與西洋機械?他們與蒸汽境勢力的合作,是否隻是冰山一角,背後還有更龐大的組織在操控?
    欲知後事如何?接下來,魏楠能否識破蘇清竹的真實身份?黑鐵傭兵團的到來,會讓靈機城的局勢陷入怎樣的混亂?歸一計劃的第二步,又將帶來怎樣的危機?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