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皺著眉頭眼神疑惑，一時間也猜不出會是誰發的信息，最後也隻能忽略了。
    次日。
    沈柚找到格夏，“我要住校。”
    格夏愣了一下，“為什麽？”
    “……”為了追你啊。
    沈柚笑著說：“經過昨天晚上，我覺得還是住校比較方便。”
    格夏想了想，點頭“我給你安排。”
    “那謝謝姐……”少年猛地一頓，盯著她說：“叫姐姐好像不合適。”
    格夏頓了頓，“其實我覺得沒什麽。”
    沈柚愣了一下，“你願意被其他人知道，我是你弟弟？”
    格夏聳了聳肩，“你和沈霞女士的存在，並不是什麽秘密，隻不過大家並不知道你就是那個弟弟而已。”
    畢竟是皇甫家的緋聞，皇甫高格有一個帶著兒子登堂入室的情人，早就不是什麽秘密。
    ……說是這樣說，但沈柚怎麽可能讓別人知道他們是姐弟關係呢？
    那他還怎麽光明正大的追她。
    沈柚咬了咬下唇，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可我不想。”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格夏聲音溫和，似乎隻要沈柚開心，怎麽都可以。
    沈柚卻沒忍住皺了下眉。
    他以為自己對她的好感已經表現得足夠明顯了。
    但她好像感覺不到？
    還是感覺到了，但並不當回事。
    格夏很快給沈柚安排好了宿舍，帶他去了西翼男生宿舍。
    裏麵每間套房都有獨立的溫泉浴池。
    “為了方便你，暫時沒有給你安排室友，但不確定以後有沒有人住進來。”
    “謝謝……”沈柚頓了頓，“難道要我像其他人一樣，喊你學姐或者會長嗎？”
    格夏正帶領他參觀浴室，一轉頭就被少年堵在了牆邊。
    沈柚眼巴巴地看著她，目光深處卻暗流湧動，某種未名情愫在瞳孔深處沉沉浮浮。
    格夏瞳孔微閃，麵不改色地推開他的肩膀，“可以叫我名字。”
    格夏走出浴室，看了一眼腕表，“時候不早了，我要去盯著話劇社彩排，回頭見。”
    等她離開，沈柚有些泄氣地垂頭，腦袋抵著瓷磚。
    真的感覺不到嗎？
    中午。
    格夏約沈柚來食堂。
    “抱歉，沒有給你安排好琴房。”格夏無奈，“最近到處都在排練，需要用到琴房的地方太多了。”
    沈柚抿了抿唇，“我那天晚上休息的儲藏室有很多鋼琴……”
    “那不能用。”
    “那怎麽辦？”沈柚忍不住皺眉。
    他之前已經從明詩那裏得知自己的報名單是格夏這個會長親自審批過的。
    如果自己不能在典禮上好好表演，會給她丟人。
    所以沈柚並不想出什麽差錯。
    甚至已經開始考慮，要不然這段時間還是每天回家，在家裏練琴。
    格夏：“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沈柚抬起頭，眼神疑惑，便發現她的目光看著遠處，目光追隨過去。
    接著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饒生。
    饒生坐在桌子前的沙發上，微低著頭，麵前是個平板，應該是在做作業。
    沈柚忍不住皺了下眉，又看向格夏。
    她目光始終落在饒生身上。
    沈柚心髒像是被緊緊攥住一般喘不過氣，筷子在米飯裏戳來戳去，下頜線愈發緊繃。
    他目光落在桌麵，漫不經心。
    “好像是饒生。”
    格夏看了他一眼，淡定地點點頭。
    “你要去和他打個招呼嗎？”沈柚抬起頭盯著格夏，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反應。
    “不用。”
    距離上次和饒生分開兩天，格夏隻是突然想起了件事，饒生的性格很極端，從他自殘並有過自殺過往的事情來看就知道。
    她不確定饒生會不會做出其他無法預估的事。
    其他就算了，傷害自己，她並不放在心上。
    隻是有點擔心他盯上沈柚。
    聽到這個答案，沈柚臉色好看了一些，“那你剛剛準備說什麽？”
    格夏唇瓣微啟，還沒說話，手機突然叮咚響了一聲，她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的信息，微微一頓。
    沈柚看到她又被吸引了注意力，有點生氣了。
    ……所有的事情都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這意味著在她的世界裏，有一個排行榜，但自己被排在後麵。
    這種心情還真是不太愉悅。
    饒生：【晚上老地方見嗎？】
    格夏看了一眼饒生的方向，這個眼神瞬間被沈柚捕捉到。
    “誰的信息？”
    問完沈柚就有些後悔，咬了咬舌尖，這個問題不太有邊界感，如果是性格敏感的人，很有可能會覺得厭煩。
    還好格夏並沒有這麽覺得，“……一個朋友。”
    撒謊！
    沈柚眼神浮現著幽幽明滅的暗光，指尖捏著筷子不斷收緊，指尖泛著一抹蒼白的意味。
    “叮咚——”
    饒生：【你不是想做個了斷嗎？就當是最後一次見麵，我有些話想說。】
    格夏濃密的睫毛下漆黑的眸子，平靜無波，【好。】
    格夏將手機放回桌上抬起頭，“剛剛是想說，我給你安排了新的可以練琴的地方。”
    “哪？”沈柚心不在焉，餘光注意到剛剛坐在那個位置上的饒生起身離開。
    “大禮堂。”
    除了那些琴房，唯一有鋼琴能用的地方就隻有大禮堂了。
    “晚上七點鎖門之前你都可以用。”
    沈柚筷子漫不經心地戳著米飯，微微抿唇，目光直勾勾地膠在女生臉上，“那你會陪我一起嗎？”
    格夏頓了頓，“有時間的話，會的。”
    剛剛如陰霾一般低沉的情緒，如今裂開一條縫，陽光照了進來。
    晚上七點。
    大禮堂的門被負責人鎖上。
    天蒙蒙黑，格夏來到門口拿出鑰匙，將門打開進去。
    她走到窗戶前，將厚重的絲絨窗簾拉上，最後一縷夕照被吞進絨布褶皺裏，禮堂瞬間沉入墨色，梁柱上的浮雕在昏暗中猙獰起來。
    舞台上的天鵝絨幕布垂到地板，金線繡的薔薇花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幕布後隱約露出三角鋼琴的輪廓。
    二樓的彩繪玻璃窗上是耶穌受難圖，月光穿過玻璃，將藍紫色光斑投在大理石地麵，台下的長椅的陰影被拉長。
    格夏目光掃過那些一排排長椅，並沒有找到饒生的影子，微微蹙眉間，舞台上的幕布向兩邊展開，露出那台三角鋼琴。
    饒生坐在琴凳上，手指漫不經心地貼著黑白琴鍵，歪頭對她微笑，那張看不出絲毫特色的臉，在月光裏被勾勒出詭異而立體的輪廓。
    那雙瞳孔深處流轉著異樣的光澤，瞳孔邊緣泛著光暈，流光溢彩中藏著詭譎的吸引力。
    “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