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鑰匙線索巧探尋

字數:3531   加入書籤

A+A-


    山風卷著腐葉灌進地裂妖留下的洞穴,林閻抹了把臉上的血汙,劍穗上的銅鈴還在輕響——那是方才與妖物纏鬥時崩斷的半片鱗甲刮的。
    白狐仙的尾巴尖沾著暗褐色的黏液,正用帕子仔細擦拭張婆婆的鞋麵,老婦人的青布裙角被妖風撕了道口子,卻還在念叨:"這地底下潮得很,莫要著了涼。"
    "先找鑰匙。"林閻蹲下身,指尖劃過潮濕的青石板。
    方才地裂妖被鎮陰珠逼退時,整個洞穴都在震顫,原本封堵密室的石牆裂開條縫隙,露出裏麵刻滿雲雷紋的石門。
    生死簿殘頁在他懷裏發燙,青銅魚、骨簪、半塊玉璜的影子在眼底晃,像三枚燒紅的鐵釘釘進腦仁。
    "我從前在普濟寺當雜役時......"張婆婆突然開口,枯瘦的手指撫過洞壁,"佛堂後牆也有這樣的紋路。
    那年大旱,主持帶著我們拓過碑,說是前朝鎮妖碑的殘片。"她指甲縫裏還沾著早上熬藥的藥漬,此刻卻準確點在一塊凸石上,"這裏,這裏的弧度像不像蓮花座?"
    白狐仙耳尖微動,狐族特有的靈識如漣漪般蕩開。
    她伸出蔥白指尖按在張婆婆指的位置,淡青色的光霧從皮膚裏滲出來,洞壁上的雲雷紋突然泛起金光——那些原本混沌的刻痕竟緩緩流動起來,組成一幅簡略的地圖:重疊的山巒間,一條細如發絲的溪流繞過半截殘塔。
    "鎮外?"林閻抽出破邪劍,用劍脊在泥地上臨摹那幅圖。
    生死簿殘頁突然"唰"地展開,泛黃的紙頁上浮現出一行朱砂小字:"陰火不渡野橋,殘碑隻認舊人"。
    他捏著殘頁的手緊了緊——這是他穿越到九幽玄界後,殘頁第一次給出如此具體的指向。
    "去鎮外。"李道士把桃木劍往腰上一別,符袋裏的黃符被風掀起一角,"我昨晚替王寡婦家驅邪時,見西頭老槐樹底下有半塊斷碑,說不定和這有關。"他話音未落,張婆婆的佛珠突然"哢"地崩斷,檀木珠子骨碌碌滾了滿地。
    "有東西跟著。"白狐仙的尾巴瞬間繃直如劍,原本清亮的眼瞳泛起琥珀色的光。
    林閻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山霧不知何時漫到了洞口,霧裏浮動著幾點幽藍的光——不是燈籠,是陰火。
    更遠處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響,像是有人牽著一串銅鈴在走,"叮啷叮啷"的,卻比銅鈴悶得多。
    "先出鎮。"林閻把張婆婆背在背上,破邪劍挽了個劍花護在身側,"李兄在前開道,白姑娘斷後。"他能感覺到後背的老婦人在發抖,卻不是因為害怕——張婆婆的手正悄悄把一顆檀木珠子塞進他後領,那是方才崩斷的佛珠裏最沉的一顆,帶著經年累月的香火氣。
    鎮外的小道被夕陽染成橘紅色,道邊的野菊蔫頭耷腦,卻有股若有若無的腥氣。
    林閻剛轉過土地廟,就見個老乞丐蜷在牆根底下。
    那人頭發結成氈片,身上的破棉襖補丁摞補丁,懷裏抱著個缺了口的粗瓷碗,碗裏零星躺著幾枚銅錢,卻泛著幽綠的光——是陰錢。
    "這位小友......"老乞丐抬起頭,渾濁的眼珠突然亮了一瞬,"行行好,給口飯吃?"他聲音沙啞,可林閻卻聽出了不對勁——這嗓音裏混著兩股聲線,像是兩個人同時在說話。
    更讓他警惕的是,老乞丐腳邊的影子比常人長了半尺,末端還拖著條細尾巴似的分叉。
    "要飯?"林閻摸出塊碎銀在手裏顛了顛,銀錠相撞的脆響讓老乞丐喉結動了動,"我給你銀子,你給我消息。"他故意把銀子湊到對方麵前,老乞丐的目光跟著銀子轉,那道分叉的影子卻悄悄纏上了他的鞋幫。
    "鑰匙......"老乞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渾濁的眼珠裏滲出黑血,"要鑰匙,先幫我個忙。"他指著鎮東頭的土坯房,門楣上掛著串風幹的蛇蛻,"那屋裏住著劉三,前日搶了我的討飯碗,還拿火鉗子砸我......"
    林閻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土坯房的窗戶突然被推開,個絡腮胡的壯漢探出頭來,腰間別著把鏽跡斑斑的殺豬刀。
    白狐仙的尾巴尖輕輕掃過林閻手背,他會意地點點頭——那壯漢身上的血氣裏混著股腐臭,分明是剛害了人命。
    "行。"林閻把張婆婆交給李道士照看,"白姑娘,麻煩你擋著點看熱鬧的。"他話音未落,白狐仙指尖已彈出幾縷狐火,在土坯房周圍織成道淡粉色的屏障,鎮民們遠遠望著,隻當是起了層薄霧。
    劉三的殺豬刀剛拔出來半截,就被李道士的定身符貼了個正著。
    林閻揪住他後領甩進草垛,拳頭落在軟肋上時故意收了三分力——他要的是教訓,不是人命。
    劉三疼得在草垛裏打滾,腰間的錢袋"嘩啦"掉出些東西:半塊帶血的玉璜,和張婆婆描述的鎮妖碑拓片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夠了?"林閻拍了拍手,轉頭看向老乞丐。
    那老乞丐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身上的破棉襖無風自動,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壽衣。
    他彎腰撿起劉三掉落的玉璜,渾濁的眼珠突然變得清亮,"小友夠仗義,那廢棄磨坊的鑰匙,該是你的了。"
    話音未落,老乞丐的身影突然散成一團黑霧,隻餘下那隻缺了口的粗瓷碗。
    林閻撿起碗,發現碗底刻著行極小的字:"月上柳梢頭,鬼門開半扇"。
    白狐仙湊過來看,突然抽了抽鼻子:"他身上的陰氣......像是從鎮陰珠密室裏傳出來的。"
    夕陽已經沉到山後,廢棄磨坊的輪廓在暮色裏若隱若現。
    那是座青磚砌的老房子,屋頂的瓦缺了大半,門扉半開著,露出裏麵結滿蛛網的磨盤。
    林閻握緊破邪劍,能感覺到生死簿殘頁在發燙——青銅魚的圖案變得清晰了些,隱約能看見魚尾的紋路。
    "走。"他看了眼身邊的同伴,白狐仙的狐耳豎得筆直,李道士的符袋在腰間輕晃,張婆婆把那枚檀木珠子攥得發白。
    山風卷著不知哪裏來的紙錢刮過腳邊,磨坊裏傳來"吱呀"一聲,像是有人推開了塵封多年的木窗。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在磨坊的梁上,正盤著條碗口粗的蛇。
    蛇眼裏泛著幽藍的光,蛇信子舔過梁上的刻痕——那是三枚鑰匙的圖案,青銅魚、骨簪、半塊玉璜,正隨著蛇信的顫動,緩緩滲出暗紅的血。
    喜歡陰司巡夜人請大家收藏:()陰司巡夜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