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絕境中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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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鎖鏈破空而來的瞬間,林閻後槽牙咬得發疼。
他能清晰聽見鎖鏈擦過空氣時發出的尖嘯,像極了被剖開喉管的厲鬼在嗚咽——三年前酆都鬼市那具幹屍的模樣突然在眼前閃過,皮膚皺成老樹皮,眼眶裏的魂火被抽得幹幹淨淨。
"護!"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裏炸開,左手死死攥住王書生手腕,右手將發燙的符紙拍在兩人中間。
符紙上的金線突然活了,化作半透明的光罩,在三人頭頂撐起雞蛋大小的屏障。
鎖鏈撞上來的刹那,光罩"嗡"地震顫,林閻感覺有把重錘砸在胸口,喉間一甜,血沫子噴在符紙上,金線頓時亮了三分。
"這符紙承不住三秒!"赤焰道人突然衝過來,道袍下擺被鎖鏈帶起的風掀得獵獵作響。
他腰間的桃木劍"錚"地出鞘,劍尖點在光罩邊緣,青灰色劍氣順著金線遊走,像是給脆弱的屏障打了道補丁。
林閻這才注意到,老道人額角全是冷汗,原本梳得整齊的道髻散了幾縷白發,顯然剛才在壓製混沌潮汐時消耗極大。
"書生!
玉鐲!"林閻反手扯過王書生的布囊,玉鐲剛露個頭,幽泉祭司的蛇鱗臉突然湊近——那些黑鱗在發抖,每一片都滲出墨綠色的黏液,滴在地上滋滋冒煙。"交出來!"蛇信子掃過嘴角,發出刮玻璃般的聲響,"黑山老母要碾碎你們的因果!"
王書生突然劇烈咳嗽,染血的手死死按住布囊:"別急...先看這個!"他另一隻手從懷裏摸出張泛黃的符紙,邊緣焦黑,中間用朱砂畫著盤繞的鎖鏈紋路,"我在古籍裏見過,這是上古因果印的殘圖。
當年山海戰役時,修士用它鎖住過邪神的因果線。"
林閻的手指剛碰到符紙,掌心的生死簿殘頁突然發燙。
殘頁上的字跡浮起來,在他視網膜上投下一行血字:"因果印,破因果鎖。
需三魂同引,七魄共祭。"他猛地抬頭,正撞進赤焰道人的目光——老道人眼裏閃過一絲了然,顯然也看出了門道。
"模擬一次。"赤焰道人用劍鞘敲了敲地麵,"我引前半段,書生續中間,小閻收尾。"他話音未落,鬆樹下的青銅角突然發出嗡鳴——陳老不知何時靠在樹邊,手裏的鎮魂鈴還在晃,可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幽泉祭司,布滿老繭的手把鈴鐺攥得發白。
林閻這才發現,老人肩頭的衣服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下麵青紫色的咬痕——剛才地道裏的撞擊聲,怕是陳老在硬抗什麽邪物。
"開始!"赤焰道人斷喝一聲,桃木劍在空中劃出火紅色的弧光。
林閻感覺有根細針紮進眉心,那是赤焰道人用劍氣引動他的命魂;王書生則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符紙上,染紅了中間的鎖鏈紋路——這是地魂的牽引。
符紙突然騰起黑煙,在三人頭頂凝成半透明的鎖鏈虛影,和幽泉祭司的因果鎖撞在一起,發出瓷器碎裂般的脆響。
"還差!"赤焰道人額頭青筋暴起,"小閻,用生死簿!"
林閻咬碎牙,左手按在胸口——那裏貼著生死簿殘頁的拓本,殘頁在他識海裏翻湧,像團燒紅的炭。
他能聽見殘頁上的字跡在尖叫,那是被超度的亡魂在助力。
符紙虛影突然亮如白晝,幽泉祭司的因果鎖"哢"地斷了一截,蛇鱗臉上終於露出慌亂。
"好!"王書生眼睛發亮,剛要繼續,後頸突然傳來刺痛。
他整個人僵住,緩緩低頭——一把淬毒的匕首正插在他肩胛骨間,刀刃上的幽藍毒霧順著血管往上爬。
林閻轉頭的瞬間,看見沈青縮在樹後,發間的銀簪還在滴血。
她衝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條吐信的蛇:"你們真以為,幽泉教的人會乖乖等你們準備?"
"書生!"林閻撲過去接住王書生下墜的身體。
王書生的血滴在符紙上,把因果印的紋路染得更豔了,可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林...閻...符紙...要..."話沒說完,就昏死過去。
林閻摸到他後頸的毒囊,指尖剛碰上去,毒霧突然加速蔓延,王書生的嘴唇瞬間變成青紫色。
"沈青!"赤焰道人的劍指向她,"你本是青城山的外門弟子,為何投靠邪修?"
沈青歪頭笑了:"青城山?
那座破山連靈脈都枯了。
幽泉祭司說,跟著他能看見更有意思的世界——比如..."她瞥了眼幽泉祭司,"比如黑山老母的意識巨蟒,馬上就要從混沌潮汐裏鑽出來了。"
幽泉祭司的蛇鱗突然全部炸開,露出下麵蠕動的灰色肉團。
他舉起雙手,人骨腰帶上的每根骨頭都在發光,地麵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林閻甚至能聽見地下傳來類似心跳的悶響——那是黑山老母的意識在蘇醒。
"機械蜘蛛!"陳老突然大喝。
林閻轉頭,看見三團黑影從地道口竄出,八條金屬腿刮得地麵火星四濺。
蜘蛛背上的毒囊正在蓄力,幽綠色的毒液滴在地上,石板立刻被腐蝕出焦黑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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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閻把王書生塞進陳老懷裏:"護住他!"他扯出符紙打印機,指尖在刻刀上快速遊走——電磁幹擾符需要精確的電流回路,稍有差池就會反噬。
符紙在掌心發燙,他咬著牙結了個雷印,符紙"轟"地燃燒,化作藍色光網罩住機械蜘蛛。
最前麵的蜘蛛突然抽搐,八條腿絞在一起,"砰"地炸成金屬碎片;第二隻的毒囊"哢"地裂開,毒液噴了自己一身;第三隻剛要調頭,陳老的鎮魂鈴突然炸響,鈴聲裹著金光鑽進蜘蛛的關節,金屬零件瞬間鏽成粉末。
"好!"赤焰道人趁機衝上去,桃木劍直取幽泉祭司的咽喉。
幽泉祭司卻不躲不閃,蛇鱗下的肉團突然裂開一張嘴,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那嘴直接咬住了劍尖,青灰色劍氣順著牙齒縫隙漏出來,在肉團上燒出個焦黑的洞。
林閻的後背全是冷汗。
他能感覺到,腳下的混沌潮汐已經漫過了腳踝,那股陰寒的力量正在往他經脈裏鑽。
更糟糕的是,王書生懷裏的玉鐲開始發燙,隔著布囊都能灼傷人——因果核心要醒了。
幽泉祭司突然發出刺耳的笑聲,肉團裏的嘴越裂越大,甚至裂開了他的胸膛。
林閻看見,在他心髒的位置,懸浮著半塊玉牌,上麵刻著和因果印一樣的鎖鏈紋路——原來,幽泉祭司自己就是因果鎖的容器。
"該結束了。"幽泉祭司的聲音裏混著無數人的尖叫,"等黑山老母吞噬了因果核心,你們的因果...會變成她的養料。"
他抬起手,人骨腰帶上的骨頭突然全部炸裂,化作漫天紫黑色的因果線。
那些線像活物般纏向林閻的腳踝、手腕,甚至他的喉嚨——這一次,因果鎖鏈沒有實體,卻比任何刀刃都鋒利。
林閻咬著牙抽出腰間的判官筆,筆尖蘸了自己的血,在半空畫出最後一道符。
符紙虛影再次升起,可這一次,他能清楚感覺到,符紙在顫抖,在崩潰——他們的準備,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地麵的震動突然加劇,鬆樹上的鎮魂鈴被震得掉下來,滾到林閻腳邊。
他低頭,看見鈴身上刻著一行小字:"急時叩我,自有天應。"
就在因果線即將纏上他喉嚨的瞬間,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越的鶴鳴。
林閻抬頭,看見天邊有片火燒雲正在聚集,雲裏隱約有劍光閃過——那是赤焰道人留在山下的傳訊鶴,終於引來了支援。
但幽泉祭司的因果線已經纏上了他的手腕。
林閻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從他身體裏被抽走,像是記憶,像是運氣,甚至像是他曾經救過的那些亡魂的嗚咽。
他死死攥住王書生懷裏的玉鐲,玉鐲的熱度透過布囊灼燒著掌心,像是在提醒他:因果核心,還沒激活。
"小閻!"赤焰道人的聲音帶著血沫,"用你的血!
滴在因果印上!"
林閻猛地抬頭,看見赤焰道人被因果線纏住了雙腿,桃木劍插在地上,劍身已經出現裂痕。
老道人衝他拚命點頭,嘴角的血滴在符紙上,把鎖鏈紋路染得更紅了。
林閻咬斷指尖,血珠滴在因果印上。
符紙突然發出刺目的白光,他聽見無數聲音在耳邊炸響——那是生死簿殘頁上的亡魂在呐喊,是赤焰道人的劍氣在轟鳴,是王書生昏迷前最後一聲"小心"。
因果線突然鬆開了他的手腕。
林閻踉蹌著撲向幽泉祭司,判官筆尖的血滴在對方心髒的玉牌上。
玉牌突然裂開,裏麵飄出半縷金色的光——那是因果核心的碎片。
幽泉祭司的肉團開始萎縮,蛇鱗一片片脫落,露出下麵蒼白的人臉。
林閻這才發現,他原本是個年輕修士,眉骨處有道傷疤,和王書生古籍裏記載的"幽泉教初代聖子"畫像一模一樣。
"原來...你也是被因果鎖困住的人。"林閻輕聲說。
年輕修士的眼睛突然恢複了清明,他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什麽,卻在碰到因果核心碎片的瞬間,化作了漫天星塵。
地麵的震動還在加劇,混沌潮汐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林閻抬頭,看見天邊的火燒雲裏,露出半隻巨大的眼睛——那是黑山老母的意識巨蟒,正在蘇醒。
他握緊手裏的因果核心碎片,轉頭看向昏迷的王書生、受傷的赤焰道人、正用鎮魂鈴為他止血的陳老,還有縮在樹後臉色發白的沈青。
"看來..."林閻抹了把嘴角的血,笑了,"我們的麻煩,才剛開始。"
遠處,黑山老母的意識巨蟒吐信的聲音,穿透雲層,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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