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龍牙鎮就被一陣低沉的號角聲驚醒。城頭上的哨兵臉色煞白地跑下來報告：北齊大軍到了。
    趙羽早就醒了，其實他一夜都沒怎麽睡。聽到號角聲，他快步走上城樓，看到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黑壓壓的軍隊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旌旗招展，刀槍如林。三萬大軍排成整齊的方陣，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生絕望。為首的是一員身材魁梧的將軍，身穿黑色鎧甲，胯下一匹雪白戰馬，正是北齊鎮北將軍慕容烈。
    “媽的，這陣仗…”張三咽了口唾沫，“殿下，咱們真的要硬扛？”
    趙羽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遠方的敵軍。武飛雪站在他身邊，手中長槍握得很緊，指節都有些發白。
    “殿下。”老道士走了上來，臉色凝重，“對方來者不善啊。”
    “廢話，他們又不是來做客的。”趙羽苦笑一聲，“師父，你和望月、蒹葭準備好了嗎？”
    “隨時可以動手。”老道士點點頭，“不過…你確定要這麽做？”
    “除了這個辦法，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兩人的對話讓武飛雪有些疑惑，但她沒有多問。作為一個軍人，她知道什麽時候該問，什麽時候該閉嘴。
    城下，慕容烈策馬上前，聲音洪亮地喊道：“城上何人？報上名來！”
    趙羽走到城垛邊，朗聲回道：“大梁七皇子趙羽！”
    “哈哈哈！”慕容烈大笑三聲，“原來是大梁的廢物皇子！聽說你被發配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本將軍還以為是謠言，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城頭上的士兵們聽到這話，臉上都露出憤怒的表情。但趙羽卻很平靜，甚至還笑了笑。
    “慕容將軍，大老遠跑到這裏，不會就是為了罵我幾句吧？”
    “當然不是！”慕容烈的聲音變得冷厲，“交出龍牙鎮，本將軍可以饒你們不死！”
    “如果我說不呢？”
    “那就別怪本將軍不客氣了！”慕容烈揮了揮手，身後的軍隊立刻開始調動，“三萬對三百，你覺得你們有勝算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趙羽的回答讓慕容烈一愣。
    “好！有種！”慕容烈怒極反笑，“既然你找死，那本將軍就成全你！”
    他轉身對副將蕭寒說道：“給我攻城！一個不留！”
    “是！”蕭寒應聲而去。
    很快，北齊軍開始了攻城準備。攻城器械被推了上來，密密麻麻的士兵開始列陣。與昨天那幾百人的試探性攻擊不同，這次是真正的決戰。
    “所有人準備！”趙羽大聲喊道，“今天我們要讓這些北齊狗知道，大梁的男兒不是好惹的！”
    “是！”城頭上的士兵們齊聲應道，聲音雖然不算洪亮，但透著一股決絕的味道。
    王瑾躲在城樓的角落裏，雙腿發軟。他現在無比後悔跟著趙羽來這個鬼地方，早知道會遇到這種情況，他寧願在京城裏繼續當他的閑散官員。
    “王大人，要不要給你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趙羽走過來，語氣裏帶著幾分戲謔。
    “我…我沒事。”王瑾強撐著說道。
    “沒事就好，一會兒可能會很熱鬧。”趙羽拍拍他的肩膀，“記住，不管看到什麽，都不要大驚小怪。”
    王瑾不明白趙羽這話是什麽意思，但還沒等他細想，北齊軍的攻擊就開始了。
    “放箭！”
    漫天箭雨鋪天蓋地而來，城頭上的士兵們趕緊躲到盾牌後麵。箭矢撞擊在城牆上，發出密集的撞擊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床弩準備！”武飛雪大聲喊道。
    幾架改裝過的床弩被推了出來，瞄準了城下的攻城器械。隨著一陣嘎吱聲，粗大的弩箭呼嘯而出，直接將一架雲梯射成兩截。
    “好！”城頭上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但這點小勝利根本改變不了整體局勢。北齊軍的攻城器械太多了，幾架床弩根本應付不過來。很快，第一批雲梯就搭在了城牆上。
    “殺！”
    北齊士兵嗷嗷叫著爬上雲梯，城頭上立刻陷入了激烈的肉搏戰。趙羽拔出長劍，一劍刺穿了一個剛爬上城頭的北齊兵的咽喉。
    血花飛濺，那個北齊兵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趙羽，然後栽倒下去。
    “殿下小心！”武飛雪一槍挑飛了一個想要偷襲趙羽的敵兵。
    戰鬥進行得異常激烈，城頭上到處都是廝殺聲和慘叫聲。龍牙鎮的守軍雖然人少，但個個都拚了命，硬是把第一波攻勢給擋了下來。
    但這隻是開始。
    “第二波！給我上！”慕容烈在城下大聲指揮著。
    更多的雲梯搭了上來，更多的北齊兵湧上城頭。龍牙鎮的守軍開始出現傷亡，防線也開始出現鬆動。
    “頂住！都給我頂住！”趙羽一邊揮劍殺敵，一邊大聲鼓舞士氣。
    但他心裏清楚，這樣下去撐不了多久。是時候使用那個計劃了。
    他朝老道士使了個眼色，老道士會意地點點頭，然後悄悄退到了城樓後麵。望月和蒹葭也跟了過去。
    “武將軍！”趙羽大聲喊道，“準備撤到第二道防線！”
    “是！”武飛雪應道，但心中有些疑惑。什麽第二道防線？龍牙鎮就這麽大點地方，哪來的第二道防線？
    就在這時，城樓後麵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什麽東西在燃燒，又像是風聲。王瑾好奇地探頭去看，卻被趙羽一把拉住。
    “別看！”趙羽的聲音很嚴厲，“我說過，不管看到什麽都不要大驚小怪！”
    王瑾被趙羽的語氣嚇了一跳，但心中的好奇心卻更加強烈了。到底是什麽東西，讓趙羽如此緊張？
    城下的慕容烈也注意到了城樓後麵的異常，他皺起眉頭，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將軍，要不要派人繞到後麵去看看？”蕭寒建議道。
    “不用，繼續攻城！”慕容烈揮揮手，“區區一個小鎮，還能有什麽花樣？”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
    城樓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大，連正在廝殺的士兵們都聽到了。一些北齊兵開始分神，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在這時，老道士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話音剛落，整個龍牙鎮突然被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霧氣來得很突然，幾乎是瞬間就將整個戰場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