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if蘇景逸x溫拾卿 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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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拾卿在看著美景,一雙眸子裏盡是讚歎。
蘇景逸噙著笑,漫不經心的看了過來,觸及到她的瞬間,目光倏然一頓。
暮春的晚風卷著湖畔的柳絮掠過溫拾卿發梢,碎發在霞光裏鍍上金絲,她仰頭望著漫天流霞,眼眸裏閃著碎光。
她眼底翻湧的讚歎比暮色更盛,倒映著天邊燃燒的火燒雲,像是把整片晚霞都揉碎了盛在眸中。
雲絮從她身後漫湧,將整個人籠罩在流動的緋色光暈裏。
蘇景逸望著那張被晚霞染成緋紅的側臉,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腦海裏突兀的跳出了林羽軒的評價。
妖豔。
不,何止妖豔。
該是美的驚心動魄。
少年目光裏是漫天的雲霞,他眼裏卻隻有看雲的少年。
“哎呀,二位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辛苦了!”
直到一聲粗獷的叫喊聲才讓他猛地回過神來。
蘇景逸猛地一顫,仿佛被人從美夢中生生拽醒,下意識垂下眼瞼,收回失魂的視線,折扇 “唰” 地展開,將眼底翻湧的情緒盡數遮掩。
失態了。
來人是蘇州知府,此刻滿臉橫肉堆著笑,大步跨了過來:“蘇大人,溫大人來得正好,今晚的接風宴,可得多飲幾杯!”
蘇景逸閉了閉眼,吸了口氣,將心口莫名的情緒壓了壓。
再睜眼時,臉上已換上恰到好處的笑意,折扇輕點袖口褶皺:“李大人費心了。”
李長富搓著手,臉上堆起諂媚的笑:“二位大人舟車勞頓,卑職已備好蘇州最有名的碧螺春醒神。宴上還有剛從太湖撈起的鮮魚,定能讓二位大人大快朵頤!”
他在前頭領著走,又是介紹蘇州的美食,又是說自己周密安排。
轉過三曲橋,雕梁畫棟的 “望湖樓” 赫然入目。
溫拾卿抬眸,忽覺一陣沁涼的湖風撲麵而來,混著荷花的清香與水汽,吹散了一路車馬勞頓的倦意。
她這才真切感受到江南的不同 —— 不同於京城的威嚴厚重,這裏連晚風都帶著幾分婉轉纏綿。
酒樓二樓的雅閣正對著湖麵,雕花長窗大開,將粼粼波光盡收眼底。
隻見湖麵上數十艘畫舫緩緩遊弋,船頭懸著的宮燈倒映在水中,隨波搖曳成流動的星河。
更遠處,輕紗蒙麵的舞姬立於彩船上翩然起舞,水袖翻飛間,月光與燈火在綾羅綢緞上流轉,恍若天上宮闕墜入凡塵。
京城裏不是沒見過花燈,隻是與江南的風景特色很不一樣。
飯桌上,李大人還在吹捧,一杯又一杯的敬著酒,蘇景逸的酒量極好,從不見半分醉意。
於是他就攬下了酒桌上虛與委蛇的活兒。
按理說他是直屬上司,讓上司喝酒不合適,可......她要是醉了,就不是合不合適的事情了。
況且,蘇景逸比她官大,飯桌上的人有眼力見,知道誰才是該捧的,她隻負責在一旁聽著就行。
溫拾卿吃著新鮮的魚,欣賞著湖麵上翩然起舞的美人,好不快活。
李大人雖說在忙著討好蘇大人,可餘光裏也是將溫拾卿的動作盡收眼裏。
官場摸爬滾打數十載,察言觀色早已成了本能。
在他眼裏,溫拾卿看美人起舞眼睛放光,眉眼始終噙著笑意,想來這位大人是喜歡江南美人的。
李大人笑著眼睛眯成縫,飲盡了一杯酒,心中有了計較。
年輕官員喜好風流韻事,倒比那些清正廉明的刺頭好拿捏多了。
酒過三巡後,他讓湖麵上的舞姬退了場。
“二位大人,酒當配樂。”說罷,他拍了拍手,雕花木門應聲而開,六位婀娜多姿的美人蓮步輕移進了雅間。
正值夏日,美人身上的薄紗半透如霧,隱約勾勒出玲瓏曲線,隨著動作泛起柔美的褶皺。
為首的兩人懷抱琵琶,指尖輕撥間,《霓裳羽衣》的曲調潺潺流出,其餘四人款步上前,分別立在幾位大人身後。
溫香軟玉縈繞,有人執起銀壺斟酒,琥珀色的酒液順著白玉杯壁緩緩流淌;有人拈起象牙筷,將鮮嫩的蟹粉獅子頭送入李大人碗中。
“這是揚州瘦馬坊的頭牌。” 李大人笑出一口黃牙,刻意湊近溫拾卿,肥厚的手指點向懷抱琵琶的紅衣女子,“不僅琵琶彈得好,昆曲更是一絕。”
美人斟酒夾菜,蘇景逸見多了這種場景,早就練就了八方不動的心。
他臉上依舊掛著從容不迫笑,用折扇不著痕跡的擋住了美人“無意”的觸碰。
蘇景逸掃了眼溫拾卿身旁的女子,時不時的身體接觸。
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下。
八方不動的心破天荒的也動了下。
眉宇爬上了莫名的陰鬱,說不出原因,說不出源頭,但心頭就是多了些煩躁。
溫拾卿也是聽過蘇景逸提過這種事情,她雖然是新來的官,對這樣的風月交際場所還不熟悉,但她聽話。
在地方不可冒進,不可太直白,不可將自己的性情和為人處事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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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不是出了大案子,或者大的紕漏,要學會躲在暗處,隱忍。
就像這樣的酒桌上,隨李大人如何吹捧獻媚,也隨美人如何勾引,他們依舊保持那副模樣。
這樣才不會將人惹急眼了,魚死網破。
最後回了京,寫上折子的便是該怎麽評判就怎麽評判。
溫拾卿任由美人伺候,鼻尖全是濃鬱的馨香。
她倒是無所謂,反正都是女子,碰就碰,隻要不跟她睡覺,就發現不了她的秘密。
還別說,這江南的美女確實不一樣,個個都是膚如凝脂,腰肢柔軟,嗓音婉轉,一副我見猶憐的林家姑娘模樣。
她笑著掃了眼另一位唱曲的姑娘,這個也好看。
酒桌下來後,李大人還笑著讓幾位美人送兩位大人回去歇息。
溫拾卿看了眼,旁邊的小廝攙扶著“醉的不省人事”的蘇景逸,一口回絕:“謝過李大人的好意,今日怕是不太行了。”
李大人手裏抱著個美人,此時有些心猿意馬,手不安分,眼睛色眯眯的亂瞟。
這兩人態度在那兒,他也就不強求了,讓人將他們安全送回客棧後就匆匆告辭了。
溫拾卿和蘇景逸回到客棧之後,小廝也告退了。
床榻上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倏然睜開了眼,哪裏有半分醉的模樣。
“醒了?”
溫拾卿正倒了杯熱茶遞了過來。
蘇景逸起身接過熱茶,鼻尖不經意的嗅到她身上沾染的味道,酒氣混著馨香。
眉心不由得緊蹙,脫口而出:“難聞,要洗一下。”
“那我跟小二說一聲,提水到你屋子裏。”
溫拾卿以為他說的是自己身上的酒氣。
蘇景逸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失態了,居然管到溫拾卿身上去了。
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的太陽穴,想將那股子莫名的焦躁按下去。
知道溫拾卿理解錯了,不過他也沒臉糾正,於是將錯就錯:“嗯嗯,你也洗洗吧。”
溫拾卿點了點頭,“這裏頭有熱茶,要是頭疼就喝點。”
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泡個澡,上次洗澡還是在渝州偷偷摸摸的洗的。
不過喝酒泡澡是不是有點危險啊。
她邊往回走邊琢磨,沒注意到身後一道深邃的目光追隨著,直到她關上了門扉。
蘇景逸又躺了回去,雙眼空洞的望著屋頂,放空了自己。
怪異。
失態了兩次。
等他緩解了下跳動的神經和莫名的躁意後,才起身洗漱收拾了下自己。
吃了茶,蘇景逸借著燭火翻了翻舊的賬冊,提筆記了兩筆,才又回到了床榻上。
剛閉上眼,腦海中莫名的出現了漫天的紅霞,以及雲卷雲舒下盛滿了讚歎的桃花眼。
下一瞬,他猛地睜開眼,幾不可聞的嘖了聲,翻了個身試圖將思緒換到賬冊上。
江南的驛站巡查完了,緊接著就該是祭祀的大事。
溫拾卿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估計還是得找人帶帶,雖說林羽軒很熟悉,他帶帶也沒問題。
不過......
不過什麽?
腦海裏又浮現了那人的笑顏,沒什麽不過,他帶就他帶。
又翻了個身,燥意不知怎的濃重了些。
算了,不放心。
毛毛躁躁的。
還是自己帶著放心些,好不容易混熟的,他又是好友,自當承擔這個事情。
嗯,畢竟是友人。
怎麽又想到了她身上,那雙眼睛怎麽又出現了。
確實是很好看的,眼神裏沒有了從前的疏離,時常是眉眼彎彎,顯得深情。
初入官場,還是不懂的地方多。
是她給了信號讓李大人誤會了嗎?
盯著畫舫上的舞姬盯的太過了吧,明日得提醒提醒。
不知怎麽的,畫麵又回到了飯桌上吃酒的時候,隻不過這次不是六位美人,是一位紅衣美人蒙著半透明的蟬翼紗,在雅間翩翩起舞。
雅間裏隻剩下他和紅衣美人。
美人長袖善舞,勾魂奪魄,廣袖翻飛。
蘇景逸麵上是從容的笑臉,內心煩躁,手中折扇不時的撥開甩過來的衣袖。
紅衣美人突然欺身而來,溫熱的呼吸透過麵紗拂在他耳畔:“大人為何總想著旁人?”
蘇景逸臉上的笑再維持不住,他瞬間斂起了笑意,狹長的眸子覆上寒霜,想抬手將人推開。
卻發現四肢仿佛被無形枷鎖束縛,連指尖都無法顫動分毫。
想要開口訓斥,發現竟是連話都說不出口。
她的指尖挑起他的下頜,蘇景逸冷著一張臉,卻撞進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
麵紗滑落的瞬間,溫拾卿的臉與美人重疊,眼尾那顆朱砂痣紅得驚心。
蘇景逸瞳孔猛地一縮。
所有的鎮定都轟然崩塌,麵無表情的臉上震驚到裂開。
緊接著美人笑了笑,那雙熟悉的桃花眼裏真的有深情溢了出來,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解開了他的魔咒。
他的手腳能動了,心動的尤其厲害。
噗通、噗通......
節奏很亂,找不到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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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從勾人的魔咒中回過神來時,發覺自己的手不知何時摟上了美人的腰。
然後低語拂過耳畔:“蘇兄,你抱的太緊了。”
劇烈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蘇景逸倉惶的鬆手,起身,踉蹌著後退。
退無可退,眼前人越逼越緊的人,蘇景逸胸口大幅度起伏,神經瘋狂跳動。
壓迫感如潮水般漫過頭頂,蘇景逸感覺呼吸都要停滯。就在那抹身影即將貼上他胸膛的刹那,他猛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大口喘著粗氣,視線掃過空蕩蕩的房間。
什麽都沒有。
所有的旖旎消散,隻剩下擂鼓般的心跳。
蘇景逸怔怔地看向掌心,那裏仿佛還殘留著盈盈一握的溫軟,指節不自覺地蜷縮又鬆開。
又看向自己身體的變化,一向儒雅的人難得罵了句粗鄙的髒話。
實在是荒誕至極。
他看了眼外頭還黑著的天,認命的起來,泡了個冷水澡。
溫拾卿泡了個澡,渾身舒暢,微醺覺也睡得好,翌日神采奕奕的出現在了蘇景逸門前。
蘇景逸還是像往常一樣帶著她去巡查工作,隻是不經意間會掃過來兩眼。
在蘇州的巡查出奇的順利,剩下的時間,蘇景逸帶著溫拾卿去吃了當地的特色美食。
從江南回到京城裏,比預計的要快了幾日。
蘇景逸準備好了折子遞了上去,溫拾卿難得休沐了幾日,在宅子裏休息休息。
第二日,就有媒人上了門,說是劉府的姑娘才貌雙全,與溫大人很是般配。
溫拾卿百般推辭,拒了她的好意。
她也挺苦惱的,這陣子來說親的人隻多不少,好在她母親知道實情,都以她一心仕途為由推辭了。
可這終究治標不治本,哪天若是碰到硬茬子,就不是這樣的理由能拒絕的了。
想想就頭疼。
可能是苦惱太多,從眉眼滲了出來,以至於吃酒的時候,林羽軒和蘇景逸都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溫兄這是怎麽了?”林羽軒笑著調侃:“怎麽?去一趟江南把魂兒丟了?”
溫拾卿隻是深深歎了口氣,悶了杯酒。
見她不答,林羽軒又轉問蘇景逸:“蘇兄,溫兄是不是在江南遇到了什麽美人啊?”
蘇景逸嘴角噙著笑,手中折扇頓了頓,“遇到的美人肯定是多的。”
“至於入沒入眼,”折子敲了敲桌案,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溫拾卿身上:“這還問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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