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影潛行,陰謀漸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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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我蜷在榻上給手背塗藥膏時,窗欞外傳來小宮女壓著嗓子議論:"何貴人又在西偏殿摔茶盞了......"那嘰嘰喳喳的聲音,像一群聒噪的麻雀,攪得我心頭有些煩悶。
琉璃藥罐在掌心轉了三圈,觸手溫熱,帶著一絲滑膩。
前日給各宮送驅寒湯時,何貴人連銀針試毒都免了,卻在我轉身時聽見她潑了整碗藥汁,那藥汁濺落在地上的“噗嗤”聲,仿佛是她對我的不屑。
染著蔻丹的指尖輕輕叩著矮幾,發出清脆的聲響,我盯著銅鏡裏結痂的傷口——和昨日那神秘女子指甲劃痕一模一樣。
最近宮中也有一些關於趙丞相與何貴人關係的傳聞,說趙丞相有意在後宮安插眼線,而何貴人娘家勢弱,或許會是他的選擇。
我把這些傳聞放在心裏琢磨著。
“備些紫雲膏。”我忽然翻身坐起,金絲楠木藥箱裏翻出纏枝蓮紋瓷瓶,“就說本宮要給何貴人賠罪。”打開藥箱時,我在裏麵翻找東西,目光掃到了那粒袖口暗繡解毒丸,心想說不定什麽時候能用上。
穿過海棠花廊時春寒料峭,冷風如刀,割著我的臉頰。
何貴人宮門口的鸚鵡突然撲棱翅膀尖叫:"晦氣!
晦氣!"那尖銳的叫聲,直刺我的耳膜,我按住狂跳的太陽穴,瞥見牆角月季花叢裏沾著半塊暗紅布料,針腳是尚服局少見的雙股撚金線。
我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這布料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和何貴人的秘密有關?
“姐姐怎麽親自來了?”何貴人倚在貴妃榻上,蔥白手指繞著珍珠瓔珞,“前日不過是失手打翻藥碗......”我笑著將紫雲膏推過去,袖中暗袋裏的雄黃粉簌簌作響,像是在提醒我小心。
她腕間新換的翡翠鐲突然映出窗外人影,深青衣角閃過朱紅廊柱,我認出是趙丞相府上幕僚慣穿的雲水紋。
看到這一幕,我心裏一驚,但並沒有立刻認定他們有關聯,而是開始仔細回想之前的種種跡象。
“妹妹這熏香倒是別致。”我故意碰倒茶盞,熱水潑在她裙裾的刹那,藏在褶皺裏的金箔紙片露出半截。
她猛地拽回裙擺,指甲在檀木案上刮出刺耳聲響,那聲音讓我頭皮發麻。
夜幕降臨,三更梆子響過第七聲時,我裹著夜行衣蹲在冷宮牆頭。
月光如霜,灑在身上,透著絲絲寒意。
何貴人的織錦鬥篷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她懷裏鼓囊囊的包裹突然散開,滾落兩顆鴿子蛋大小的東珠——那是去年暹羅使臣的貢品。
那東珠在月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仿佛在訴說著背後的秘密。
我踩著枯樹枝跟到禦湖假山後,腥濕苔蘚鑽進繡鞋,那股潮濕的寒意順著腳底直往上竄。
穿玄色鬥篷的男人轉身的瞬間,我踩碎了藏在袖中的藥蠟丸。
何貴人突然厲喝:"誰!"枯枝應聲而斷,我後仰躲過她擲來的金簪,發間珠花卻勾住了假山藤蔓。
“多管閑事的賤人!”何貴人指尖寒光閃爍,我認出是淬毒的銀針。
暗處突然傳來鎧甲碰撞聲,她慌忙將東珠塞進男人手中:"快從密道......"
我來到禦書房,範景軒指尖摩挲著奏折邊沿,鎏金燭台在他眉骨投下陰影:"你說趙丞相通過何貴人轉移貢品?"“東珠內芯可以藏密信。”我將染毒的銀針呈上,“臣妾親眼......”“靈犀。”他忽然用朱筆點在我手背結痂處,“後宮不得幹政。”我盯著他腰間新換的蟠龍玉佩,想起昨日在何貴人處看到的同款絲絛。
夜風卷著殘花撲進禦書房,那殘花飄落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他轉身時,我看見奏折堆裏露出半幅趙丞相的墨寶。
子時,子時的更鼓震落海棠花,那“咚咚”的更鼓聲,仿佛敲在我的心上。
我攥著從何貴人侍女那偷來的對牌,在禦花園石徑上踩碎自己的影子。
老太監提著宮燈從梅林轉出來,燈籠昏黃的光在夜風中搖曳,照見石壁上剝落的"永和十二年"字樣。
“姑娘找的可是會唱歌的石頭?”他佝僂著背擦亮火折子,火光突然映出假山群中某塊凹陷的青磚,“先帝爺常說,影子要藏在光裏才安全。”我摸到磚縫裏冰涼的銅匙時,聽見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那腳步聲由遠及近,像是催命符。
老太監的燈籠倏地熄滅,他沙啞的嗓子混著夜梟啼叫:"西南角的舊庫房......最近總鬧耗子......"銅匙插進鎖孔的刹那,黴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那股刺鼻的味道讓我差點窒息。
我攥緊從藥箱裏摸出的硫磺粉,指尖觸到袖袋裏冰涼的銀針才敢往裏走。
青磚牆上每隔五步就嵌著盞油燈,火苗卻藍得詭異——是摻了磷粉的引魂燈,這密室怕是從前朝就存在了。
那幽藍的火苗,像是一雙雙詭異的眼睛,盯著我。
第二道石門吱呀開啟時,那“吱呀”聲在寂靜的密室裏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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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撒了把雄黃粉探路。
黃霧裏突然射出三支短箭,釘在腳前半寸的青磚上,箭鏃泛著孔雀綠的光。
我貼著牆根摸到機關凹槽,用銀針挑開暗格裏的銅片,牆縫裏立刻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
“永和十二年...”我默念老太監說的年份,突然想起藥蠟丸上刻的正是這個時間。
第三重密室裏的木箱全貼著褪色封條,最底層的信箋被蟲蛀得隻剩殘角,但"趙氏門生"與"南境鐵礦"幾個字還清晰可見。
冷汗順著脊梁滑進衣領,黏膩膩的,讓我十分難受。
我摸到袖口暗繡的解毒丸,幸虧之前有所準備。
原來三日前範景軒問起的南境軍餉虧空,竟與趙丞相二十年前的舊案有關。
碎紙片在掌心蜷成團,我忽然聽見石門外傳來細碎腳步聲,像有人拖著布袋在青磚上摩擦。
退路被堵死的瞬間,我踢翻了裝滿銅錢的檀木箱。
滿地滾動的開元通寶絆倒第一個黑衣人時,我揚手將硫磺粉撒向油燈。
藍火轟地竄起半人高,那熾熱的火焰烤得我臉頰生疼,借著煙霧撞開西側暗門,卻迎麵撞上閃著寒光的鐵蒺藜網。
“範景軒!”我喊出這三個字時,鐵網離鼻尖隻剩半寸。
我滿心絕望,覺得自己這次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玄色衣袂卷著龍涎香掠過眼簾,我聽到了刀劍砍殺黑衣人的聲音,還有他衝破重重阻礙的腳步聲。
劍鋒斬斷鐵鏈的錚鳴震得耳膜生痛。
他把我按進懷裏時,我聽見箭頭穿透錦緞的裂帛聲。
我又驚又喜,心中滿是疑惑,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禦書房的地龍燒得太旺,烘得我袖中碎紙片微微發燙。
範景軒捏著我腕子的手忽然收緊:"你去過永和舊庫?"“陛下腰間玉佩的絡子,”我盯著他案頭鎮紙下壓著的奏折,“與何貴人妝奩裏的絲絛是同款雙麵回文結。”我心裏還是有些不確定,決定找機會請宮中擅長書法鑒定的人幫忙看看他奏折朱批字跡與密室殘箋字跡是否真的有關聯。
他瞳孔猛地收縮,拇指撫過我手背結痂的傷痕,那裏還沾著密室的青苔。
子時的梆子聲混著更漏傳來,我摸到藏在裙褶裏的銅鑰匙。
月光透過窗紗照在範景軒的側臉上,他睫毛投下的陰影正好遮住奏折末尾的朱批——那字跡與密室殘箋上的"南境"二字,分明是同一種運筆習慣。
宮牆外傳來夜梟淒厲的啼叫,我數著範景軒逐漸平緩的呼吸聲。
他枕邊散著三封火漆完好的密函,封皮上印著戶部尚書的私章,而那位尚書大人...正是趙丞相的妻弟。
窗欞突然被風吹開,案頭最上麵的奏折嘩啦翻過三頁。
月光照在"南境守將奏請增派糧草"那行字上,朱砂批注的"準"字邊緣,沾著半片海棠花瓣——和何貴人今晨簪的那朵,顏色深淺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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