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困局重重,險途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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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鑰匙在掌紋裏烙出凹凸的印記,我望著範景軒枕邊密函的暗紋。
    他指尖還沾著朱砂,呼吸間有龍涎香混著墨汁的味道。
    "永和舊庫的殘箋,"我將藏在袖中的半片宣紙鋪在案上,"這"南境"二字與陛下批閱軍報的筆鋒,連折鉤處洇墨的深淺都相同。"
    範景軒用銀刀挑開密函火漆,戶部印章的紅泥落在海棠花瓣上。
    我們同時看到軍餉賬目裏藏著三處相同的暗記——那是趙氏宗祠梁柱上的螭吻紋。
    子時三刻,暗衛帶著密信出宮。
    可寅時未到,東華門外護城河就漂起了青灰衣角。
    我摸著暗衛臨行前求的平安符,符紙邊緣還沾著止血草的碎末。
    "我去。"我按住範景軒要去取虎符的手,他腕骨硌得我掌心發疼,"太醫局每月要去相府請平安脈,明日正好輪到趙老夫人頭疼發作的日子。"
    卯時的梆子剛敲過三聲,我跪在相府後巷的青石板上。
    藥箱底層的銅鑰匙貼著趙府偏門鎖眼,昨夜特意染了艾草味的裙裾掃過門環。
    西北角傳來家丁換崗的腳步聲,有兩隻畫眉正在籠中撲棱翅膀。
    書房藏在九曲回廊盡頭,我數著第七根廊柱上的裂痕拐進月洞門。
    紫檀木案頭擺著半盞冷茶,鎮紙下壓著的信箋露出"漕運"二字,突然聽見身後竹簾嘩啦作響。
    "醫女怎的走到前院來了?"青衣小廝提著食盒堵在門口,蒸糕的甜膩味蓋過了我袖中藥粉的苦澀。
    他脖頸有道新鮮抓痕,像是被野貓撓的。
    我猛地把藥箱砸向博古架,青瓷瓶碎裂的脆響驚飛了簷下的鴿子。
    借著人群騷亂的間隙,我閃進耳房後堆雜物的夾道。
    追兵的皂靴碾過碎瓷片時,我正攀著歪脖子槐樹的枝椏翻進鄰院廂房。
    未時二刻,蟬鳴吵得人耳膜發疼。
    我趴在書房後窗的芭蕉葉下,聽見趙丞相的玉帶扣碰在太師椅上的輕響。
    "吳先生這招釜底抽薪甚妙。"茶蓋刮過盞沿的聲音像刀刃磨石,"待南境軍糧延誤的消息傳到禦史台,那些清流自會以為是皇上克扣糧餉。"
    銅漏滴答聲裏混著吳軍師的輕笑:"還要多謝何貴人養的那窩信鴿,禦花園的海棠開得確實比別處豔些。"他突然提高聲調,"不過今夜子時,該燒的賬冊還是得燒幹淨。"
    我攥緊袖中浸過麻沸散的銀針,後頸突然掠過一陣涼風。
    吳軍師雪白的衣角掃過窗欞,他故意留在案上的密信散發著新墨的腥氣——那墨裏摻著隻有禦書房才有的金麟砂。
    戌時的梆子聲催得人心慌,我沿著來時路線退到馬廄。
    草料堆裏突然躥出個舉著火把的護院,我揚手灑出藥箱裏的甘遂粉。
    嗆人的煙霧中,我摸到牆角狗洞外冰涼的青磚。
    亥時三刻,我貼著相府外牆的陰影疾走。
    腰間玉佩不知何時纏上了吳軍師慣用的冰蠶絲,斷成兩截的絲線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藍。
    拐過最後一個街角時,遠處突然亮起一盞描金燈籠。
    我攥著冰蠶絲後退半步,描金燈籠映出何貴人鬢角的金累絲鳳釵。
    她蔥白指尖繞著紺青色穗子,嘴角噙著冷笑:"江醫女夜探相府,倒比太醫院的晨昏定省還要勤快。"
    "貴人漏夜賞月,不也頗有雅興?"我摸到袖中銀針,她繡鞋碾過青磚縫裏半枯的萱草。
    相府外牆的陰影將我們切割成明暗兩半,更夫梆子聲從三條街外傳來。
    何貴人突然甩出穗子,紺青絲絛裏竟裹著精鋼軟劍。
    我側身避開削向咽喉的劍鋒,甘遂粉殘餘的藥沫迷了她左眼。
    她發狠似的扯斷腰間禁步,瑪瑙珠子劈裏啪啦砸在磚麵上。
    "你以為能活著回宮?"她劍尖挑破我肩頭衣料,血腥氣混著龍腦香撲麵而來。
    我趁機將銀針紮進她曲池穴,她卻反手用劍柄擊向我肋下。
    我們撞翻街邊賣蒸餅的竹屜,滾燙的蒸籠水濺在青石板上騰起白霧。
    我摸到腰間玉佩,冰蠶絲在掌心勒出血痕。
    何貴人突然仰頭吞下枚赤紅藥丸,瞳孔瞬間漫上血絲。
    她攻勢陡然淩厲,劍鋒削斷我半截發帶。
    我抓起竹屜裏的擀麵杖架住劍刃,木屑紛飛間瞥見她脖頸後暗紅的蜘蛛刺青。
    "苗疆噬心蠱?"我滾進餛飩攤車底,袖中麻沸散灑在燒紅的炭爐上。
    辛辣煙霧中,她劍勢稍滯,我甩出冰蠶絲纏住她腳踝。
    染著止血草碎末的平安符突然從懷中掉落,符紙背麵竟顯出朱砂畫的螭吻紋。
    何貴人突然發出淒厲尖叫,劍鋒轉向自己心口。
    我撲上去扣住她手腕,銀針精準刺入天泉穴。
    她軟倒時咬破舌尖,黑血順著下頜滴在禁步殘骸上。
    我扯下她腰間荷包,裏麵裝著半塊刻著漕運印記的青銅符節。
    子時宮門將閉前,我拖著昏迷的何貴人從西華門角樓翻進禦花園。
    範景軒立在紫藤架下,掌心躺著三枚染血的青銅箭頭——與吳軍師密信上的紋樣分毫不差。
    "陛下該換批暗衛了。"我抹去臉上炭灰,將荷包拋給他,"何貴人指甲裏藏著苗疆蠱蟲的卵鞘。"
    地牢火把將何貴人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我撚著從相府帶回的墨塊,金麟砂在燭火下泛著細碎微光。"貴人可知這墨摻了鶴頂紅?"我將染墨的宣紙按在她滲血的腕間,"吳軍師連滅口的毒都備得周全。"
    她瞳孔驟縮,我適時展開從趙老夫人脈案裏找到的箋紙。
    泛黃紙頁上記錄著何貴人三年前小產真相——太醫令開的安胎藥裏,多了一味來自南境的斷腸草。
    "你以為趙丞相會替你養大那個孩子?"我指腹劃過她頸後刺青,"苗疆聖女十六年前暴斃,留下個女兒被做成藥人......"
    寅時更漏聲裏,何貴人突然掙斷鐐銬。
    她撞向石牆的瞬間,我甩出銀針封住她風府穴。
    染血的供狀鋪滿青磚,最後一行墨跡未幹:三日後漕運船隊將載著火藥過青龍閘。
    晨光初現時,範景軒的佩劍在地圖上劃出焦黑痕跡。
    我們同時望向簷角垂落的銅鈴——本該隨風晃動的鈴舌竟凝著霜花。
    急促馬蹄聲撞破宮門時,我正摸著藥箱裏新配的止血散。
    傳令兵鎧甲上的露水在青石板上拖出長長水痕,他手中軍報的火漆印著南境特有的赤焰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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