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朝來人,暗施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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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如同一塊厚重的紫黑色幕布,緩緩漫過宮牆的第七日,我正對著銅簪上那殘留的、如淡綠顏料般的槐花汁出神。
    忽然,那翡翠珠簾相互撞擊,發出清脆得如同玉珠落盤般的聲響。
    林才女提著芙蓉色襦裙,蓮步輕移地跨進來時,我腕間的銀絲嵌玉鐲陡然變得滾燙,好似被火灼燒一般——這是係統監測到劇情關鍵人物的警報。
    我心中暗忖,這鐲子的警報意味著接下來必有不尋常之事發生。
    "嬪妾冒昧,特製了槐花糕來謝江姐姐前日贈藥之恩。"她伸出手,指甲蓋上那鮮豔得有些可疑的丹蔻紅,宛如滴血的朱砂,與我上個月在冷宮井邊發現的胭脂盒如出一轍。
    我輕輕撚起一塊糕點,對著明亮的日光仔細端詳,隻見琉璃窗欞的陰影,像一把鋒利的剪刀,恰好割斷了她袖口暗繡的西域圖騰。
    我笑著說道:"妹妹這揉麵的手藝,倒像是從《前朝食錄》裏學的古法。"
    她斟茶的手腕微微不可察覺地抖了一下,滾燙的滾水濺落在青瓷盞沿,騰起的熱霧如同輕紗,模糊了她驟然繃緊的眉心。
    我故意讓銀鐲滑落案幾,銀鐲與案幾碰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就在這聲響中,她袖中掉出的半片金箔紙,上麵正印著西域三十六國的星象圖,在日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姐姐可知,這深宮裏的榮華就像禦花園的曇花?"她突然俯身替我簪正步搖,發間沉水香混合著槐花那甜膩得有些刺鼻的香氣,撲麵而來,撲在我耳後,好似一隻無形的手在輕輕撫摸。"昨夜西六宮走水,徐美人的翡翠屏風轉眼就成了灰燼呢。"
    我望著她映在菱花鏡裏的倒影輕笑,這姑娘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極了密室裏青銅門上那蜿蜒扭曲的蛇形紋路。
    正要開口,忽見一縷範景軒慣用的龍涎香,如同一條輕柔的絲帶,從屏風後漫進來,與她衣襟處溢出的異香相互交織,竟在香爐上方凝成淡紫色的霧,如夢如幻。
    "愛妃倒是會挑時辰。"範景軒拎著卷殘破的羊皮紙,大步跨進來,暗金滾邊的袖口還沾著欽天監特有的朱砂粉,好似點點血色。"禮部剛呈上中秋夜宴的戲單,你與林才女不如幫朕參詳參詳?"
    林才女慌忙起身行禮,發髻間的鎏金蝶翅簪掃過案上燭台,燭火搖曳,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我盯著那簇突然躥高的火苗,想起昨夜燒毀的奏折裏也有相似的焦痕,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慮。
    當她指著戲單上的《胡旋舞》說"西域藝人的足鈴最是動聽"時,我腕間的銀鐲已經燙得快要烙進皮肉,我心中一驚,暗道:“這鐲子如此反應,看來她所言必有蹊蹺。”
    三更梆子響過第二遍時,那沉悶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裏回蕩,我在禦藥房逮住了偷換香料的蘇大人。
    他官袍下擺沾著的西域紅土,與那日青瓷罐底的沉澱物在燭光下泛著同樣的詭豔,宛如惡魔的眼睛。
    "娘娘明鑒,老臣家中八十老母......"他跪拜時,腰間玉佩突然滑出半塊蓮花印的輪廓。
    我摩挲著袖中範景軒給的另半塊印鑒,故意讓藥杵砸碎盛著蠱蟲的陶罐,陶罐破碎的聲音清脆刺耳。
    暗紅汁液如同鮮血般漫過他靴麵時,我彎腰拾起片染血的奏折殘頁:"大人可聽過,西域商人最忌憚大漠裏的海市蜃樓?"他灰白胡須上的冷汗滴在殘頁某處,恰好潤開了被朱砂圈著的"樓蘭"二字。
    五日後林才女再來時,我特意換了身茜素紅宮裝,那鮮豔的紅色在陽光下奪目耀眼。
    當她第叁次提起禦花園新移栽的西域雪蓮,我忽然將銀簪斜插進她帶來的食盒縫隙。
    雕著蛇紋的暗格彈開的瞬間,我捕捉到她瞳孔裏轉瞬即逝的金線流光,如同流星劃過夜空。
    "妹妹說的榮華..."我拈起塊嵌著蠱蟲卵的槐花糕,任晨光穿透薄如蟬翼的金箔紙,"可是指這種能在人血脈裏開花的西域奇珍?"
    她染著丹蔻的指甲突然掐進掌心,我腕間的銀鐲驟然降溫——這是係統提示反派情緒波動的信號。
    我心中思索:“她如此反應,看來是被我戳中了痛點。”
    正要乘勝追擊,我正與林才女對峙,氣氛緊張得如同繃緊的弓弦。
    就在這時,我隱隱聽到廊下傳來熟悉的笑聲,那是範景軒的聲音,我的心猛地一緊,不知道他此時出現會帶來怎樣的變數。
    忽聞範景軒在廊下撫掌大笑,玄色龍紋常服上還沾著欽天監觀星台的夜露。
    "愛妃昨日說要釀的槐花蜜..."他施施然落座,指尖彈落的星象圖殘片恰好蓋住蠱蟲卵,"朕特意讓人從冷宮老槐樹上采的,據說那樹下埋著前朝巫祝的青銅羅盤呢。"
    林才女告退時,我注意到她發髻上的鎏金蝶翅簪少了兩片翅膀。
    當夜巡值的趙侍衛說,在廢棄的觀星塔頂發現了刻著西域咒文的金葉子。
    晨霧未散時,我站在範景軒昨夜批閱奏折的紫檀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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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塊蓮花印壓著的羊皮紙上,朱砂勾勒的西域商道與林才女昨日不慎遺落的耳墜鏈紋,在破曉的天光裏漸漸重疊成完整的路線圖。
    "陛下說這西域進貢的葡萄酒..."我晃著琉璃盞,看血色液體在盞壁繪出與密室凹槽相同的紋路,"要配著槐花蜜喝才夠滋味?"
    範景軒笑而不答,隻將另半塊蓮花印按進我掌心。
    當鎏金香爐騰起的紫霧再次幻化成西域三十六國的星象時,我忽然想起昨夜蘇大人顫抖著交出的密信——那上麵用槐花汁寫的暗語,此刻正在晨光裏顯露出與我銀簪尖端完全契合的蓮花圖騰。
    我故意讓指尖在青瓷茶盞邊緣摩挲兩圈,那細膩的觸感如同撫摸著絲綢。
    槐花蜜的甜香隨著水霧蒸騰而上,好似一縷輕柔的絲帶縈繞在鼻尖。"妹妹方才說的西域商路,當真有五成利可分?"銀鐲在袖中微微發燙,係統正在記錄林才女瞳孔收縮的細微變化。
    我心中暗道:“銀鐲發燙,這是係統監測到林才女情緒波動的信號,她瞳孔收縮,難道是我戳中了她的要害?”
    林才女染著丹蔻的手指突然攥緊帕子,鎏金蝶翅簪在燭火中晃出細碎的光斑,好似繁星閃爍。"姐姐若肯在陛下跟前遞幾句話,莫說五成......"她傾身時沉水香裏混進一縷雪鬆氣息,那是前朝密探慣用的追蹤香。
    "比如中秋夜宴的胡旋舞姬?"我拈起塊鬆子糖扔進炭盆,火星劈啪炸開的瞬間,她袖口暗繡的西域星圖在熱浪裏扭曲成蛇形。"聽說她們足鈴裏藏著樓蘭的月光石?"
    她斟茶的手頓了頓,滾水溢出杯沿半寸,"姐姐說笑了。"青瓷盞底映出她發間新換的纏枝釵,金絲盤繞的紋路與三日前蘇大人玉佩上的裂痕如出一轍。
    我忽然起身掀開妝奩暗格,琉璃鏡麵反射的晨光直刺她眉間,好似一把利劍。"上個月冷宮井底的胭脂盒,妹妹可還記得?"銀鐲溫度驟降的刹那,她耳後浮現出極淡的金線斑紋,像極了蠱蟲遊走的痕跡。
    "那胭脂......"
    "胭脂盒底刻著大食文字。"我截斷她的話,將半片染血的奏折殘頁推過去,"正巧與妹妹昨日掉的耳墜鏈紋相配呢。"殘頁上朱砂圈著的"龜茲"二字,在她驟然放大的瞳孔裏洇開血色。
    林才女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鎏金護甲劃過銀鐲發出刺耳聲響,好似尖銳的警報。"姐姐可知徐美人為何葬身火海?"她袖中滑出的金箔紙飄落在炭盆邊緣,被餘燼燎出個蓮花狀的焦痕。"擋了商路的人,連骨灰都能在駝鈴裏奏出哀樂。"
    我佯裝驚慌打翻茶盞,溫水浸濕她裙擺的瞬間,瞥見暗紋裏浮出半幅西域地圖。
    正要俯身擦拭,忽聽得簷下鐵馬叮咚亂響,翡翠珠簾被玄色龍紋袍角掀起的氣流撞得劈啪作響。
    "愛妃宮裏好熱鬧。"範景軒挾著夜露寒氣跨進來,指尖還沾著觀星台的朱砂粉。
    他目光掃過林才女浸濕的裙裾,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林才女倒是勤勉,晨昏定省比朕的早朝還準時。"
    林才女慌忙退後兩步,鎏金蝶翅簪勾住我案頭的《前朝食錄》,書頁嘩啦啦翻到記載西域蠱蟲的那章。"嬪妾......嬪妾想起尚宮局還等著核對中秋貢品。"她屈膝時發髻間的纏枝釵突然崩斷,金絲墜地竟扭成半截蛇形。
    我看著那金蛇在範景軒靴邊遊走,故意提高聲調:"妹妹方才說的商路......"
    "商路之事自有戶部操心。"範景軒突然截過話頭,玄色袖擺拂過炭盆,將將熄滅火星裏騰起淡紫煙霧。
    他拾起林才女遺落的金箔紙,對著窗欞眯起眼睛:"這西域進貢的灑金箋,倒是比朕禦用的澄心堂紙更襯愛妃。"
    林才女幾乎是小跑著退出門外,卻在門檻處絆住了披帛。
    我盯著她踉蹌時從袖袋跌出的青瓷小瓶,瓶口溢出的異香與昨夜蘇大人官袍沾染的氣味如出一轍。
    "陛下今日來得巧。"我轉身撥弄香爐裏的灰燼,故意讓銀鐲磕在青銅爐耳上,"欽天監的星象圖,可推演出西域商隊幾時過玉門關?"
    範景軒忽然握住我懸在爐上的手腕,掌心灼熱透過銀鐲傳來,好似一股暖流。"愛妃釀的槐花蜜,倒是比西域葡萄酒更醉人。"他袖中落下的半塊蓮花印正壓住青瓷瓶,印鑒邊緣的暗紋與瓶身裂痕嚴絲合縫。
    我掙開他的手去撿蓮花印,發間步搖卻勾住了他腰間的鎏金香囊。
    細鏈崩斷的刹那,三粒刻著西域咒文的金珠滾落案幾,在晨光裏拚出個殘缺的樓蘭圖騰。
    "這是......"
    "禮部新製的端午辟邪珠。"範景軒俯身時龍涎香混著異香撲在我耳畔,溫熱的呼吸拂過頸側,好似春風拂麵。"愛妃若喜歡,朕讓他們再打十二顆綴在步搖上。"
    我後退半步撞翻了插著雪蓮的玉壺春瓶,冰水浸透繡鞋時,那冰冷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
    瞥見他靴底沾著的紅土正與蘇大人官袍下擺的顏色重疊。
    銀鐲突然發出蜂鳴般的震顫——係統在警告三丈外的槐樹上有金屬反光。
    "陛下近日常去觀星台?"我甩著濕透的帕子走近窗邊,佯裝擦拭菱花鏡時猛地推開支摘窗。
    樹影晃動間,半片繡著欽天監紋樣的衣角倏地消失在飛簷後。
    範景軒的笑聲在背後響起,混著琉璃盞輕叩案幾的脆響:"朕若說在等二十八星宿西移,愛妃可信?"他晃動的酒液在盞壁繪出蜿蜒血線,與密室青銅門上的咒文驚人相似。
    我攥緊袖中嗡嗡作響的銀鐲,忽然想起昨夜在禦藥房暗格裏發現的密信。
    那些用槐花汁寫的西域文字,此刻正在掌心滲出冰涼的觸感——與範景軒今晨遞來的"家書"用了同樣的隱寫藥水。
    窗外暮鼓恰在此時響起,那低沉的鼓聲仿佛敲在我的心上。
    範景軒起身時帶翻了盛著槐花蜜的瓷罐。
    粘稠的金色液體漫過案上星象圖,將西域三十六國的位置黏連成模糊的斑點。
    我彎腰收拾殘局時,他玄色衣擺掃過的地方,赫然顯露出半個潮濕的鞋印——那紋路與三更時分出現在我窗下的痕跡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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