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坐在酒店房間的飄窗上，手指不停地卷著窗簾的流蘇。窗外的斯坦福校園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寧靜，遠處的胡佛塔亮起了溫暖的燈光。
    "媽，你說..."她咬了咬下唇，"我是不是有點小心眼？"
    豆豆正在整理明天要穿的衣服，聞言抬起頭，嘴角微微上揚："因為那個叫如煙的女孩？"
    "她看子浮的眼神..."豆苗把臉埋進膝蓋，"讓我心裏酸酸的。"
    豆豆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女兒身邊坐下。窗外最後一絲夕陽的餘暉映在豆苗的側臉上，勾勒出她微微鼓起的臉頰。
    "知道嗎？"豆豆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當年你爸公司裏也有個女同事，每次開會都故意坐他旁邊，還總說自己煮的咖啡比他老婆的好喝。"
    豆苗猛地抬起頭："真的？那你怎麽..."
    "我什麽也沒做。"豆豆笑了笑，"隻是每次她遞咖啡的時候，我都會恰好路過，然後問一句"這杯加了多少糖"。"
    "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你爸喝咖啡從來不加糖。"豆豆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三次之後，她就再也沒送過咖啡了。"
    豆苗眨了眨眼，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寶貝，"豆豆捧起女兒的臉，"自信才是最好的武器。在我眼裏，你比那個如煙優秀太多了。"
    "可她那麽漂亮，還那麽聰明..."
    "你也漂亮，也聰明，更重要的是，"豆豆點了點女兒的鼻尖，"你是獨一無二的豆苗。陸子浮看你的眼神，和他看別人的完全不一樣。"
    豆苗把臉埋進媽媽懷裏，悶悶地說："我知道...就是控製不住心裏發酸。"
    "這說明你在乎他。"豆豆輕拍女兒的後背，"不過記住，吃醋可以，但別讓它影響你的判斷。"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接著是輕輕的敲門聲。豆豆起身開門，陸子浮站在門外，手裏還拿著那個裝著抹茶餅幹的紙袋。
    "阿姨，"他有些局促地看了眼豆苗，"我能和豆苗說幾句話嗎？"
    豆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去吧，我正好要去找你楊叔叔。"
    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陸子浮站在門口沒動，紙袋在他手裏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那個..."他清了清嗓子，"如煙真的隻是學妹。"
    豆苗別過臉去，手指繼續卷著窗簾的流蘇："她記得你喜歡抹茶味。"
    "那是因為..."陸子浮走到她身邊坐下，"大二那年日本文化節，她負責點心攤位，我隨口說過一句抹茶大福不錯。"
    "她還記得你熬夜幫她改論文。"
    "我是助教，那是工作。"陸子浮無奈地笑了，"而且那晚實驗室有十幾個人。"
    豆苗偷偷瞥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耳尖紅得厲害。
    "你..."陸子浮突然伸手，輕輕碰了碰她鼓起的臉頰，"是在吃醋嗎？"
    "才沒有！"豆苗猛地轉過頭，卻對上了他含笑的雙眼。
    "你這樣子..."陸子浮的聲音輕了下來，"很可愛。"
    豆苗感覺自己的臉瞬間燒了起來，她抓起一個抱枕砸向他："誰要你覺得可愛！"
    陸子浮接住抱枕，突然正色道："豆苗，我喜歡的從來都是那個在會議室據理力爭的你，是熬夜寫策劃案也不喊累的你，是玩《帝國神話》時大喊"衝啊"的你。"他頓了頓，"不是別人。"
    豆苗愣住了，她看著眼前這個平時理性克製的男生，此刻眼神卻格外認真。
    "那..."她小聲嘟囔，"餅幹還吃嗎？"
    陸子浮笑了，把紙袋放到一邊："你想吃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買新鮮的。"
    樓下咖啡廳裏，楊龍和豆豆透過落地窗，正好看到兩個年輕人並肩走向校園的方向。豆苗的步伐明顯輕快了許多，時不時還蹦跳一下。
    "年輕真好啊。"楊龍抿了口咖啡，"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吵架嗎？"
    豆豆挑眉："你指哪一次？是你說我畫的角色眼睛太大，還是把我泡的茶倒掉那次？"
    "呃..."楊龍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都記得。"
    豆豆笑著靠在他肩上："那時候你也像子浮這樣，急得團團轉，還跑去買了十幾種茶葉賠罪。"
    "最後發現是你把茶葉放錯了罐子。"
    "所以啊，"豆豆看著遠處女兒的身影，"有些感情，經得起這些小波折。"
    夜色漸深，斯坦福校園的路燈一盞盞亮起。豆苗和陸子浮坐在噴泉邊的長椅上，分享著一盒剛買的草莓大福。
    "其實..."豆苗咬了一口甜點，含混不清地說，"我知道你和如煙沒什麽。"
    陸子浮挑眉："那還生那麽大氣？"
    "就是..."豆苗踢了踢腳下的石子，"不喜歡她看你的眼神，好像你們之間有什麽秘密一樣。"
    陸子浮突然湊近，在她耳邊輕聲說："那告訴你一個真正的秘密。"
    "什麽？"
    "我電腦密碼是你的生日加名字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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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苗瞪大眼睛："那不是全公司都知道了嗎！"
    "所以..."陸子浮笑得狡黠，"你得對我負責啊。"
    豆苗作勢要打他，卻被他抓住了手腕。兩人的笑聲融進加州的夜風中，遠處，胡佛塔的鍾聲悠然響起。
    酒店套房裏，蔡浩宇正和楊龍討論明天的行程。豆豆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豆苗發來的消息：
    "媽，我們晚點回去，要去嚐嚐那家傳說中的深夜食堂！"
    豆豆笑著搖搖頭，回複道："注意安全。"
    "年輕人精力真旺盛。"蔡浩宇看了眼手表，"都快十點了還要出去。"
    楊龍給兩人的茶杯續上水："讓他們玩吧，這樣的時光..."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星空上，"最值得珍惜。"    她輕輕歎了口氣，合上了電腦。屏幕暗下去的瞬間，倒映出她複雜的表情。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房間時，豆苗正坐在床邊係鞋帶。手機屏幕亮起，陸子浮發來的消息顯示著："如煙說今天要帶我們去漁人碼頭，她訂到了那家很難預約的海鮮餐廳。"
    豆苗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幾秒，才回複道："知道了。"
    酒店大堂裏，盧如煙已經等在那裏。她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的亞麻連衣裙，頭發鬆鬆地挽起，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部。看到他們走來，她立刻迎上前："早上好！我查了潮汐表，今天最適合去39號碼頭看海獅。"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恰到好處的熱情。豆豆注意到她背著一個看起來很專業的相機包，腳上的平底鞋也顯然是精心挑選過——既時尚又適合長時間步行。
    "我們先去嚐嚐舊金山最有名的酸麵包湯吧。"如煙邊走邊介紹，"那家店從1849年開到現在，用的還是當年的酵母菌種。"
    前往碼頭的路上，如煙像個專業的導遊一樣，指著車窗外的建築介紹："左邊是科伊特塔，1933年建的...前麵這個彎道就是《疾速追殺》裏那個著名的追車戲拍攝地..."
    楊龍和蔡浩宇坐在前排，不時點頭。豆豆注意到如煙對每個景點的曆史背景都如數家珍，甚至能說出一些連當地司機都不知道的細節。
    "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豆苗忍不住問。
    如煙轉過頭，陽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光影："我在斯坦福時選修了加州曆史，還做過半年導遊兼職。"她頓了頓，"而且...我喜歡做足功課。"
    漁人碼頭的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如煙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們穿過擁擠的遊客，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這裏的螃蟹三明治是全舊金山最好吃的，而且不用排長隊。"
    她向老板打了個招呼，用流利的西班牙語點單。豆苗驚訝地發現，老板居然記得她的名字，還特意多給了幾片檸檬。
    "你經常來？"陸子浮問。
    "每周三。"如煙笑著解釋，"我在附近的水族館做誌願者，負責給海獅喂食。"
    午餐後，如煙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僻靜的觀景台。從這裏可以俯瞰整個金門大橋，視野絕佳卻又沒什麽遊客。
    "這是我在穀歌地圖上發現的秘密地點。"她神秘地眨眨眼，"適合拍全景照。"
    豆豆注意到，如煙拍照時總是能找準最佳光線和角度，還會貼心地為每個人調整站位。當楊龍和蔡浩宇討論起灣區的地形時，她也能插上幾句專業見解。
    "你對地質學也有研究？"蔡浩宇驚訝地問。
    "隻是選修過幾門課。"如煙謙虛地說，"斯坦福的地球科學係很有名。"
    下午參觀計算機曆史博物館時，如煙的表現更讓人意外。當講解員介紹到早期人工智能發展時，她突然糾正了一個年代錯誤。
    "您說的應該是1956年達特茅斯會議，"她禮貌地說，"而不是1955年。"
    講解員愣了一下，隨即查證資料，果然發現自己記錯了。蔡浩宇和楊龍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如煙本科時發表過兩篇ai領域的論文，"陸子浮小聲向豆苗解釋，"其中一篇被引用了上百次。"
    豆苗抿了抿嘴，沒說話。
    晚餐在一家米其林推薦的餐廳進行。如煙提前一個月就訂好了位置，還特意囑咐廚師準備了素食菜單。
    "我記得學長現在吃素。"她對陸子浮說，然後轉向其他人，"不過這家的招牌是海鮮塔，我強烈推薦。"
    席間聊起虛擬現實技術的最新進展，如煙突然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停下刀叉的觀點。
    "我認為當前vr最大的瓶頸不是硬件，"她認真地說，"而是缺乏真正適合虛擬空間的內容邏輯。"
    蔡浩宇放下酒杯："詳細說說？"
    接下來的二十分鍾裏，如煙流暢地闡述了自己的理論。她從人機交互講到認知心理學，再談到內容生產管線的重構。楊龍注意到，她說話時習慣用左手比劃，無名指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像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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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認為，與其等待硬件突破，不如先建立一套專為虛擬空間設計的內容範式。"如煙最後總結道。
    餐桌上安靜了幾秒。蔡浩宇突然開口："如煙小姐，有興趣來米哈遊工作嗎？我們正在組建一個前瞻技術研究團隊。"
    豆苗的叉子碰到了盤子，發出清脆的聲響。陸子浮的耳朵瞬間紅了。楊龍和豆豆對視一眼，默契地保持沉默。
    如煙似乎沒注意到這些反應，她微微睜大眼睛："真的嗎？可是我還沒畢業..."
    "實習也可以。"蔡浩宇掏出名片，"這是我的私人聯係方式，你隨時可以打給我。"
    回酒店的路上，車裏的氣氛有些微妙。如煙坐在副駕駛，正和蔡浩宇熱烈討論著什麽。豆苗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角。
    "累了？"陸子浮小聲問。
    豆苗搖搖頭，突然說："她確實很厲害。"
    陸子浮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但你更厲害。"
    "少來。"豆苗白了他一眼，但嘴角微微上揚。
    酒店電梯裏，如煙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對了，明天去納帕穀的行程我調整了一下。原定那家酒莊今天臨時關閉，但我聯係到了opus one，他們同意給我們特別參觀。"
    "opus one？"楊龍挑眉，"那可是最難預約的酒莊之一。"
    如煙神秘地笑了笑："我幫他們的首席釀酒師解決過一個算法問題。"
    回到房間，豆豆正在整理行李，楊龍走過來幫她折疊襯衫。
    "那個女孩..."豆豆突然說，"確實不簡單。"
    楊龍點點頭："蔡浩宇眼光很毒，能讓他當場挖人的不多。"
    "豆苗心裏肯定不舒服。"豆豆歎了口氣，"但她也知道，如煙確實優秀。"
    "成長的一部分。"楊龍輕聲說，"學會欣賞對手的優點。"
    隔壁房間，豆苗正趴在床上和閨蜜陳冰視頻通話。
    "...然後蔡叔叔就直接給她遞名片了！"豆苗對著手機抱怨，"你是沒看見陸子浮那個表情！"
    屏幕裏的陳冰笑得前仰後合："所以綠茶學霸的人設是真的？我如煙一輩子，窮過、富過、惡毒過、綠茶過，就是沒有醜過？"
    "你還笑！"豆苗抓起枕頭砸向屏幕，"她連西班牙語都會說！"
    "冷靜點大小姐，"陳冰擦擦笑出來的眼淚，"你可是豆苗，辰星的小公主，米哈遊的禦用策劃，陸子浮的正牌女友。一個學霸綠茶就把你整不會了？"
    豆苗把臉埋進枕頭裏，悶悶地說："我就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除了家世，沒什麽特別拿得出手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豆苗，"陳冰的聲音突然認真起來，"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麽嗎？不是你的家世，而是你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就懈怠。你寫的劇情，你設計的角色，哪次不是讓玩家哭得稀裏嘩啦？"
    豆苗慢慢抬起頭。
    "再說了，"陳冰壞笑又回來了，"陸子浮看你的眼神，跟看別人能一樣嗎？上次團建你喝多了，他背你回家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們全公司都看在眼裏好嗎！"
    豆苗的臉突然紅了："那次是意外..."
    掛斷電話後，豆苗走到窗前。舊金山的夜景璀璨如星河，遠處海灣大橋的燈光像一串珍珠漂浮在水麵上。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陸子浮發來的消息：
    "明天早餐想吃什麽？如煙說酒店附近有家很棒的貝果店，但如果你想吃中餐，我知道唐人街有家早茶..."
    豆苗看著這條小心翼翼的消息，突然笑了。她回複道："貝果就好。對了，明天我想試試騎自行車過金門大橋，你陪我嗎？"
    幾乎是立刻，陸子浮回複："好。"
    簡單的一個字，卻讓豆苗心裏那點酸澀突然消散了大半。她想起媽媽說的話——自信才是最好的武器。
    第二天清晨，如煙果然帶著他們去了那家傳奇貝果店。排隊時，她向大家解釋著每種貝果的獨特之處："...這個"海鹽焦糖"用的是大蘇爾的海鹽，而"蒜香迷迭香"的配方來自老板祖母的手寫食譜..."
    豆苗注意到，如煙今天換了身運動裝，頭發也紮成了利落的馬尾。當她說要陪豆苗和陸子浮騎自行車時，還特意準備了三瓶自製的運動飲料。
    "電解質配方，"她遞給豆苗一瓶，"騎到對岸剛好補充能量。"
    陽光下，如煙的笑容真誠而明亮，看不出絲毫做作。豆苗突然意識到，也許這個女孩並沒有刻意要表現什麽，她隻是...天生就這麽優秀。
    騎過金門大橋時，豆苗故意放慢速度，落在最後。陸子浮很快察覺到，也慢下來陪她。
    "怎麽了？"他問，海風吹亂了他的頭發。
    豆苗看著前方如煙騎車的背影，突然說："她真的很適合米哈遊，對吧？"
    陸子浮愣了一下，隨即認真地說："技術上確實。但蔡叔叔邀請她，純粹是看中她的能力，沒有其他原因。"
    "我知道。"豆苗深吸一口氣，"我就是...突然覺得自己也該更努力才行。"
    陸子浮笑了，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你一直都是最努力的那個。記得我們第一次加班到淩晨嗎？你為了改一個劇情細節，喝了五杯咖啡。"
    豆苗想起那個夜晚，陸子浮默默陪在她身邊，最後還背著她去趕末班車。她突然用力踩下踏板，加速衝向前方。
    "來比賽啊！"她回頭喊道，"最後一個到索薩利托的要請客吃冰淇淋！"
    陸子浮和如煙同時加速追上來。三輛自行車在金門大橋上飛馳，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海鷗在頭頂盤旋。豆苗的笑聲隨著海風飄散，心裏那點芥蒂似乎也隨之消散了。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媽媽的話——自信不是認為自己比別人強，而是不必通過比較來確認自己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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