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章 山本悟對決湘菜
    下午場的比賽還未開始，國家會議中心的氣氛已經如同煮沸的油鍋般熱烈。觀眾席擠得水泄不通，媒體區的攝像機全部對準了中央對戰台——南宮世家vs泉盛集團山本悟，這場對決的熱度甚至超過了上午的比賽。
    楊龍一行人坐在選手觀賽區，豆苗不停搓著手："南宮月說他們準備了秘密武器，你們猜會是什麽？"
    "湘菜最拿手的當然是剁椒魚頭。"砂時計嚼著口香糖，"不過對付山本悟這種級別的..."
    她的話被驟然響起的歡呼聲打斷。主持人高聲宣布："下午場對決即將開始！請長沙南宮世家與泉盛集團山本悟入場！"
    南宮兄妹並肩走上對戰台。南宮月今天紮了個高馬尾，一身火紅的廚師服格外醒目；南宮原則穿著深藍色立領裝，沉穩如常。兩人身後跟著三名助手，每人手裏都捧著一個密封的陶罐。
    對麵的山本悟依舊一身黑衣，獨自一人站在操作台前。他麵無表情地擦拭著那把細長的刺身刀，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
    "比賽題目——"鮮"！"主持人宣布，"90分鍾限時，現在——開始！"
    南宮兄妹立刻行動起來。南宮原打開陶罐，取出幾條活蹦亂跳的鱖魚；南宮月則掀開另一個罐子，裏麵是紅豔豔的自製剁椒，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現殺活魚..."楊龍眯起眼睛，"他們要用最新鮮的食材。"
    南宮原的手法幹淨利落，魚在他手中轉眼去鱗去內髒，刀尖輕挑，整副魚骨完整剝離。南宮月則將剁椒與蒜末、豆豉等調料混合，加入少許米酒發酵，現場調製醬料。
    山本悟依然不緊不慢。他從水槽中撈出一條金槍魚，放在砧板上，然後——拿出了那個小太鼓。
    咚。
    一聲輕響，金槍魚猛地一顫。
    咚、咚。
    鼓點節奏加快，那條魚竟然像被催眠般不再掙紮。山本悟趁機一刀刺入魚鰓，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魚血順著特製的導流槽流入容器，整個過程幹淨利落。
    "他在用鼓點節奏控製魚的神經反應..."陸子浮推了推眼鏡，"這樣宰殺的魚，肌肉不會因掙紮而產生乳酸，肉質更鮮美。"
    南宮月冷哼一聲，將調好的剁椒醬均勻鋪在鱖魚上，放入特製蒸籠。與此同時，南宮原開始準備第二道菜——"薑辣蛇段"。活蛇現殺，去皮切段，與老薑、紫蘇爆炒，火候掌控得恰到好處。
    山本悟的金槍魚已經處理完畢。他取下最肥美的腹肉，切成薄如蟬翼的片狀，在盤中擺成牡丹花形。最令人稱奇的是，他不用任何調料，僅僅在魚片旁邊放了一小碟現磨山葵和特釀醬油。
    "最後十分鍾！"
    南宮兄妹的"雙味鱖魚"已經出鍋——一半是傳統的剁椒蒸，一半是創新的檸檬椒麻。魚身下墊著現做的米粉，吸收多餘湯汁。香氣霸道地占據了大半個會場。
    山本悟的作品則極簡至極——三片金槍魚刺身，一小撮現磨山葵，一碟醬油。但鏡頭拉近時，觀眾席發出驚呼：那魚肉的紋理如大理石般美麗，脂肪分布均勻如雪花。
    "時間到！"
    兩隊的菜品同時呈上評委席。
    南宮月的"雙味鱖魚"色香味俱全，剁椒的鮮辣與檸檬的清爽相得益彰，魚肉嫩得幾乎不用咀嚼。
    而山本悟的"金槍魚刺身"看似簡單，但當評委將魚片蘸上山葵醬油送入口中時，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那魚肉入口即化，鮮甜味如同海浪般層層湧來，最後留下淡淡的山葵辛香，完美襯托出魚的本味。
    計分板閃爍良久，最終定格：
    泉盛集團 93.8分
    南宮世家 92.5分
    "怎麽可能？！"南宮月猛地站起來，"我們的魚明明..."
    南宮原按住妹妹的肩膀，搖了搖頭。勝負已分。
    山本悟收好刀具，轉身時目光掃過觀賽區，與楊龍四目相對。他緩緩抬起手，做了個拇指向下的手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會場一片嘩然。
    "混蛋！"砂時計差點衝出去，被貓頭鷹一把拉住。
    楊龍麵色如常，但握緊的拳頭已經泛白。他起身走向垂頭喪氣的南宮兄妹："還有敗者組。"
    南宮原苦笑："山本悟比想象中更強。他的"原味哲學"正好克製我們的"複合味型"。"
    "不是克製，"楊龍搖頭，"是評委今天偏好簡約風格。敗者組調整策略，還有機會。"
    南宮月紅著眼眶："一定要贏他...為了湘菜..."
    楊龍鄭重地點頭。明天，他將親自麵對那個囂張的黑衣廚師。
    回到酒店，團隊立刻召開戰術會議。
    "山本悟的弱點是調味單一。"陸子浮調出比賽錄像，"他隻依賴食材本身鮮味，幾乎沒有複合味型的運用。"
    豆豆若有所思："所以開水白菜的"清中見鮮"正好克製他？"
    "不僅如此。"楊龍指著屏幕上金槍魚的特寫，"他的"竹莢打鼓"技法隻能用於魚類，對其他食材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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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砂時計突然拍桌："那我們不用魚！用雞！用鴨！看他怎麽敲鼓！"
    "明天題目是隨機抽取的..."如煙小聲提醒。
    豆苗咬著筆頭："不管抽到什麽，我們都要在"鮮"字上做文章，但要比他更有層次。"
    夜深了，會議仍在繼續。楊龍站在窗前，望著北京的夜空。明天一戰，不僅關乎晉級資格，更關乎中國廚師的尊嚴。
    夜色漸深，北京城的燈火在窗外連成一片星河。酒店會議室的白板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戰術分析，幾張山本悟比賽的特寫照片被磁鐵固定在中央，周圍畫滿了箭頭和批注。
    "看這裏。"陸子浮推了推眼鏡，激光筆的紅點停在照片上山本悟握刀的手勢上，"他的食指沒有貼在刀背上，而是微微翹起——這是為了減少體溫對魚肉的影響。"
    豆苗湊近屏幕，發絲垂落在陸子浮肩頭："難怪他的刺身看起來像冰雕一樣晶瑩......"
    "溫度控製。"貓頭鷹突然開口，手指在平板上劃出一組數據，"根據錄像測算，他的操作台溫度始終保持在1215度，遠低於常規廚房溫度。"
    如煙端來一壺熱茶，輕輕放在陸子浮手邊，柔聲道："大家討論這麽久，喝點茶潤潤嗓子吧。"她的目光在豆苗貼近陸子浮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垂下眼簾，嘴角掛著得體的微笑。
    砂時計抓起茶杯一飲而盡，燙得直吐舌頭："嘶——好燙！如煙你泡茶也用不著這麽認真吧！"
    "對不起......"如煙立刻露出歉意的表情，手指不安地絞著圍裙邊緣，"我馬上換涼一點的......"
    "不用了。"陸子浮頭也不抬，注意力全在數據分析上，"這個溫度剛好激發茶多酚。"
    豆苗好奇地嚐了一口，眼睛一亮："真的！比平時更香了！如煙姐好厲害！"
    如煙抿嘴淺笑，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楊龍站在窗邊，手指輕輕敲擊著周卓給的那把老菜刀。刀柄上的紅繩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鮮豔，讓他想起老爺子罵人時漲紅的臉。
    "山本悟的"原味哲學"不是沒有破綻。"他轉過身，聲音沉穩，"周老爺子說過，真正的鮮美不是食材本身，而是——"
    "是廚師的心意。"豆豆接過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就像開水白菜，看似清湯寡水，實則是千錘百煉的功夫。"
    蔡浩宇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幾個抱著設備的研究員："各位，神經接駁數據出來了！"他眼鏡片上反射著興奮的光芒，"山本悟的"竹莢打鼓"技法在遊戲裏複現度高達97，但我們的開水白菜掃湯工藝有參數偏差！"
    實驗室頓時炸開了鍋。研究員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算法優化方案，有人提議調整觸覺反饋係數，有人主張重寫味覺模擬引擎。
    "安靜！"砂時計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叮當響，"本大小姐聽得頭都大了！說人話！"
    蔡浩宇擦了擦汗："簡、簡單說......遊戲裏的掃湯效果比現實差了點，高湯的鮮味層次少了15左右......"
    "那還比什麽比！"砂時計跳起來，"直接認輸算了！"
    "不。"楊龍的聲音不大，卻讓喧鬧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遊戲裏的參數可以調整，但廚藝的本質不會變。"他拿起白板筆，在"開水白菜"四個字上畫了個圈，"山本悟依賴的是技術，我們依靠的是——"
    "傳承。"豆豆輕聲說，指尖輕輕觸碰楊龍手中的老菜刀。兩人相視一笑，多年的默契無需多言。
    豆苗突然蹦起來："我有個主意！既然遊戲裏的掃湯效果打折，我們可以用"雙重掃湯法"！先用雞茸掃一次，再用魚肉茸掃一次！"
    陸子浮眼鏡片一閃："理論上可行。雞蛋白主要吸附油脂，魚肉蛋白則對水溶性雜質更有效......"
    "就這麽辦！"砂時計一把摟過豆苗，"小丫頭腦袋瓜還挺靈光！"
    如煙站在一旁，手指悄悄攥緊了圍裙。她猶豫片刻，輕聲道："我......我這裏有種野山菌，曬幹後磨成粉，吸附效果特別好......"
    "真的？"豆苗驚喜地轉向她，"如煙姐你怎麽不早說！"
    "我、我也是剛想起來......"如煙低下頭，耳根微紅，"不是什麽值錢東西，怕大家看不上......"
    陸子浮已經在平板上調出數據："野生菌類確實含有特殊多糖結構，理論上吸附能力是雞茸的1.7倍......"
    "太棒了！"豆苗歡呼一聲，下意識抓住陸子浮的手臂搖晃，"子浮你快算算具體比例！"
    如煙看著兩人親密的動作，咬了咬下唇，轉身去給大家添茶。陳冰靠在門邊，冷眼旁觀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牧舞姐？"豆苗注意到她的表情，"你笑什麽呀？"
    "沒什麽。"陳冰聳聳肩，手指卷著一縷頭發，"就是覺得......有些人泡茶的功夫，比做菜還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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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煙的手微微一顫，茶水險些灑出。她迅速調整表情，將茶杯穩穩放在陳冰麵前："牧舞姐說笑了......"
    陳冰接過茶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會議室的氣氛重新熱烈起來。研究員們根據新方案調整著遊戲參數，廚師組則反複推演明天的比賽流程。楊龍和豆豆站在角落，低聲討論著高湯的火候控製。
    "周老爺子....."豆豆眼神飄向遠方，"曾經說年輕時輸給的日本大廚，我們一定要把這口氣爭回來。"
    楊龍握了握她的手："等比賽結束，我們回成都看他。"
    "帶著冠軍獎杯？"
    "帶著冠軍獎杯。"
    兩人的對話被一陣喧鬧打斷。砂時計不知從哪變出一瓶紅酒，正往紙杯裏倒："來來來，提前慶祝一下！管他什麽山本悟山本笨的，明天統統幹翻！"
    "喂！"蔡浩宇慌忙阻攔，"實驗室禁酒！"
    "少廢話！"砂時計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強行灌了一口，"你們搞技術的就知道死磕參數，一點不懂變通！"
    蔡浩宇嗆得滿臉通紅，眼鏡都歪了，逗得眾人哈哈大笑。就連一向嚴肅的貓頭鷹都忍不住嘴角上揚。
    豆苗趁亂湊到陸子浮耳邊："子浮，等比賽結束，我有話跟你說......"
    陸子浮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什、什麽話？"
    "秘密~"豆苗調皮地眨眨眼，蹦跳著跑開了。
    夜漸深，會議終於結束。眾人三三兩兩離開實驗室，隻剩下楊龍和豆豆還在整理資料。
    "明天的比賽......"豆豆輕聲開口。
    楊龍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妻子："緊張？"
    "有點。"豆豆誠實地點點頭，"山本悟確實厲害。"
    楊龍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已經空了的小布包："記得周老爺子第一次教我們掃湯嗎？"
    豆豆的眼神柔和下來："當然。我們浪費了整整三鍋高湯，他氣得直跳腳。"
    "但他最後還是把那鍋老湯的秘方傳給了我們。"楊龍將布包放在掌心，"不是因為我們的技術有多好，而是......"
    "因為我們真心想學。"豆豆接過話，手指輕輕撫過布包上"周記"的繡字。
    窗外，北京的夜空繁星點點。實驗室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交疊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與此同時，酒店頂層的套房裏，山本悟正跪坐在榻榻米上，麵前擺著一套精致的茶具。他閉目養神，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節奏與他在比賽中使用的鼓點一模一樣。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山本悟緩緩睜開眼，按下接聽鍵。
    "師父。"他用日語恭敬地問候。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但威嚴的聲音："明天的對手，調查清楚了嗎？"
    "成都周記川味館，主廚楊龍。"山本悟的聲音毫無波動，"擅長川菜，但風格多變。"
    "周記......"老人沉吟片刻，"周卓的徒弟？"
    山本悟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師父認識？"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哼："二十年前的手下敗將罷了。他的徒弟，不足為懼。"
    "是。"山本悟低頭應道，但掛斷電話後，他的目光卻飄向窗外的夜空，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夜風拂過，帶著北京城特有的煙火氣。明天的大賽，將是一場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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