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再次奪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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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時器跳動的數字像某種無聲的催促,17930的紅色字體在視野邊緣閃爍。楊龍深吸一口氣,鼻腔裏立刻盈滿了各種食材的氣息——新鮮龍蝦殼的海洋腥鹹,鬆露被刨片時散發的泥土芬芳,還有砂鍋裏老湯微微沸騰的醇厚。這些氣味交織在一起,勾勒出即將展開的五道菜的輪廓。
    "藍龍蝦處理好了。"貓頭鷹的聲音從右側傳來,他手中的生物刀精準地挑開蝦殼關節,完整的蝦肉像脫手套般被取出,晶瑩剔透的蝦黃一滴未灑。他的操作台溫度始終控製在12度,這是保持海鮮最佳狀態的關鍵。
    豆豆正在準備第一道前菜——鬆露鵝肝三重奏。她將肥厚的鵝肝平鋪在保鮮膜上,手指輕撫過表麵,尋找那些細微的血管紋路。銀質鑷子的尖端精準夾住每一條血管,輕輕一拉,暗紅色的雜質就被完整取出。這個動作她重複了上百次,在成都周記的後廚,在杭州的公寓,在無數個星辰艙的虛擬訓練中。
    "溫度計。"她頭也不抬地伸手。陸子浮立刻遞上紅外測溫儀,同時調整著水浴鍋的旋鈕。"56.3度,穩定。"他眼鏡片上反射著數據流,"真空袋壓力值0.9個大氣壓。"
    鵝肝被小心地裝入真空袋,加入波特酒和杜卡斯私藏的那瓶香料油。當袋子浸入恒溫水浴時,豆苗已經開始了她的工作——將黑鬆露切成0.3毫米的薄片,每片都要能透出指紋的輪廓。她的刀是特製的超薄刃,刀刃接觸鬆露時發出極輕的"沙沙"聲,像是春蠶啃食桑葉。
    楊龍轉向主菜的核心:川法融合版"開水白菜"的升級。他取出今早剛從裏昂空運來的布雷斯雞,金黃的雞皮下覆蓋著一層均勻的脂肪。刀尖沿著胸骨劃開時,能聽到筋膜斷裂的細微脆響。不同於中式料理常用的剁塊,他保持整雞的完整,隻取出內髒用於吊湯——這是法式清湯的基礎技法。
    "雞骨煨湯,鴨架增香,火腿提鮮。"周卓在一旁監督,老爺子的煙鬥指向不同鍋具,"記住,法國人吃的是層次,中國人吃的是底蘊。"
    兩個湯鍋同時沸騰。左邊是傳統的中式老湯,金華火腿的鹹鮮與老母雞的醇厚在翻滾;右邊則是法式澄清湯底,雞骨與韭蔥、胡蘿卜、西芹的組合散發截然不同的香氣。楊龍需要將兩者在某個臨界點融合,創造出既熟悉又陌生的味覺體驗。
    砂時計負責的是第三道菜:麻辣藍龍蝦配黑蒜泡沫。她將貓頭鷹處理好的龍蝦肉浸入特製鹵水,鹵料裏除了常規的花椒辣椒,還加入了普羅旺斯香草和勃艮第紅酒。"浸泡17分鍾,"她盯著秒表,"多一秒肉質就會變柴。"
    與此同時,陸子浮正在製作分子料理版的"宮保汁"。球形化的醬汁需要精確控製海藻酸鈉與鈣水的反應時間,每個"珍珠"的爆裂溫度都要設定在口腔的37度。他的操作台像個微型實驗室,移液槍和ph試紙取代了傳統的勺鏟。
    會場裏的聲音漸漸形成某種節奏——日本隊那邊傳來規律的三味線音樂,佐藤要求隊員按照節拍處理食材;意大利隊的方向飄來歌劇詠歎調,主廚邊唱邊揉麵團;而中國隊的區域隻有刀刃與砧板的碰撞聲,偶爾夾雜周卓一兩句川味十足的點評。
    "白菜心要雕了。"楊龍提醒道。豆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取出冰水裏鎮著的黃秧白菜。這顆菜心比昨天比賽用的更小更嫩,葉片緊緊包裹如含羞待放的花苞。她換上最細的雕刻刀,刀刃在菜幫上刺出幾乎不可見的細孔——這是為了讓高湯能充分滲透,又不破壞纖維結構。
    第二道菜的準備工作也在同步進行。豆苗將鵝肝慕斯裝入虹吸瓶,注入氮氣後輕輕搖晃。"三次加壓,"她小聲數著,"...二...三!"擠出的慕斯如雲朵般輕盈,落在預先準備好的麻婆豆腐基底上,立刻形成鮮明的層次對比。
    貓頭鷹突然舉手示意:"鬆露脆片油溫異常。"他麵前的溫度計顯示油溫比預期高了15度。楊龍迅速調整火候,同時瞥了眼計時器——14222,時間比計劃慢了約三分鍾。這個微小的延誤可能導致後續環節的連鎖反應。
    "重新分配任務。"楊龍立即調整方案,"陸子浮接手第三道菜的醬汁,砂時計去準備第五道的主料。"團隊沒有一絲猶豫,像精密儀器的齒輪般無縫切換。這種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就的,它源自《星辰之舞》時期的通宵趕工,源自《原神》上線前的崩潰測試,源自無數次虛擬與現實交織的廚藝訓練。
    第五道菜是周卓親自設計的"回鍋肉千層酥"。老爺子將五花肉煮至七分熟,薄切後鋪在特製的酥皮上,每一層都刷上郫縣豆瓣醬與第戎芥末調製的混合醬料。當這個"千層塔"進入烤箱時,散發出的香氣讓附近幾個隊的廚師都忍不住轉頭張望。
    "溫度210,時間8分鍾。"周卓盯著烤箱窗口,裏麵的酥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多十秒就會焦,少十秒不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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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道菜的工序最為繁瑣——"水煮魚"的法式變奏。楊龍選用的是地中海鱸魚,魚肉片成蝴蝶狀,在滾燙的香料油中瞬間定型。不同於傳統的重油重辣,這道菜的麻辣元素來自分子膠囊技術,辣度會在口腔中分三個階段釋放:先是黑胡椒的辛香,接著是花椒的麻感,最後才是小米辣的灼熱。
    "膠囊封裝完成。"陸子浮將數百顆微型膠囊倒入保溫容器,"每克含辣椒素0.3毫克,花椒素0.2毫克。"他的白大褂上沾著幾滴試劑,看起來更像科學家而非廚師。
    當計時器跳到9745時,五道菜同時進入最後定型階段。操作台上仿佛在進行一場精確的芭蕾——豆豆將鬆露鵝肝三重奏擺盤,每片鬆露的擺放角度都經過計算,以最大化香氣擴散;貓頭鷹調整著龍蝦的擺盤造型,蝦尾高高翹起,像是剛從海中躍出;砂時計則負責最後的醬汁點綴,她的手穩得像外科醫生,在盤沿畫出完美的弧形醬線。
    楊龍麵前的"開水白菜"正在經曆最關鍵的蛻變。他將中式高湯與法式清湯按73比例混合,加入提前準備好的雞茸進行最後一次掃湯。當渾濁的湯變得清澈見底時,立刻放入雕好的白菜心。這一次,菜心綻放的速度比練習時更快,外層葉片舒展如睡蓮,內層則保持著微微的卷曲,形成絕妙的質感對比。
    "最後三十秒!"豆苗提醒道。周卓的千層酥正好出爐,金黃的酥皮層層分明,邊緣處微微翹起,像是隨時會碎裂的夢境。老爺子用刷子輕輕掃上一層蜂蜜釉,這是他在物資匱乏年代發明的技巧,能讓酥皮保持兩小時不軟。
    五道菜被同時端上展示台,燈光下的它們像是五個樂章組成的味覺交響曲:鬆露鵝肝三重奏的前奏,麻辣藍龍蝦的快板,開水白菜變奏曲的柔板,水煮魚膠囊的諧謔曲,以及回鍋肉千層酥的終章。每道菜的溫度都被精確控製在最佳品嚐區間——鵝肝維持在人體溫度,龍蝦肉剛好60度,白菜湯85度...
    計時器歸零的蜂鳴聲響起,楊龍放下最後一把裝飾用的金箔鉗。他的後背已經完全濕透,手指因長時間保持精細動作而微微顫抖。但當他環顧團隊成員時,看到的不是疲憊,而是一種近乎神聖的專注——就像他們第一次看到自己設計的遊戲角色活過來時的表情。
    會場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評委席。山本雄二第一個站起身,他的老花鏡片上反射著五道菜的光影。老人緩緩走向展示台,手裏拿著評分板和放大鏡。在他身後,杜卡斯和貝爾納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而韓國隊的金敏哲則死死盯著那道回鍋肉千層酥,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日本隊的區域,佐藤依然保持著標準的跪坐姿勢,但他的瞳孔微微擴大,暴露出內心的波動。隻有山本悟依然麵無表情,黑衣廚師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節奏與心跳一致。
    楊龍深吸一口氣,塞納河的水汽與五道菜的香氣在肺裏交融。無論評分如何,他們已經用最精湛的技藝,完成了一場跨越文化的味覺對話
    山本雄二的銀發在聚光燈下幾乎透明,他緩緩走向中國隊的展示台,老花鏡片上倒映著五道精致的菜品。老人的手指在評分板上微微顫抖,鋼筆尖懸在紙麵上方幾毫米處,遲遲未能落下。會場安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送風的嗡嗡聲,上千雙眼睛聚焦在那支猶豫的鋼筆上。
    "這..."山本雄二終於開口,聲音比平時沙啞,"這已經超出了評分標準的範疇。"他放下鋼筆,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個放大鏡,俯身觀察那道開水白菜的湯色。放大鏡下的湯汁清澈得如同不存在,唯有微微晃動的光暈證明它確實是液體。"三十年前,我在京都見過類似的清湯,"老人直起身,鏡片後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但那個老師傅用了三天吊湯,你們..."他看了眼計時器,"三個小時。"
    貝爾納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鬆露鵝肝三重奏。當鵝肝慕斯接觸舌尖的瞬間,這位以毒舌著稱的美食評論家猛地抓住桌沿,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上帝啊..."他用餐巾捂住嘴,仿佛要阻止自己說出什麽不專業的話,"這個層次...波特酒的甜,香料的暖,然後是..."第二口下去,他的山羊胡明顯抖了一下,"...是四川花椒?那種微妙的麻感在後麵浮現,像...像交響樂的弱音踏板!"
    杜卡斯更關注技術細節。他用叉子輕輕撥開水煮魚的分子膠囊,紅色油珠立刻在盤中擴散成規則的幾何圖案。"精確到毫米的爆破半徑,"他掏出手機拍攝,"膠囊壁厚度不超過0.1毫米,卻能承受85度高溫。"當他將魚肉送入口中時,金絲眼鏡滑到了鼻尖,"三個階段...這簡直是味覺的時間藝術!"
    評委席最年輕的成員——來自秘魯的女廚師瑪利亞,在嚐到回鍋肉千層酥時突然紅了眼眶。酥皮在她齒間碎裂的聲音如同秋風掃過落葉,接著是五花肉的豐腴,最後是豆瓣醬與芥末碰撞出的火花。"這讓我想起外婆做的epanada,"她小聲說,"但又完全不同...像是穿越了時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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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分板上的數字開始跳動。山本雄二第一個亮分——味道5050,呈現3030,技術1515,附加分1010。總分105,超過了百分製的理論上限。"規則允許特別加分,"老人對著麥克風解釋,聲音突然洪亮起來,"這是三十年來我第一次使用這個權限。"
    貝爾納給了103分,在"創意"一欄畫了三個驚歎號;杜卡斯打出102分,特別標注"科技與傳統的完美平衡";連最嚴苛的韓國評委金敏哲也不情不願地寫了98分,雖然他在評語裏堅持認為"辣椒的使用源自韓國宮廷料理"。
    當主持人宣布中國隊五道菜平均分104.6,打破賽事保持二十年的紀錄時,觀眾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法國美食雜誌的記者衝上前台,相機閃光燈如暴雨般亮起。砂時計對著鏡頭比出剪刀手,被周卓用煙鬥敲了下後腦勺:"嚴肅點!"
    後續出場的隊伍在如此高分麵前顯得黯然失色。法國隊的鬆露鴿胸雖然精湛,但評委們品嚐時總忍不住回頭瞄中國隊的展示台;日本隊的"懷石創新料理"獲得了97.8的高分,佐藤鞠躬時背脊挺得筆直,但山本悟的眼神始終沒離開楊龍的手——那雙能同時駕馭川菜狂野與法餐優雅的手。
    頒獎儀式前,組委會主席親自上台調整了領獎台高度——原本並列的三個台階被換成了一高兩低的特殊排列。白發蒼蒼的法國老人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宣布:"第47屆世界廚師錦標賽冠軍——中國成都周記川味館!"
    聚光燈如金色瀑布般傾瀉而下,楊龍感覺腳下的地麵似乎在微微晃動。豆豆的手悄悄握住了他的,掌心有薄薄的汗。他們走上領獎台的步伐不太協調,豆苗差點踩到砂時計的裙擺,貓頭鷹則因為過於緊張同手同腳。隻有周卓老爺子邁著四方步,煙鬥咬在嘴裏,像個得勝歸來的老將軍。
    銀光閃閃的獎杯被送到楊龍手中時,他驚訝於它的重量——足有十斤多,底座上刻著曆屆冠軍的名字。最新一行"yang ong & zhou ji tea, china"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字母"y"的拐角處還沾著新鮮的雕刻粉末。
    "同時,"組委會主席神秘地笑了笑,"國際廚師協會決定即時更新全球排行榜。"大屏幕閃動幾下,跳出最新的top10名單。前三名赫然是:1. 巴黎銀塔餐廳法)、2. 紐約per se美)、3. 成都周記川味館中)。從排名30多直接躍升到第三,這個結果連楊龍都倒吸一口冷氣。
    日本隊的佐藤在台下輕輕鼓掌,表情管理完美得看不出情緒;山本悟則盯著排行榜看了很久,突然轉身離開,黑色廚師服的下擺像烏鴉翅膀般掀起一陣風。法國隊的主廚倒是很大度地過來擁抱,在他耳邊用法語說:"下次用勃艮第紅酒比試如何?"
    最戲劇性的一幕發生在頒獎結束後。組委會主席再次登台,敲了敲麥克風:"經評審團特別提議,三天後將舉行一場加賽——全球前三席位爭奪戰!"會場瞬間沸騰,記者們瘋狂按動快門。"參賽方為當前排行榜前三名:銀塔餐廳、周記川味館,以及..."他故意拖長音調,"...自願參賽的東京嵯峨野!"
    這個安排明顯是臨時決定的,連背景大屏幕都來不及製作正式海報,隻能用文字投影代替。但效果足夠震撼——三支代表著不同料理哲學的頂尖團隊,將在巴黎最高舞台上進行終極對決。砂時計已經跳起來揮舞中國國旗了,周卓則眯眼看向日本隊離去的方向,煙鬥裏的火光忽明忽暗。
    回到休息室,克萊爾送來了香檳和新鮮出爐的可頌。團隊成員或坐或站,沒人去碰那些美食,大家都還沉浸在比賽的餘韻中。豆苗的筆記本掉在地上,頁角卷起的設計圖露了出來;陸子浮的眼鏡片反射著獎杯的銀光;貓頭鷹則機械地擦拭著已經足夠幹淨的刀具。
    "三天後..."豆豆輕聲說,手指撫過獎杯上楊龍的名字,"我們要對抗的是上百年的老店。"
    楊龍望向窗外,巴黎的夜空開始飄雨,埃菲爾鐵塔的燈光在雨幕中暈染開來。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哈爾濱那個小辦公室裏,他們對著破舊電腦屏幕上的遊戲原型暢想未來的樣子。那時的夢想很小,隻是希望有人玩他們做的遊戲。如今站在遊戲內世界廚藝之巔,仿佛肩負的卻是整個中國餐飲文化的尊嚴。
    "不是對抗,"他拿起一個可頌,掰開的截麵露出完美的蜂窩組織,"是對話。"酥皮在齒間碎裂的聲音清脆悅耳,像是某種預示。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服務生遞上一個黑漆木盒,盒蓋上用金粉寫著"嵯峨野"三個漢字。楊龍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把沒有開刃的廚刀,刀身上鏨刻著"真味如禪"四字。沒有署名,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來自誰。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拍打玻璃的節奏與廚房裏刀剁砧板的聲音奇妙地重合。三天後的對決,將會是一場怎樣的味覺風暴?楊龍摩挲著未開刃的刀身,金屬的涼意順著指尖蔓延。這把刀,或許就是答案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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