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外的官道上，晨霧尚未散盡，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楊龍一行人沿著蜿蜒的山路前行，腳下的青石板因露水而略顯濕滑。自從離開尚書府後，眾人體內的靈力流轉比往日更加順暢——彩依的祝福讓他們的靈力恢複速度提升了近兩成，連禦劍術的消耗都變得不再那麽吃力。
    豆豆指尖微抬，一縷劍氣在掌心凝聚，比之前更加凝實。她輕輕一彈，劍氣如絲線般飛出，將前方擋路的荊棘整齊切斷。砂時計見狀，也躍躍欲試地掏出甜品模具，變出一柄小巧的飛劍，學著豆豆的樣子往空中一拋——飛劍歪歪扭扭地飛了十幾米，最終“啪”地插進樹幹，劍柄還在微微顫動。
    “嘖，還是不夠穩。”砂時計撇撇嘴，伸手一招，飛劍晃晃悠悠地飛回她手中。
    貓頭鷹推了推眼鏡，鏡片上閃過一串數據：“靈力恢複速度提升後，禦劍術的穩定性提高了17.3，但精準度仍需練習。”
    “至少現在不用再靠兩條腿趕路了。”陸子浮笑了笑，指尖凝聚出一縷劍氣，輕輕一劃，腳下的泥土微微震動，竟短暫地托起他的身體浮空半寸。雖然還做不到真正的禦劍飛行，但至少證明他們的靈力已經足以支撐更複雜的術法。
    眾人繼續前行，很快來到一處山澗。溪水清澈見底，兩岸怪石嶙峋，幾株野生的靈草在石縫間搖曳。豆苗眼尖，指著溪邊一塊青苔覆蓋的巨石：“那裏有東西！”
    眾人走近，發現巨石後藏著一個隱蔽的石洞，洞口被藤蔓遮掩，隻露出一線縫隙。楊龍用念氣木棍撥開藤蔓，一股淡淡的藥香撲麵而來。洞內光線昏暗，但隱約能看到石壁上鑲嵌著幾顆發光的晶石，照亮了中央的一汪清泉——泉水晶瑩剔透，表麵浮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正是傳說中的“天仙玉露”。
    “果然在這裏！”豆豆輕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貓頭鷹迅速調出係統資料：“天仙玉露，飲用後可永久提升靈力上限10，每人限用一次。”
    砂時計二話不說，變出一個玉瓶，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瓶，仰頭灌下。液體入口清涼，轉瞬間化作一股暖流湧向四肢百骸。她眨了眨眼，突然覺得視野清晰了許多，連遠處的鳥鳴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哇，這感覺……”她握了握拳，指尖隱約有靈光流轉，“比金蠶王還帶勁！”
    眾人依次飲用天仙玉露，體內的靈力如潮水般上漲。楊龍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握緊念氣木棍，輕輕一揮，一道金色劍氣破空而出，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現在應該能勉強禦劍了。”他看向眾人，“接下來，我們直接飛往餘杭鎮。”
    豆豆點點頭，指尖凝聚劍氣，一柄半透明的光劍在她腳下成形。她輕輕一躍，穩穩踩在劍身上，劍光托著她緩緩離地。其他人也紛紛嚐試，雖然飛得歪歪扭扭，但總算不用再徒步跋涉。
    山風呼嘯，眾人低空飛行，掠過蒼翠的山林。下方的景色飛速後退，偶爾能看到幾隻野怪在林中遊蕩，但感受到眾人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後，紛紛避讓。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飛出山區時，前方的山穀中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嘶鳴聲。一隻體型巨大的蜈蚣從岩縫中鑽出，身長近十丈，甲殼漆黑如鐵，百足如刀，猩紅的複眼死死盯著空中的眾人。
    【千年蜈蚣精等級55）】
    【特性：劇毒、甲殼防禦、纏繞攻擊】
    “嘖，麻煩。”楊龍皺眉，示意眾人降落。蜈蚣精的速度極快，在空中戰鬥對他們不利。
    眾人剛落地，蜈蚣精便如閃電般撲來，百足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破風聲。豆豆迅速結印，一道星光屏障在眾人麵前展開，蜈蚣精的利爪狠狠撞在屏障上，激起一陣漣漪。
    “它的弱點是腹部！”陸子浮高喊，同時指尖凝聚劍氣，一道銀光直刺蜈蚣精的複眼。蜈蚣精吃痛，嘶吼著扭動身軀，尾巴橫掃而來，砂時計一個翻滾躲開，反手甩出甜品模具變出的飛劍，劍光精準地刺入蜈蚣精甲殼的縫隙。
    蜈蚣精暴怒，張口噴出一股墨綠色的毒霧。毒霧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貓頭鷹迅速分析：“毒霧腐蝕性極強，接觸後每秒損失5生命值！”
    “退後！”楊龍低喝一聲，念氣木棍上的金紋暴漲，一道熾熱的火焰劍氣橫掃而出，將毒霧焚燒殆盡。蜈蚣精見狀，猛地蜷縮身體，如彈簧般彈射而來，血盆大口直咬向楊龍。
    千鈞一發之際，豆苗從側麵衝出，手中飛劍化作流光，一劍刺入蜈蚣精的下顎。蜈蚣精吃痛，動作一滯，楊龍抓住機會，縱身躍起，木棍重重砸在它的頭頂。
    “砰！”
    蜈蚣精的甲殼裂開一道縫隙，綠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它瘋狂扭動身軀，試圖逃跑，但陳冰早已繞到它身後，手中樹枝灌注靈力，如長槍般刺入它的尾部，將它釘在地上。
    蜈蚣精發出最後一聲嘶鳴，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化作一團黑煙消散，隻留下一顆墨綠色的毒囊和幾片堅硬的甲殼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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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提示：擊敗千年蜈蚣精，獲得經驗值，毒囊x1可用於煉製抗毒藥劑）】
    砂時計撿起毒囊，嫌棄地皺了皺鼻子：“這玩意兒能幹嘛？泡酒？”
    貓頭鷹推了推眼鏡：“理論上可以提煉出抗毒血清，但需要專業的煉藥設備。”
    楊龍收起木棍，神色凝重：“剛才的毒霧，如果不是我們反應快，恐怕已經有人中招了。”他看向眾人，“這個世界的毒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尤其是纏魂絲那種無解之毒……我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豆豆點點頭：“你是說……五毒珠？”
    “對。”楊龍沉聲道，“五毒珠能解百毒，甚至是纏魂絲。而想要拿到它，我們得先去找金蟾鬼母。”
    砂時計挑眉：“就是那個養了一堆癩蛤蟆的瘋婆子？”
    貓頭鷹調出資料：“金蟾鬼母，原名柳如煙，曾為絕色美人，因修煉毒功容貌半毀，遭情人拋棄後性情大變，在毒蟾洞飼養五毒獸，擅長用毒和幻術。”
    陸子浮推了推眼鏡：“遊戲裏，這個boss有個取巧的打法——先用迷魂香幹擾她，再對五毒蛤蟆施放幻蠱，製造混亂後趁機擊敗她。”
    “問題是，我們去哪搞迷魂香和幻蠱？”豆苗問道。
    楊龍微微一笑：“迷魂香可以在餘杭鎮的黑市買到，至於幻蠱……”他看向砂時計，“你的甜品模具，能變出‘蜂蜜糖’嗎？”
    砂時計眼睛一亮：“你是說……用甜味吸引五毒蛤蟆？”
    “對。”楊龍點頭，“蛤蟆嗜甜，如果我們在蜂蜜糖裏摻入幻蠱粉，它們吃下後就會陷入幻覺，敵我不分。”
    眾人迅速製定計劃，決定先前往餘杭鎮采購材料，再直奔毒蟾洞。
    餘杭鎮比蘇州城小了許多，但街道熱鬧非凡，叫賣聲此起彼伏。眾人分頭行動，楊龍和豆豆去黑市尋找迷魂香，砂時計和貓頭鷹負責采購蜂蜜和幻蠱粉，陸子浮和豆苗則去鐵匠鋪打造幾副防毒麵具——雖然簡陋，但至少能抵擋部分毒霧。
    傍晚時分，眾人在鎮外的樹林集合。砂時計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糖罐：“頂級槐花蜜，加了雙倍幻蠱粉，保證那些蛤蟆吃了連親媽都認不出來！”
    貓頭鷹則掏出一包淡紫色的粉末：“迷魂香，點燃後能讓目標陷入短暫混亂，但對金蟾鬼母這種用毒高手效果可能打折。”
    楊龍檢查了一下防毒麵具，確認無誤後，沉聲道：“出發。”
    毒蟾洞位於餘杭鎮西北的沼澤深處，四周瘴氣彌漫，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味道。眾人戴上防毒麵具，小心翼翼地穿過泥濘的小路。越靠近洞穴，周圍的植被越發詭異——樹木扭曲如鬼爪，地麵上布滿黏膩的蟾蜍卵，偶爾還能看到被毒液腐蝕的動物骸骨。
    洞穴入口處，幾隻體型碩大的五毒蛤蟆蹲伏在石壁上，鼓脹的腮幫子隨著呼吸一縮一脹，猩紅的眼睛警惕地掃視四周。
    “就是現在。”楊龍低聲道。
    砂時計會意，悄悄打開糖罐，濃鬱的甜香瞬間飄散出去。五毒蛤蟆的鼻子抽動了幾下，齊刷刷地轉過頭，目光死死盯著糖罐。
    “來呀，小可愛們~”砂時計捏著嗓子，將糖罐輕輕放在地上，然後迅速後退。
    五毒蛤蟆猶豫了一下，最終抵不住甜味的誘惑，蹦跳著圍攏過來，長舌頭一卷，將糖塊吞入腹中。
    幾秒鍾後，幻蠱粉開始生效。蛤蟆們的眼睛漸漸變得混沌，身體搖搖晃晃，像是喝醉了酒。它們互相瞪著對方，突然發出一聲怪叫，開始互相撕咬起來。
    “成功了！”豆苗小聲歡呼。
    楊龍示意眾人噤聲，點燃迷魂香，淡紫色的煙霧緩緩飄入洞穴深處。片刻後，洞穴內傳來一聲尖銳的怒喝：“哪個不長眼的敢來老身的地盤撒野？！”
    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個佝僂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金蟾鬼母。她半邊臉依舊美豔，另外半邊卻布滿膿瘡和疤痕，手中拄著一根蟾蜍頭拐杖，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
    “找死！”她厲喝一聲，拐杖重重砸地，一股墨綠色的毒霧從她腳下擴散開來。
    “屏住呼吸！”楊龍低喝，同時揮動念氣木棍，一道劍氣將毒霧劈開。金蟾鬼母冷笑，手指一彈，數根毒針激射而出。
    豆豆迅速結印，星光屏障再次展開，毒針“叮叮當當”地撞在屏障上。與此同時，砂時計已經繞到側麵，甜品模具變出一把飛劍，直刺金蟾鬼母的後心。
    金蟾鬼母身形一閃，竟如鬼魅般避開攻擊，反手一揮，袖中飛出一群毒蜂，嗡嗡作響地撲向眾人。
    “退！”貓頭鷹迅速分析毒蜂的飛行軌跡，甩出一把銀針，精準地釘死幾隻，但仍有大量毒蜂逼近。
    千鈞一發之際，陸子浮突然掏出一支竹笛，吹出一段刺耳的音律——這是他在蘇州城順手買的驅蟲笛。毒蜂聽到笛聲，頓時亂作一團，紛紛墜落。
    金蟾鬼母大怒，正要再次出手，突然身形一晃——迷魂香終於生效了。她的眼神變得恍惚，動作也遲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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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楊龍抓住機會，縱身躍起，念氣木棍重重砸向她的頭頂。金蟾鬼母勉強舉杖格擋，但迷魂香讓她的反應慢了半拍，木棍突破防禦，狠狠擊中她的肩膀。
    “哢嚓！”骨裂聲清晰可聞。
    金蟾鬼母痛呼一聲，踉蹌後退，眼中的怨毒更深：“你們……竟敢……”
    她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血霧在空中凝結成一隻巨大的血蟾蜍，張開巨口撲向眾人。
    豆豆迅速結印，星光化作鎖鏈，將血蟾蜍暫時束縛。楊龍則趁機衝到金蟾鬼母麵前，木棍直指她的咽喉：“交出五毒珠，饒你不死！”
    金蟾鬼母獰笑：“想要五毒珠？做夢！”她猛地一拍胸口，一顆碧綠色的珠子從她口中飛出，懸浮在空中，“有本事就來拿！”
    珠子散發著詭異的綠光，周圍的毒霧瞬間濃鬱了數倍。楊龍隻覺得呼吸一滯，皮膚傳來灼燒般的痛感——毒素正在侵蝕他的身體。
    “楊龍！”豆豆驚呼，想要衝過來，卻被毒霧逼退。
    就在危急時刻，砂時計突然大喊：“蛤蟆們，開飯了！”
    她猛地將剩餘的蜂蜜糖拋向金蟾鬼母。那些原本互相撕咬的五毒蛤蟆聞到甜味，頓時調轉方向，瘋狂地撲向金蟾鬼母。
    “不——！”金蟾鬼母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們”朝自己衝來，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數隻蛤蟆撞倒在地。幻蠱粉讓蛤蟆們敵我不分，它們張開大嘴，狠狠咬向自己的主人。
    混亂中，五毒珠從空中墜落，楊龍強忍劇痛，一把抓住。珠子入手冰涼，毒素的侵蝕瞬間停止，體內的不適感也迅速消退。
    金蟾鬼母在蛤蟆的撕咬下發出淒厲的慘叫，最終化作一團黑煙消散，隻留下一根斷裂的蟾蜍拐杖。
    【係統提示：擊敗金蟾鬼母，獲得五毒珠免疫一切毒素）】
    砂時計踢了踢地上的拐杖，撇嘴道：“嘖，連個像樣的裝備都沒爆。”
    貓頭鷹推了推眼鏡：“五毒珠已經是極品了，理論上能解這個副本裏的任何毒，包括纏魂絲。”
    楊龍握緊五毒珠，長舒一口氣：“有了這個，接下來去仙靈島就安全多了。”
    豆豆走到他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走吧，餘杭鎮就在前麵，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去找李逍遙。”
    夕陽的餘暉灑在眾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的餘杭鎮炊煙嫋嫋。
    五毒珠在楊龍掌心泛著瑩潤的碧光，絲絲涼意滲入肌膚，驅散了體內殘留的毒素。他輕輕握了握，珠子便如活物般融入他的掌心，隻在手腕內側留下一道淡淡的青紋。
    “這玩意兒還挺方便。”砂時計湊過來，戳了戳楊龍的手腕，“以後吃蘑菇都不用怕中毒了。”
    貓頭鷹推了推眼鏡：“理論上，五毒珠能中和任何已知毒素，包括神經類、血液類、腐蝕類……”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百科全書。”砂時計擺擺手，轉身蹦跳著踩上自己的飛劍，“走走走，本小姐要試試禦劍飛行！”
    有了五毒珠護體，眾人離開毒蟾洞時再無顧忌。沼澤中的瘴氣如潮水般退避，連潛伏在泥沼中的毒蟲都縮回了巢穴。豆苗興奮地召出飛劍，輕盈一躍，劍光托著她騰空而起，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
    “太爽了！”她張開雙臂，感受著撲麵而來的氣流，笑聲清脆如鈴。
    陸子浮緊隨其後，劍光雖不如豆苗靈動，卻也穩當。如煙怯生生地站在陳冰身後，兩人共乘一劍，陳冰的耳尖微微泛紅，卻也沒推開她。
    砂時計最是張揚，甜品模具變出的飛劍足有三尺寬，她甚至能在上麵翻個跟頭。貓頭鷹則默默計算著風速和靈力消耗，飛得一絲不苟，像台精密的機器。
    楊龍和豆豆並肩禦劍，下方的山林如畫卷般鋪展。餘杭鎮已隱約可見，炊煙嫋嫋，寧靜祥和。
    “真好啊……”豆豆輕聲感歎，指尖劃過雲層，“像做夢一樣。”
    楊龍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溫暖，指腹因常年握筆而有些薄繭。二十年前，他們擠在出租屋裏通關《仙劍》時，何曾想過有一天能親身禦劍飛行？
    “小心！”貓頭鷹突然出聲提醒。
    前方的樹林中猛地竄出幾道黑影——是草精，枯黃的藤蔓纏繞成類人形，頭頂開著慘白的花。它們發出“吱吱”的怪叫，揮舞著帶刺的枝條撲來。
    “讓開！”砂時計興奮地大喊，飛劍驟然加速，甜品模具變出一把巨型糖錘，狠狠砸向為首的草精。“砰”的一聲，草精四分五裂，碎成滿地枯枝。
    豆苗不甘示弱，指尖劍氣如虹，一劍貫穿兩隻草精。陸子浮則用禦劍術操控飛劍遠程絞殺，動作雖不華麗，但效率極高。
    不到半分鍾，十幾隻草精全滅。
    “太弱了吧？”砂時計踩著飛劍轉了個圈，“連經驗值都少得可憐。”
    貓頭鷹調出數據：“草精平均等級15，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繼續前行，路上又遇到幾波蟲蛇和燈籠鬼，均被輕鬆解決。砂時計甚至玩起了花樣——用飛劍挑著燈籠鬼當球踢，豆苗則嚐試在空中翻跟頭時出劍，險些栽進樹叢，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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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沉時，眾人在一條小溪邊休整。砂時計變出茶點，貓頭鷹生火煮茶，豆苗和陸子浮討論著劍術技巧，如煙偷偷往陳冰的茶杯裏多放了一顆糖。
    氣氛輕鬆得仿佛春遊。
    楊龍坐在溪邊的大石上，望著歡笑的同伴，眉頭卻微微皺起。豆豆察覺他的異樣，輕聲問：“怎麽了？”
    “太順利了。”楊龍摩挲著念氣木棍上的金紋，“順利得讓人不安。”
    豆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砂時計正用劍氣削蘋果，果皮在空中連成完美的螺旋；豆苗和陸子浮比試禦劍速度，笑聲驚起飛鳥；連一向嚴肅的貓頭鷹都放鬆了嘴角。
    “因為這裏是餘杭鎮啊。”豆豆笑了笑，“新手村嘛，怪物當然弱。”
    “新手村？”楊龍搖頭，“那你覺得，現在的我們，能打贏赤鬼王嗎？”
    豆豆的笑容僵住了。
    赤鬼王——那個在亂葬崗險些讓他們團滅的怪物，三顆頭顱噴吐的毒霧、腐爛的鬼手、即死判定的凝視……當時的絕望感瞬間湧上心頭。
    楊龍站起身，木棍輕敲地麵。清脆的聲響讓眾人停下嬉鬧，疑惑地望過來。
    “各位。”他的聲音不重，卻讓所有人安靜下來，“還記得赤鬼王嗎？”
    砂時計的笑容消失了，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茶杯。豆苗縮了縮脖子，陸子浮推眼鏡的手頓了頓。
    “現在的我們，能打贏它嗎？”楊龍又問。
    沉默。
    貓頭鷹調出戰鬥記錄：“當時我們的平均等級55，赤鬼王為65級。現在平均等級59，加上五毒珠和天仙玉露的增幅，勝率約……”
    “不是數據的問題。”楊龍打斷他，“是心態。”
    他走到篝火旁，火光映著他的側臉，陰影深深淺淺。
    “這個世界不是遊戲，沒有‘新手村’和‘高級圖’的明確劃分。餘杭鎮的怪物弱，僅僅因為它們是餘杭鎮的怪物。而就在幾十裏外——”他指向北方，“鎖妖塔裏的妖魔，隨便一隻都能讓我們死無全屍。”
    砂時計撇撇嘴：“可我們不是有李逍遙……”
    “李逍遙救不了所有人。”楊龍直視她，“仙劍一的結局，死了多少人？”
    趙靈兒、林月如、拜月教主……他們的實力無需說出口，所有人都懂。
    夜風拂過溪麵，帶起細碎的波紋。歡快的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清醒。
    豆豆走到楊龍身邊，輕聲道：“他說得對。我們現在的實力，在這個世界依然微不足道。”
    “那怎麽辦？”豆苗小聲問。
    “變強。”楊龍收起木棍，“禦劍術、五靈法術、丹藥符籙——抓住一切機會提升。但更重要的是……”他環視眾人，“永遠別被暫時的輕鬆麻痹。”
    篝火“劈啪”炸響，火星升騰又消散。
    砂時計突然站起身，甜品模具變回飛劍：“我再去練會兒禦劍。”
    豆苗和陸子浮默默跟上。如煙想說什麽，陳冰卻已起身走向溪邊，開始練習劍氣控製。
    貓頭鷹推了推眼鏡，鏡片上數據流動：“根據計算，如果我們能完美配合，理論上可以越級挑戰70級左右的……”
    楊龍拍拍他的肩，打斷了他的分析：“去幫砂時計調整飛劍平衡吧。”
    夜深了，溪邊的練習聲持續到月過中天。當眾人終於精疲力盡地躺下時，楊龍守最後一班夜。
    豆豆靠在他肩上，半夢半醒間呢喃：“明天……就能見到李逍遙了吧？”
    “嗯。”楊龍望著星空。
    仙靈島、李逍遙、林月如的傀儡蟲身體……還有那個被時光遺忘的約定。
    夜風送來遠處燈籠鬼的幽幽哭聲，像極了鎖妖塔裏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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