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磁鋒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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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的浪頭足有三層樓高,濁黃的海水卷著碎木片砸在"定遠號"甲板上。李琰攥著船舵的手青筋暴起,指節因用力過度泛著青白——船舷右側三艘倭國"鐵王八"正呈品字形包抄,那些用熟鐵鉚接的龜甲船吃水極深,船頭衝角在浪尖上擦出藍白色的磁光。
    "把第三艙的陳醋桶全搬上來!"他扯掉被海水浸透的皮質護腕,露出小臂上暗紅的七星胎記,"通知前甲板,等老子數到三就撞過去!"話音未落,左側桅杆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三根磁鏈從敵船甲板射來,鏈頭鐵鉤帶著尖銳的破風聲響,直接紮進主帆的牛皮繩裏。
    武玥單腳勾住炮架,斷臂處的鐵鉤哢嗒扣住酸液炮的扳機。這個改良版床弩足有兩丈高,弩臂上纏著七圈磁銅線圈,每次發射都要靠三名壯漢轉動齒輪上弦。"裴娘子的磁勺準頭夠不?"她扭頭衝艙口喊,飛濺的浪花在臉上劃出鹽漬,"要是砸偏了,老子這船醋可就全喂魚了!"
    艙門"咣當"撞開,裴九娘抱著半人高的磁銅羅盤踉蹌衝出,裙角沾滿暗藍色的磁粉:"偏東三度!記住打巨像胸口的饕餮紋!"羅盤中央的磁勺突然劇烈震顫,勺柄直指兩裏外的鋼鐵平台——那座用三十艘倭船焊接而成的浮動堡壘上,十丈高的青銅巨像正緩緩轉動頭顱,眼眶裏爬出的不是妖異的磁砂蟲,而是密密麻麻的磁控機械蚰蜒,關節處的齒輪咬合聲在暴雨中清晰可聞。
    "左滿舵!開足磁槳!"李琰猛地扳動船舵,龍骨下方傳來磁銅葉輪切割海水的蜂鳴。定遠號船頭揚起,甲板上二十個醋液桶同時傾斜,陶塞崩飛的瞬間,深褐色的液體在磁銅炮口匯聚成猙獰的酸液彈。"放!"武玥鐵鉤狠狠扣下,三十七張弩弦同時崩響,三十枚醋液罐拖著尾煙劃破雨幕,在巨像胸口炸出碗口大的蝕痕。
    青銅巨像發出金屬扭曲的尖嘯,胸腔裏的磁核裝置噴出藍煙。平台上的倭國工匠突然集體抽搐,他們身上的鮫紗工作服下凸起詭異的棱線——李琰瞳孔驟縮,那些工匠的脖頸後方竟露出半尺長的磁銅接口,皮膚表麵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鐵鱗,指甲變成三棱形的磁石刃。
    "是磁傀改造體!"裴九娘羅盤邊緣的磁針全部倒立,"攻擊頸後接口!那是磁液導管的樞紐!"話音未落,最近的鐵人已經躍出水麵,鏽蝕的唐刀在頭頂劃出弧光。李琰橫刀格擋,火星四濺中竟覺虎口發麻——對方的手臂分明是實心磁鐵鍛造,刀身上的七星紋突然發燙,險些讓他握不住刀柄。
    老舵手趙四狗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柱哥!是你啊!"那鐵人腐爛的左臉下,露出半片唐軍製式的山文甲,護頸處的朱砂刺青正是三年前失蹤的陌刀營第三隊標記。李琰的橫刀"當啷"落地,看著曾經能喝三壇酒的兄弟如今隻剩半隻眼球掛在眶外,磁液從斷裂的頸口滴落,在甲板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小坑。
    "大人小心!"武玥的鐵鉤突然甩來,勾住李琰腰帶將他拽向桅杆。幾乎同時,鐵人手中的磁石刃擦著他發梢劃過,在船舷上留下五道深可見木的刻痕。定遠號突然劇烈顛簸,船底傳來悶悶的爆炸聲——是藏在壓艙石裏的磁雷炸了,海水混著磁砂從裂縫湧出,卻將撲來的磁傀群暫時掀翻。
    長安城的暴雨帶著鐵鏽味,太極殿簷角的銅鈴全被磁粉黏住,發出斷斷續續的啞響。上官婉兒赤足站在禦階上,繡著金鳳的裙擺浸在暗藍色的血水裏——那是被磁液汙染的金吾衛血液,殿中跪著的二十七個世家子弟,袖口都藏著刻有磁紋的袖箭。
    "範陽盧氏私鑄磁爐,隴西李氏盜挖磁脈..."她每念一句,執金吾衛的橫刀就落下一次,血珠濺在金磚上,被預先埋在磚縫裏的磁粉吸成詭異的圖案。殿角的銅鶴香爐突然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噴出的不是檀香而是淡藍色的磁霧——這是博陵崔氏的機關,當年為太宗皇帝設計密室時留的後手。
    "娘娘!"裴九娘的磁勺突然脫手飛出,在半空中劃出圓弧吸附毒霧,"是磁控迷煙!有刺客!"煙霧中竄出個披頭散發的婦人,手中金步搖的珠串早已扯掉,露出尖端三寸長的磁石錐。上官婉兒瞳孔驟縮——那是崔王氏,博陵崔氏現任家主的正妻,三個月前剛給她的小皇子當過滿月禮的抱母。
    "妖後!你兒子體內的磁髓才是禍根!"崔王氏的指甲縫裏滲出磁液,顯然早已把自己改造成半磁傀,步搖尖端突然爆裂開三百根牛毛細針,針尾都纏著極細的磁絲,在殿內鐵器的共鳴下直奔龍椅。躲在屏風後的上官婉兒猛地推倒替身木偶,木人瞬間被釘成刺蝟,針尖擦著她耳垂劃過,在鬢角留下血痕。
    "找死!"裴九娘甩出腰間的酸液皮囊,暗褐色的液體潑在崔王氏臉上,頓時騰起白煙。那婦人的半張臉皮肉剝落,露出底下磁銅拚接的機械下頜:"你們以為殺了我們,宇文大人的磁脈計劃就會終止?"她突然伸手插進咽喉,扯出條磁砂構成的光帶,在空中拚出"亥時三刻"四個滴血的大字,隨後七竅噴出磁砂,整個人像散架的木偶般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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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驪山地宮的磁脈礦洞裏,李瓔的慘叫被磁石共鳴放大,九根磁鏈穿透她的手腕腳踝,鮮血順著鏈上的凹槽注入岩壁——那是幅用磁粉繪製的《九州磁脈圖》,山脈河流全由流動的磁液構成,三百具半成型的磁甲兵嵌在岩壁裏,胸甲上"天策"二字的刻痕還帶著新鮮的銅鏽。
    "當年你祖父給太宗皇帝打造玄甲軍時,就預留了磁脈共鳴的榫卯結構。"宇文素的投影在磁霧中閃爍,這個本該死去十年的工部尚書,此刻竟以磁光凝聚的形態存在,"看見這些磁甲兵了嗎?每具胸甲都對應著長安十二坊的磁眼,等磁髓注入..."
    "你騙人!"李瓔的金瞳突然泛起血光,後背的胎記——那片自小就有的磁砂狀紅斑,此刻正滲出鮮血,在地麵的磁粉上勾勒出複雜的紋路,"阿娘說太宗皇帝當年銷毀了所有磁傀圖紙..."磁鏈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顫音,她左臂的磁鏈接口處迸出火花,那是裴九娘偷偷改良的機關,每個鏈環裏都藏著酸液囊。
    幽州城外的胡楊林在磁砂雨中抽出新芽,李光弼的陌刀插在回紇可汗金帳的廢墟裏,刀柄纏著的狼皮護腕還沾著新鮮的血。他蹲下身,撿起半枚狼牙項鏈——那是阿史那雲的貼身飾物,三個月前她帶著十八部落投靠大唐,此刻金帳卻隻剩焦黑的梁柱。
    "將軍!"親衛的呼喊帶著顫音,晨霧中浮現出三百騎黑甲騎兵,馬蹄鐵與地麵摩擦出藍火花。李光弼手按刀柄站起身,瞳孔猛地收縮——為首騎兵的頭盔半開,露出的左臉赫然是王鐵柱,那個三年前在玉門關為他擋過三支磁箭的副將,此刻頸間卻纏著磁銅打造的喉管,鎧甲縫隙裏爬出的不是蛆蟲,而是微型磁控機械蟲。
    "鐵柱..."李光弼的聲音發顫,陌刀卻本能地揮出。刀與甲相撞的瞬間,火星四濺中他看見對方眼底閃過一絲清明,那是人類才有的痛苦。磁傀的刀勢頓了頓,突然用左手抓住刀刃,磁液從指縫滲出:"將軍...驪山...磁髓..."話未說完,一支磁箭穿透他的喉管,機械蟲瞬間湧出來修複傷口,清明的眼神再度被磁光取代。
    "長生天要收回所有被汙染的靈魂!"回紇巫師的骨杖頂端鑲嵌著拳頭大的磁石,十八部落的殘兵從沙丘後衝出,卻在裴九娘的引雷銃轟鳴聲中化作焦黑。那架新製的火器足有一人高,炮管纏著九圈磁銅線圈,每次發射都要對準天空的雷雲——此刻正有三道閃電順著磁石杖劈下,將最前排的騎兵連人帶馬炸成碎片。
    地宮裏,李瓔跪在磁脈核心前,裴九娘的磁針抵在她心口。上官婉兒的銀簪尖端顫抖,簪頭鑲嵌的磁髓正是李琰臂上七星痣的形狀——那是當年從玄甲軍磁核中提取的母髓,此刻在鎮國鼎中沸騰,每一聲轟鳴都震得地宮顫動。
    "要破磁劫,必須用至親血脈引動母髓!"裴九娘的聲音被磁嘯聲撕碎,她腰間的磁勺突然指向石門——李琰渾身是血地撞進來,左臂的七星胎記正在 beeding,海水混著磁砂從他甲縫滴落,"用我的!我才是磁髓的宿主!"
    宇文愷的磁杖突然破土而出,杖頭的磁髓與李琰的胎記產生共鳴,鮮血如紅線般被吸入杖頭。武玥的怒吼從遠處傳來,她的鐵鉤還卡在東海沉船的殘骸裏,最後一枚磁雷正朝漩渦中心漂去——那裏沉睡著三百年前的玄甲磁傀,此刻正與倭國的鐵人軍團在海底廝殺,磁光閃爍間,能看見殘破的"天策"軍旗在洋流中飄蕩。
    長安城,金吾衛在崔氏祖墳挖出的磁碑上,字跡被千年磁液侵蝕得斑駁:"開元二十九年,雙生子誕,磁龍裂..."最後一個字被磁鏽覆蓋,卻在鎮國鼎的共鳴中漸漸顯形——是"天"字。上官婉兒猛地想起李琰孿生妹妹的繈褓裏,也曾有塊相同的磁砂胎記,此刻正躺在地宮的磁脈核心旁,與李瓔後背的印記遙相呼應。
    黃河岸邊,汴州難民裏的盲眼老者坐在破廟前,膝頭的焦尾琴纏著磁銅絲。他撥弄琴弦,磁砂在地麵自動排列成陣,每一粒都映著長安城的景象——醉仙閣的新花魁正在給恩客斟酒,胭脂裏混著能讓人吐露實情的磁粉;更夫提著磁燈走過街巷,燈油裏的磁砂突然在青磚上拚出"子時焚城";魚販老劉剖開魚腹,發現磁石人偶的背後刻著自家失蹤孩子的生辰八字。
    東海深處,宇文愷的青銅頭顱在漩渦中轉動,眼瞳是兩塊活動的磁鏡,正倒映著倭國港口的景象——那裏停著十二艘新造的鐵甲艦,船身布滿磁銅炮口,船頭雕塑正是當年沉入海底的玄甲磁傀。而在長安城的下水道裏,無數磁砂蟲正順著排水渠蠕動,它們的目的地,正是玄武門下方的磁脈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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