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怒海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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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塘江口的浪頭足有七丈高,濁黃的海水裹著磁砂,在晨曦中泛著細碎的藍光。李琰抓著樓船箭樓的胡桃木圍欄,千裏鏡的銅筒被海風磨得發燙,鏡中十八艘倭國鐵甲艦正呈雁翎陣逼近,船首那尊宇文愷銅像的青銅袖口,分明纏著前隋工部的磁銅齒輪。
“裴娘子!磁雷陣還差多少?”他扯著嗓子吼,腰間牛皮水袋被浪尖打濕,鹹水順著甲縫灌進靴底。甲板下方傳來絞盤轉動的吱嘎聲,那是三十個精壯漢子在手動調節磁雷的懸浮深度——這些用磁銅網包裹的炸藥,全靠裴九娘的磁勺定位。
“巽位偏了兩丈!”裴九娘趴在甲板上,磁銅羅盤的十二根磁針瘋狂打轉,“武玥!把左舷第三組磁錨往西挪三步!”話音未落,一個惡浪拍上甲板,她腰間的安全索“嘣”地繃斷,整個人朝著船舷外滑去。
“找死!”武玥的鏈子鏢帶著破風聲甩出,鐵鉤勾住裴九娘的腰帶扣,猛地往回一拽。這位獨臂女將的靴底鋼釘在甲板上刮出火星,她啐掉嘴角的海鹽:“再這麽不要命,老子把你捆在桅杆上!”
倭艦突然變陣,二十艘吃水極淺的小早船如離弦之箭衝出陣列,船頭掛著浸過桐油的草席。李光弼在右翼的“伏波號”上看得真切,猛地揮下令旗:“放火箭!燒他們的草席!”三百架床弩同時轟鳴,火箭拖著硫磺尾焰撲向敵船,卻在距甲板三尺處突然墜入海中——水麵下伸出的磁控鐵鏈,正像章魚觸手般拽走所有火攻武器。
“是海底磁錨!”李琰的千裏鏡掃過海麵,看見宇文愷銅像的基座下伸出十二根磁銅柱,正將海水裏的鐵質顆粒聚成屏障,“趙老四!轉舵走坎位!那裏有青瓷暗礁帶!”
老舵手趙四狗突然劇烈咳嗽,手帕上洇開藍血——那是長期接觸磁砂的毒症。他顫抖著扳動舵盤:“大人…暗礁帶在左前方三裏…”話未說完,船底傳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像有無數鋼刀在刮擦船板——是藏在磁砂中的微型機械蚰蜒,正順著船底的榫卯縫隙啃噬桐油密封層。
上官婉兒的火折子在鹽倉地窖裏明明滅滅,四周堆著的官鹽包滲出靛藍色粉末,在牆麵投下扭曲的狼頭陰影。她指尖劃過磚縫,觸感異常粗糙——有人在鹽磚裏摻了磁砂,專門用來幹擾鐵器。
“娘娘,前方有異動。”侍衛張猛的橫刀突然被磁牆吸住,刀身緊貼牆麵發出蜂鳴。話音未落,頭頂的鹽垛突然崩塌,三百個蒙著麵的私兵從鹽霧中衝出,手中短刀的刀柄刻著崔氏狼首紋。
“上官妖婦!”瘸腿老者崔元禮杵著磁石拐杖從陰影裏走出,袖口露出的磁銅護腕泛著冷光,“當年你父親在玄武門砍我兄長頭顱時,可曾想過崔氏今日?”
婉兒的指甲掐進掌心——她當然記得,父親上官儀當年參與的那場政變,崔氏正是反對派之首。她突然扯斷頸間珍珠鏈,混著磁粉的珍珠滾落地麵,遇鹽瞬間爆燃,靛藍色的火焰如活物般撲向私兵。
“磁粉遇鹽燃!這是裴九娘的秘方!”崔元禮驚惶後退,拐杖在地麵劃出磁紋,試圖召喚鹽磚裏的磁礦。婉兒趁機甩出金簪,簪頭的磁髓與崔元禮的拐杖產生共鳴,青銅拐杖突然扭曲成廢鐵。
“噗——”一支弩箭突然從通風口射入,精準貫穿崔元禮的咽喉。紅綃從管道裏鑽出,勁弩還冒著熱氣,裙擺沾滿鹽粒:“崔老頭,我娘當年被你賣去倭國當磁傀實驗體,這筆賬該清了。”
婉兒盯著紅綃頸間的銀鈴——那是醉仙閣頭牌的信物,此刻卻沾著磁砂。她突然想起紅綃眼角的淚痣,與三年前在驪山密室發現的乳母畫像一模一樣:“你…是崔氏庶女?”
紅綃慘笑,撕開左袖露出三道刀疤:“十二歲被宇文家帶走,在倭國鐵炮廠學了七年磁機術。娘娘,西湖底的青銅人像…”話未說完,地麵突然劇烈震顫,通風口灌進海水,帶著腥味的潮氣中,隱約傳來齒輪轉動的哢嗒聲。
李瓔的後背緊貼磁脈岩壁,九根磁銅鏈穿透她的腕踝,鮮血順著鏈上的刻度槽注入《九州磁脈圖》。岩壁上的磁液河流正在逆流,長安方向的磁光熾烈如白晝,而倭國所在的東隅卻暗如死墨。
“阿爺…您看清楚!”她盯著宇文素的磁光投影,金瞳裏流轉著細密的磁紋,“磁脈西強東弱,強行逆轉會讓長安地脈崩裂!”
宇文素的虛影波動不定,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摩擦:“隻要倭國的磁核心被毀,大唐的磁脈就能永固!當年你祖父給太宗造玄甲軍時,就預留了這個殺招…”
裴九娘突然撲向岩壁上的巨型渾天儀,銅製星盤上的二十八宿正在錯位:“前隋留下的磁脈平衡器!必須按北鬥方位轉動!”她的磁勺抵住天樞星位,阿史那雲揮鞭纏住李瓔的腰,試圖拽她脫離磁鏈,卻被渾天儀的磁力吸得貼近星盤。
“用我的血!”李琰撞開石門,左臂的七星胎記泛著紅光——那是與玄甲軍磁核心同源的母髓。他將流血的手臂按在渾天儀的凹槽,青銅表麵突然浮現出貞觀年間的運河圖,磁脈流向竟與倭國鐵甲艦的航線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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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天儀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九州磁脈圖》上的磁液突然倒轉,倭國方向的磁光如潮水般退去。李瓔的磁鏈“哢嗒”崩斷,她癱倒在李琰懷裏,後背的胎記與渾天儀凹槽完美契合:“哥…他們用前隋龍船圖紙造艦,航線是照著大唐磁脈弱點定的…”
醉仙閣·水底驚變
紅綃的金步搖在銅鏡上敲出火星,鏡中映出李光弼的倒影——他正倒掛在房梁上,陌刀刀尖滴著藍血,那是磁傀特有的體液。
“李將軍盯了我三天,不累麽?”她轉身時甩出袖中磁石,在牆麵炸出拳頭大的凹坑,“範陽盧氏在西湖底藏的東西,你應該已經摸到了吧?”
李光弼落地時靴底碾碎一塊磁砂,露出下麵刻著的“十二尚書”字樣:“湖底的青銅人像,為什麽都照著當朝重臣的麵容?”
紅綃突然解下外袍,露出腰間纏著的羊皮地圖,上麵用磁粉畫著西湖底的十二座地宮:“宇文素當年給每位尚書打造了磁傀替身,胸腔裏藏著能引發磁暴的核心。將軍你看…”她指著地圖中央,“那裏是玄武門的磁脈節點,隻要引爆…”
窗外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三支淬毒磁箭破空而來。紅綃本能地撲向李光弼,箭簇沒入她後背的瞬間,她的指尖在將軍掌心劃出“子時”二字:“倭人要在子時炸玄武門…磁核心在…”話未說完,整座醉仙閣突然傾斜,西湖水從破窗灌湧而入,湖底浮起的十二尊青銅人像,正邁著齒輪關節朝岸邊走來,麵容赫然是中書令、侍中、六部尚書!
“放蒙衝船!”李琰的令旗劃破海麵,三百艘改良蒙衝船順流而下,船底的生鐵犁頭犁開磁砂漩渦。這些船仿照三國舊製,卻在船頭加裝了裴九娘設計的磁蝕散噴口——那是用醋精混合磁礦碎屑製成的腐蝕性藥劑。
倭艦射出的磁鏈精準鉤住唐船,卻不知鉤爪上的磁銅正在被磁蝕散溶解。武玥站在首艦船頭,看著鐵鏈上的藍色泡沫:“奶奶的!見效了!點火油櫃!”
二十個壯漢同時撬開船頭的桐油櫃,火折子擲下的瞬間,整條蒙衝船化作火船。火焰順著磁鏈竄向倭艦,磁蝕散遇熱爆炸,如藍色雷火般撕裂鐵甲。宇文愷銅像的基座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海底的磁錨柱接二連三崩斷。
“看上麵!”裴九娘的磁勺指向天際,李瓔不知何時登上磁龍額間,手中的金釵正吸收著磁暴能量——那支從驪山密室取出的楊貴妃金釵,釵頭的牡丹花蕊裏,嵌著半塊玄甲軍磁核心。
“阿爺!磁脈不是武器!”她的金瞳映出宇文素的虛影,後者正試圖凝聚磁光逃離。金釵刺入磁龍“逆鱗”——那是前隋龍船圖紙上標注的磁脈弱點,海麵突然掀起百丈海嘯,浪尖上漂浮著無數青瓷碎片,正是當年範陽盧氏偷運的次品,此刻組成天然的磁礦隔離帶。
李琰抱著昏迷的妹妹躍上救生筏時,聽見身後傳來金屬碎裂的巨響。倭國旗艦的甲板上,宇文愷的銅像正在崩解,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磁控齒輪,還有半卷被海水泡爛的圖紙,邊角處“前隋·五牙艦”的字樣依稀可辨。
揚州城頭,上官婉兒捏著青銅人像的殘片,磁粉在掌心聚成“子時三刻”的血字。紅綃的屍身被海水泡得腫脹,卻仍保持著指向北方的手勢——那裏是玄武門的方向。
“娘娘!驪山急報!”裴九娘的快馬踏碎積水,懷中抱著半卷羊皮圖紙,“前隋龍船圖紙上標注的航線,終點竟是琉球!而船型…與倭國鐵甲艦分毫不差!”
婉兒的指尖劃過圖紙上的磁脈標記,突然想起李琰臂上的七星痣,與圖紙角落的玄武紋章一模一樣。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敲的卻是“子時”的緊急節拍,城牆下的運河裏,無數磁砂正聚成箭頭,直指玄武門的地基。
錢塘江口的硝煙尚未散盡,李光弼站在破船殘骸中,撿起半塊刻著“天策”二字的胸甲——那是從海底青銅人像上掉落的。他突然想起王鐵柱臨終前的話,驪山、磁髓、玄武門,這三個詞像磁石般在腦海中相吸,拚成一個讓他脊背發涼的真相:宇文素的磁脈計劃,從來不是為了護國,而是要借大唐的磁脈,複活前隋埋在海底的龍船艦隊!
雨幕中,魚販挑著擔子走過街巷,木桶裏的怪魚突然集體跳出,魚骨在地麵擺出“玄武門裂”的圖案。更夫擦了擦燈籠,卻發現燈油裏的磁砂正在自動流動,勾畫出十二道指向皇宮的箭頭——那是十二尊青銅人像的行進路線,而它們胸腔裏的磁核心,此刻正與玄武門地下的磁脈產生共鳴。
潮水退去的沙灘上,李琰看著妹妹後背的胎記,在月光下泛著細碎的磁光。他突然想起母親上官婉兒曾說過,他與李瓔是雙生子,出生時天降磁暴,而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正是那支能操控磁脈的金釵。此刻釵頭的牡丹花瓣微微張開,露出內側刻著的小字:“磁脈流轉,生於雙髓,一存一毀,天下歸一。”
海風帶來倭國方向的汽笛聲,新的鐵甲艦群正在集結,船首像換成了李瓔的麵容,眼窩裏嵌著從驪山盜走的磁髓。而在長安城的下水道裏,無數磁控機械蚰蜒正順著排水渠爬行,它們的目的地隻有一個——玄武門下方的磁脈中樞,那裏埋著前隋留下的最後一道磁爆機關,隻等子時三刻的磁潮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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