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林春羽站在實驗室裏，手中的焊槍在電路板上濺起細碎的火花。窗外的梧桐葉打著旋兒飄落，她卻無暇顧及，眼睛緊緊盯著智能灌溉係統的傳感器參數。這已經是她連續第三晚調試設備了，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春羽，休息會兒吧。” 陳嘉航推門進來，手裏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薑茶，“你昨晚隻睡了三個小時，來，坐下喝杯薑茶，歇一歇。”
    林春羽頭也不抬地調整電阻：“放那兒吧，我再校準最後一組數據。” 她的聲音帶著疲憊，卻難掩興奮，“這次我改良了土壤濕度感應模塊，精度能達到 0.1。”
    陳嘉航看著她眼下的烏青，心疼地歎氣。自代表學校參加市科技創新大賽的通知下來，林春羽就像上緊的發條。他知道這次比賽對她意義重大 —— 不僅關乎個人榮譽，更承載著她改變家鄉的夢想。
    比賽當天，市科技館的展廳裏人頭攢動。林春羽站在展台前，手心沁出的汗水在白色大褂上洇出點點痕跡。她的智能灌溉係統模型靜靜躺在展台上，太陽能板在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管道裏模擬的水流正按照預設程序精準澆灌著微型蔬菜。
    “各位評委好，這是我們設計的智能節水灌溉係統。”林春羽深深鞠了一躬，繼續說道：“通過土壤濕度傳感器和氣象數據聯動，能自動調節澆水量，比傳統方式節水 40 以上。”
    評委們頻頻點頭，其中一位白大褂老者俯身查看電路：“姑娘，這個壓力閥的設計很巧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是的。”林春羽聲音有些發顫，“靈感來自老家的梯田灌溉，我們改良了......”
    “林春羽！” 尖銳的女聲突然打斷她。王悅穿著新款始祖鳥套裝，踩著高跟鞋走來，手中拎著一瓶礦泉水。她身後跟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女生，手裏舉著手機對著展台錄像。
    “聽說你又拿了個破獎？”王悅陰陽怪氣地笑，突然將礦泉水瓶高高舉起，就要往電路主板上潑。陳嘉航眼疾手快撲過去，用身體護住模型，礦泉水潑在他後背，順著衣角滴落在展台上。
    “王悅！這裏是市科技館的展廳，你不要放肆！” 林春羽尖叫著去搶瓶子，卻被王悅一把推開。陳嘉航反手抓住王悅手腕，她另一隻手的指甲瞬間劃過他手背，鮮血順著指縫滲出。
    “陳嘉航，你算什麽東西？”王悅冷笑著說道，“不過是個跟著土包子混的窮小子，我早看你不順眼了！ ”她身後的女生們發出嗤笑，手機鏡頭對準了陳嘉航滴血的手掌。
    林春羽深吸一口氣，直視王悅的眼睛：“如果你對我的作品有疑問，可以向評委提問。” 她的聲音平靜卻堅定，“但請尊重我的勞動成果。”
    現場突然陷入沉默。評委們麵麵相覷，老者輕咳一聲：“這位同學，請注意你言行，並立刻退到觀眾席。”
    王悅臉色鐵青，正要發作，展廳廣播突然響起：“請參賽選手林春羽到評委席準備答辯。”
    林春羽轉身時，王悅突然抬腳踢向展台。陳嘉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搖晃的模型，卻被王悅的高跟鞋尖劃破手背。鮮血滴在白色戰台上，像紅梅綻放在雪地裏，陳嘉航再一次受傷，他眼睛充血，竭力控製心中的怒火。
    “嘉航！” 林春羽驚呼。陳嘉航搖頭示意沒事，掏出手帕捂住傷口：“快去答辯，別讓她們影響你。”
    答辯室裏，林春羽攥著被血染紅的手帕，心跳如擂鼓。麵對七位評委的輪番提問，她顯得有些應接不暇：“我們的設計不僅能節省水資源，更能幫助山區農民減輕負擔。” 她想起故去的劉奶奶那曾經佝僂著腰澆水的身影，眼眶微微發熱，“我希望有一天，這樣的係統能覆蓋青山村的每一寸土地。”
    當宣布比賽結果時，林春羽站在領獎台上，看著台下陳嘉航揮舞的橫幅 ——“春羽必勝”，突然哽咽。王悅站在人群中，臉色比展廳的大理石地麵還要蒼白。
    頒獎典禮結束後，林春羽在走廊遇見那位白大褂老者。他遞過一張名片：“我是省農科院的張院士，你的設計很有價值。如果願意，我們可以合作將它產業化。”
    林春羽顫抖著接過名片，透過玻璃幕牆，她看見陳嘉航正在給傷口換藥。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株紮根土地的白楊。
    深夜的實驗室裏，林春羽輕輕撫摸著獲獎證書，突然發現陳嘉航在角落睡著了。他的手邊放著尚未完成的木質零件 —— 那是為灌溉係統新設計的自動清潔裝置。
    林春羽輕輕給他披上外套，月光下，桃木簪在她發間閃爍。窗外，一輪滿月正從青山背後升起，照亮了她筆記本上的一行小字：“青山智能灌溉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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