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阻止，這一切。
    必須。
    這個念頭，不是一個選擇。
    而是一道，用鮮血與死亡，刻下的，絕對命令。
    阿四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冰冷的空氣，灌入肺部，卻帶不來絲毫的清明。
    隻有，深入骨髓的，痛。
    他，緩緩地，從那巨大的冰塊前，站起身。
    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
    他，轉過身。
    再一次，看向那兩座，曾經鮮活的，人形冰雕。
    老王。
    小李。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死。
    阿四的眼眶，幹澀，發燙。
    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悲傷，已經被，一種，更加，龐大，更加，沉重的情緒，徹底，取代。
    憤怒。
    還有，責任。
    “喵……”
    一聲，微弱到，幾乎，要被，這死寂，吞沒的，貓叫。
    從，地窖的，入口處，傳來。
    阿四，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了過去。
    Hei爺。
    那隻，黑貓。
    它，還，活著。
    它，靜靜地，趴在，冰冷的，地麵上。
    那身，曾經，油光水滑的，純黑，毛發。
    此刻，已經，被，凝固的，金色，血痂，與，慘白的，冰霜，徹底，糊住。
    變成了一塊，僵硬的，破布。
    它，那雙，曾經，如同，熔金般的，豎瞳。
    此刻，黯淡無光。
    如同，兩顆，即將，燃盡的，星辰。
    看到，阿四，過來。
    它，隻是，艱難地，動了動，耳朵。
    連，抬起，頭的，力氣。
    都，沒有了。
    阿四，跪在，它的，麵前。
    伸出，那隻，還能，動彈的，血肉模糊的，左手。
    想要，去，撫摸它。
    卻，又，怕，自己，手上的，冰冷。
    會，加速，它，生命的，流逝。
    “別，他媽的，睡了。”
    阿四的，喉嚨，發出一陣，嘶啞的，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
    “欠，老板的，陰德，還沒，還完呢。”
    “你，要是，敢，死。”
    “我，就，把你，也，當了。”
    “活當。”
    “當，你的，九條命。”
    Hei爺的，喉嚨裏，發出一陣，微弱的，“咕嚕”聲。
    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也，像是在，回應，他的，約定。
    阿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自己，那，早已，破爛不堪的，外套。
    用，那隻，完好的，左臂。
    極其，輕柔地，將，Hei爺，那，冰冷，而又，僵硬的，小小的，身體。
    抱了起來。
    然後，將它，揣進，自己，的，懷裏。
    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胸口。
    用，自己，那，所剩無幾的，體溫。
    去，溫暖，它。
    “我們，走。”
    阿四，站起身。
    懷裏，那，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心跳。
    成了，他，在這，冰冷，絕望的，世界裏。
    唯一的，慰藉。
    他，要，離開，這裏。
    他，看了一眼，那，被，徹底，冰封的，店鋪，大門。
    那，厚重的，冰層。
    如同，一堵，無法，逾越的，絕望，之牆。
    從，正門，走。
    不可能。
    阿四，的，目光，在，這，被，冰封的，後堂裏，飛快地，掃視著。
    最終。
    他的，目光，落在了，後牆上。
    那個，小小的，幾乎，被，冰霜，完全，覆蓋的，排氣扇上。
    那裏，是，唯一的，突破口。
    阿四，走到，牆邊。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經，徹底，失去，知覺的，右臂。
    又，看了一眼，那，被，Hei爺，利爪，刺穿的，左腕。
    他，現在，能，依靠的。
    隻有，他，自己。
    他，從，地上，撿起，一根，被，凍得，如同，鋼鐵般，堅硬的，木質，拖把杆。
    然後，用，左手，死死地，握住。
    對準，那，排氣扇的，位置。
    狠狠地，捅了，過去。
    砰！
    一聲，悶響。
    冰屑，四濺。
    那，脆弱的，塑料，扇葉。
    瞬間，被，捅得，粉碎。
    一個，通往，外界的，小小的，洞口。
    出現了。
    冰冷的，帶著，汽油味的，新鮮，空氣。
    從，洞口，湧了進來。
    阿四，的，精神，為之一振。
    他，扔掉，拖把杆。
    將，懷裏，的，Hei爺，抱得，更緊了，一些。
    然後，他，踩著，旁邊，一個，同樣，被，冰封的，貨架。
    艱難地，向，那個，洞口，爬去。
    每，一個，動作。
    都，牽動著，他，全身的，傷口。
    撕心裂肺的，劇痛。
    如同，潮水般，湧來。
    汗水，瞬間，濕透了，他的，後背。
    他，咬著牙。
    牙齦，都，咬出了，血。
    嘴裏，滿是，鐵鏽的，腥味。
    他，終於，爬到了，那個，洞口。
    洞口，很小。
    隻，能，容納，他，一個人，勉強，鑽過去。
    他，先，將，懷裏的，Hei爺。
    小心翼翼地，從，洞口，遞了，出去。
    放在，外麵，那，同樣，冰冷的，水泥地上。
    然後。
    他，深吸一口氣。
    將，自己，那，早已，廢掉的，右臂。
    以一個，極其，扭曲的，角度。
    硬生生，地，塞了，出去。
    哢嚓——
    一聲，清晰的，骨骼，錯位聲。
    阿四，的，眼前，一黑。
    差點，直接，痛得，昏死，過去。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
    直到，那，劇痛，稍微，緩解了一些。
    他，才，用，那隻，完好的，左臂。
    支撐著，身體。
    一點，一點地。
    從，那個，狹小的，洞口。
    把自己，那，破破爛爛的，身體。
    擠了，出去。
    噗通。
    他，重重地，摔在，典當鋪，後巷，那，冰冷的，水泥地上。
    揚起，一片，灰塵。
    自由了。
    他，看著，頭頂，那，灰蒙蒙的，天空。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劫後餘生的，慶幸。
    與，那，深入骨髓的，悲涼。
    交織在一起。
    形成了一種，無法，言說的，荒謬感。
    他，顧不上，休息。
    掙紮著，爬起來。
    重新，將，那，早已，奄奄一息的，Hei爺，抱進，懷裏。
    然後，一瘸一拐地，向著，巷子口，走去。
    圖們江，口岸。
    他，記得，那個，新聞。
    那列，該死的，國際，貨運，列車。
    就，停在，那裏。
    他，需要，一輛，車。
    一輛，足夠，快的，車。
    阿四，的，目光，如同，餓狼般，在，街道上，逡巡著。
    他，看到了。
    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桑塔納。
    老舊，破爛。
    但，卻，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
    他，走到，車旁。
    從，地上，撿起，半塊，板磚。
    沒有，一絲，猶豫。
    狠狠地，砸向了，駕駛座的，車窗。
    嘩啦——
    玻璃，碎了，一地。
    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了，整條，寂靜的，街道。
    阿四，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顧不上，那麽，多了。
    粗暴地，拉開，車門。
    將，Hei爺，放在，副駕駛上。
    然後，自己，鑽了，進去。
    他，扯開，方向盤，下麵的，護板。
    露出，裏麵，那，花花綠綠的，電線。
    點火。
    他，在，無數個，無聊的，下午。
    在，那些，地攤，雜誌上。
    看過，無數遍，這種，電影裏，才會，出現的，情節。
    現在。
    他，要，親自，實踐，一次。
    紅線，接，黃線。
    還是，藍線，接，綠線？
    媽的。
    記不清了。
    阿四，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遠方，已經，隱隱，傳來了，警笛的，聲音。
    他，沒有，時間了。
    “操！”
    他，低吼一聲。
    索性，不再，去，想。
    直接，將，那，兩根，最粗的，紅線，與，黃線。
    狠狠地，剝開，膠皮。
    對在了一起。
    滋啦——
    一陣，電火花，閃過。
    一股，焦糊味，傳來。
    那，老舊的，桑塔納。
    發出一陣，拖拉機般的，轟鳴。
    然後。
    竟然，真的，發動了。
    阿四，的，臉上，閃過一絲，狂喜。
    他，一腳，油門，踩到底。
    那輛，黑色的，桑塔納。
    如同，一頭，脫韁的，野牛。
    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
    猛地，竄了，出去。
    將，那，越來越近的，警笛聲。
    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車，在，國道上，飛馳。
    兩邊的，景物，飛快地，向後，倒退。
    阿四，的，左手，死死地，握著，方向盤。
    手背上，那，被，Hei爺，咬出的，四個，血洞。
    還在，不斷地，向外，滲著，血。
    血，滴落在，方向盤上。
    又，被，他，毫不在意地，抹開。
    他，那，廢掉的，右臂。
    無力地，垂在，身側。
    每一次，車輛的，顛簸。
    都會，從，肩膀處，傳來，鑽心的，劇痛。
    但他，仿佛，已經，感覺不到了。
    他的，全部，心神。
    都，集中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與，副駕駛上，那個，微弱的，生命。
    Hei爺，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了。
    它的，身體，在，微微，抽搐。
    阿四，甚至，能，感覺到。
    它，生命，的，熱量。
    正在，一點，一點地，從，它的，身體裏，流逝。
    “撐住。”
    阿四，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聲音，嘶啞。
    “馬上，就，到了。”
    “等，解決了，這件事。”
    “我，帶你，去，吃，最好的，小魚幹。”
    “管，夠。”
    懷裏的，Hei爺。
    似乎，聽懂了，他的，話。
    用，最後，的，力氣。
    伸出，那，毛茸茸的，腦袋。
    輕輕地，蹭了蹭，阿四的，胸口。
    然後。
    便，再也，不動了。
    阿四，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緩緩地，低下頭。
    那雙，黯淡的，金色，豎瞳。
    已經，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光彩。
    阿四，的，嘴唇，微微，蠕動。
    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隻是，默默地，伸出，那隻，血肉模糊的，左手。
    輕輕地，合上了，它，那，再也，不會，睜開的，眼睛。
    然後。
    他，抬起頭。
    重新，看向，前方。
    眼底，那，最後一絲，溫情。
    也，隨之，徹底，熄滅。
    取而代之的。
    是，如同，西伯利亞，萬年，凍土般的。
    冰冷，與，死寂。
    ……
    圖們江，口岸。
    巨大的，貨運，火車站。
    如同，一頭，鋼鐵，巨獸。
    匍匐在，這，蕭瑟的，邊境，大地上。
    無數條，鐵軌，縱橫交錯。
    如同，巨獸，身上，猙獰的，血管。
    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
    一列，長得，望不到，頭的，國際，貨運，列車。
    正，靜靜地，停靠在，主幹道上。
    車頭，那，巨大的，蒸汽，煙囪。
    還在，向外，冒著，白色的，熱氣。
    顯然，隨時，都有，可能，出發。
    一輛，黑色的，桑塔納。
    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停在了，火車站，外圍的，鐵絲網前。
    阿四，從，車上，下來。
    他，沒有，理會，那，早已，冰冷的，小小的，身體。
    隻是，將，自己，的外套，脫下。
    輕輕地，蓋在了，它的，身上。
    然後。
    他，轉過身。
    看向，那列，鋼鐵，巨龍。
    眼神，冰冷，而又，銳利。
    他，從，後備箱裏，翻出了，一個，巨大的，管鉗。
    然後，走向，那，高高的，鐵絲網。
    哢嚓。
    一聲，脆響。
    鐵絲網，被，他，輕易地，剪開了一個，大口子。
    他，鑽了，進去。
    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那，一排排，如同，迷宮般的，集裝箱，之間。
    他，在，尋找。
    尋找，那個，怪物，真正的，目標。
    西伯利亞大鐵路。
    那，新聞裏，提到。
    這列，火車，是，因為，‘機械故障’，而，臨時，停靠。
    進行，緊急，搶修。
    什麽樣的，貨物。
    需要，在，這種，地方，進行，緊急，搶修？
    阿四的，目光，飛快地，掃過，那些，五顏六色的，集裝箱。
    普通的，幹貨箱。
    開頂箱。
    框架箱。
    都不是。
    他的，目光。
    最終，鎖定在了，幾節，車廂上。
    那，是，白色的，冷藏，集裝箱。
    箱體的，一端。
    都，帶著，一個，巨大的，製冷，機組。
    此刻，那些，機組，正在，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不斷地，向外，散發著，熱氣。
    與，周圍，這，冰冷的，空氣。
    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是，它們。
    阿四，的心髒，猛地，一跳。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其中，一節，車廂。
    車廂，是，全，密封的。
    上麵，掛著，一把，巨大的，海關，鉛封。
    無法，打開。
    阿四，將，耳朵，貼在，那，冰冷的，鐵皮上。
    裏麵，除了，製冷機組的，嗡嗡聲。
    一片，死寂。
    他，不知道，病毒，在，哪一個，箱子裏。
    他，也不能，貿然，打開。
    萬一，裏麵的，病毒，已經，被，激活。
    那，他，打開，箱門的，瞬間。
    就是，這場，全球，瘟疫，的，開始。
    他，該，怎麽辦？
    阿四，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
    他，沿著，那，幾節，白色的，冷藏，車廂。
    一節，一節地，走著。
    觀察著。
    突然。
    他的，腳步，停下了。
    他，在，其中，一節，車廂的，側麵。
    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痕跡。
    那，是，幾道，極其，細微的，劃痕。
    像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刮過。
    劃痕，很，新。
    甚至，還沒有，生鏽。
    阿四，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伸出，那隻，布滿了，血汙的，左手。
    輕輕地，撫摸著，那幾道，劃痕。
    一種，冰冷的，預感。
    湧上，心頭。
    他，抬起頭。
    看向，那，劃痕的，上方。
    那裏。
    箱體，的，接縫處。
    似乎，有，一抹，極其，不顯眼的，藍色。
    像是，某種，液體，凝固後，留下的，痕跡。
    阿四，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安德烈，記憶中。
    那個，蘇聯，將軍，莫羅佐夫，打開，手提箱時。
    從，裏麵，冒出的，那股，藍色的，寒氣。
    ‘奇美拉’。
    阿四，的，嘴唇，微微，顫抖。
    他，找到了。
    但是。
    他，該，如何，確認？
    他，需要，證據。
    就在，這時。
    一個，冰冷的，機械，合成音。
    猛地，在，他的，腦海中，炸響。
    【當前陰德餘額：1000點。】
    【債務鎖定。】
    阿四，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差點，忘了，這個，該死的，東西。
    他，看著，眼前，這，巨大的，白色，鐵棺材。
    又，想起了，那，被，冰封的，典當鋪。
    想起了，那，躺在，車裏，早已，冰冷的，Hei爺。
    一股，無名的，怒火。
    轟然，爆發。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尖銳的，道砟石。
    用盡，全身的，力氣。
    狠狠地，砸向了，那，車廂上，有，劃痕的，地方。
    當！
    一聲，刺耳的，巨響。
    車廂，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
    上麵，連，一個，白點，都，沒有，留下。
    “操！”
    阿四，怒吼一聲。
    如同，一頭，被，激怒的，困獸。
    一次，又，一次地。
    將，那，石頭，狠狠地，砸向，那，冰冷的，鐵皮。
    當！
    當！
    當！
    他，那，早已，不堪重負的，左手。
    虎口，瞬間，被，震裂。
    鮮血，直流。
    但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隻是，機械地，瘋狂地，重複著，這個，動作。
    終於。
    哢嚓——
    一聲，輕微的，破裂聲。
    那，被，他，反複，攻擊的，地方。
    那，堅硬的，鐵皮。
    竟然，被，他，硬生生，地，砸出了，一個，小小的，裂縫。
    一股，比，周圍，空氣，要，寒冷，數倍的，藍色，冷氣。
    猛地，從，裂縫裏，噴湧而出。
    瞬間，在，那，鐵皮的，表麵。
    凝結起，一層，詭異的，藍色，冰霜。
    那，冰霜，在，凝結的，過程中。
    竟然，緩緩地，勾勒出了，幾個，扭曲的，阿拉伯，數字。
    7。
    3。
    1。
    阿四，呆呆地，看著，那，三個，由，藍色，冰霜，組成的，數字。
    全身的，血液。
    在，這一刻。
    徹底，凍結。
    嗚——
    一聲，悠長，而又，沉悶的，汽笛聲。
    猛地，響徹了，整個，車站。
    那，停靠在，主幹道上的，鋼鐵，巨龍。
    那，無數，節，車廂。
    開始，發出，‘哐當’，‘哐當’的，巨大，聲響。
    它，要，走了。
    這條，即將，變成，死亡，冥河的，鋼鐵，巨龍。
    要，出發了。
    阿四，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看著，那，緩緩，啟動的，列車。
    看著，那，三個，冰冷的，藍色的，數字。
    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
    瞬間，將他，淹沒。
    ……
    遙遠的，雪林深處。
    那座，已經被，徹底，冰封的，三濟典當鋪。
    如同，一座，與世隔絕的，白色，墓碑。
    靜靜地，矗立在，黑暗之中。
    而在，另一個，無人，能夠，感知的，維度裏。
    一個，穿著，破爛，鄂倫春族，服飾的，少女。
    正，蜷縮在，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
    她的，身體，是，半透明的。
    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她，就是，烏日娜。
    那個，被，‘複製品’，侵占了，身體。
    被，認為，已經，‘消亡’的，可憐，女孩。
    她的，靈魂，被，困在了，這裏。
    這個，由，詛咒，與，怨念，構成的，意識，囚籠。
    突然。
    在，她，麵前，那，無盡的，黑暗裏。
    亮起了，一點，微弱的，綠光。
    那，綠光，越來越，亮。
    最終，幻化成，一個，穿著，古老，祭祀，服飾的，女人的，身影。
    女人的，臉上，蒙著，麵紗。
    看不清，長相。
    但，她，那，雙，眼眸。
    卻，如同，兩潭，深不見底的，古井。
    充滿了，歲月的，滄桑。
    與，無盡的，悲憫。
    她，是，初代，巫女。
    “孩子。”
    初代，巫女的，聲音，空靈，而又，悠遠。
    直接，在，烏日娜的，靈魂，深處，響起。
    “聽，我的，警告。”
    “青銅樹，開花之時。”
    “活屍，將，蘇醒。”
    【三濟典當鋪流水賬（長白曆七十七年臘月初四）】
    【■陰德點收支】
    收入：0點。
    支出：0點。
    當前餘額：1000點。（備注：債務人阿四行動中，目標明確，債務暫時鎖定。）
    【■當品狀態】
    【青銅神樹】：已被“雪葬”徹底掩埋，封印。狀態出現不穩定跡象。
    【凍屍風鈴】：已被“雪葬”徹底銷毀。
    【墨色玉墜】：已自毀。內部【鼠疫·凍幹病毒】樣本確認位於西伯利亞快車某冷藏貨櫃內。遺留【微型地圖】被阿四獲得。
    【1953年當票】：被封印於東北分號地窖冰層之中，狀態穩定。
    【蘇製軍火箱】：遺失於長白山裂穀底部，狀態未知。
    【■活當者狀態】
    【鄂倫春薩滿】：已死亡。
    【775號實驗體後代（雪女/烏日娜）】：軀體被‘首席醫官·複製品’侵占。靈魂被困於意識囚籠，接收到初代巫女的警告。
    【首席醫官（代號：巫醫/月讀命）】：真身被“雪葬”封印。
    【首席醫官·複製品】：下落不明，大概率已通過未知方式潛入西伯利亞快車。
    【安德烈】：軀體被封印於地窖冰層之中，記憶已被阿四讀取。
    【■特殊事項記錄】
    ·列車追蹤：阿四成功潛入圖們江口岸火車站，並找到了裝載“奇美拉”病毒的冷藏貨櫃。
    ·731印記：阿四砸開貨櫃鐵皮，泄露的低溫冷凍液在車廂外壁凝結出“731”字樣，證實了病毒與731部隊的關聯。
    ·巫女的警告：初代巫女的殘存意識以托夢形式，向被困的烏日娜靈魂發出警告：“青銅樹開花時，活屍將蘇醒”，預示著新的危機。
    【■人員狀態】
    ·林默：（詛咒追獵者）已進入裂穀深淵，下落不明，狀態極度危險。
    ·阿四：（最後的阻攔者）身心俱疲，在確認病毒位置後，麵臨列車即將出發的絕境，精神瀕臨崩潰。
    ·黑貓（Hei爺）：（忠魂安息）確認死亡，屍體被阿四留在被盜的桑塔納轎車內。
    ·雪女（偽）：（潛伏的毒蛇）下落不明，極有可能已在列車上布控，等待回收病毒。
    ·老王/小李：（冰封囚徒）生命體征徹底消失，被冰封於典當鋪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