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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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爾雅看謝書蘅眼神中異彩連連就知她心中滿意,故意出聲問道:
    “如何?不曾叫你失望吧?”
    謝書蘅四下環顧,是越看越滿意,本來她是不想占爾雅的便宜的。
    卻沒想到這房子真是讓她滿意極了,她真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但讓她再厚著臉皮占爾雅的便宜她也不願意。
    因此她低頭思索了好一會兒便拍板決定道:
    “宋姐姐,妹妹也不跟你客氣了,你這套院子我是真喜歡。
    但我也不白占你便宜,你租給別人什麽價就照原價租給我就是。”
    爾雅卻道:
    “看你說哪裏的話,你都喊我一聲姐姐了,我能收你的錢。”
    謝書蘅搖搖頭:
    “俗話說得好,親兄弟,明算賬,宋姐姐你照顧我我心裏是知道的。
    但讓我再占你的便宜,妹妹我是萬萬不肯的。
    姐姐你若真心想把這套房子給我公公住,那你就按照市價讓我出租錢。
    否則這房子妹妹就是再喜歡也無緣居住了。”
    謝書蘅堅持要給租金,爾雅無奈最終按市場價的三分之二收了租金。
    商議好此事後謝書蘅也是放下了塊心事。
    她心裏高興,隻覺每次遇到爾雅都有好事發生。
    興奮之下,非要拉著爾雅去吃酒。
    兩人選了家飯莊,點了幾道菜邊吃邊聊,又喝了幾杯酒。
    聊了大半天的時光這才分開,分開前還約著下次再聚。
    與謝書蘅分開後爾雅慢悠悠的回家,等她回到家中已到了點燈時分。
    衛嶽與衛辭看到回來的這麽晚都擔憂的很。
    爾雅剛一踏進家門衛嶽就迎上來扶住她,在聞到她身上的酒味後忍不住道:
    “你這是去哪了?怎麽還吃了酒?”
    衛辭緊隨其後也道:
    “娘,你今天跟誰喝酒呢?回來的這麽晚。”
    爾雅今天高興,她沒想到當年隨手的一個謀劃,眼看著以後竟然能用上。
    她扶住衛嶽的手,對兩父子道:
    “自然是跟有用的人喝酒,真是老天眷顧。
    以後咱們平平安安到皇家書院讀書就有希望了。”
    聽到這話衛辭一愣,皇家書院他自然知道。
    且自從回京後他也在想辦法為平平安安謀劃將來到皇家書院讀書的事。
    畢竟皇家書院不僅有當朝大儒在其中教書授課。
    還齊聚王公貴族與朝中重臣和世家大族的孩子。
    無論是教學質量還是同窗人脈都是大周最頂尖的。
    衛辭當然希望將來自己的兒子也在其中讀書。
    不過京中的達官顯貴實在是太多了,多到皇家書院的名額真是遠遠不夠。
    衛辭至今都沒找到思路將來如何把兩個兒子送進皇家書院讀書。
    沒想到母親這邊卻搭上線了,衛辭驚喜又驚訝,連忙問道:
    “娘你這話什麽意思?”
    爾雅看到衛辭的反應很滿意,她微微一笑,與衛嶽牽著手邊往裏走邊道:
    “兒子,你知道前禮部尚書封大人嗎?”
    衛辭記憶力好,隻略一思索腦海中便浮現出此人,他點頭道:
    “知道,他是當朝有名的大儒,當年險些入閣。”
    爾雅笑的意味深長:
    “那你可知他眼下正在皇家書院任禮苑的教授。”
    衛辭還真不知這個,畢竟他跟封家人又不熟。
    腦海中記得此人也不過是因為當年他與溫首輔是政敵。
    隻是衛辭不知母親什麽時候和封家人熟識了:
    “娘,你還和封家人有聯係嗎?”
    爾雅唇角微仰:
    “差不多吧,當年在青州娘特意與封大人的兒媳謝夫人有了交往。
    不曾想今日在皇家書院附近遇到了她,就多跟她說了會話。
    謝夫人之前就欠過我一個人情,今日我又把咱家在皇家書院的房子低價租給了她。
    以後我再和她多多聯係,等將來咱們平平安安到了入學的年紀,還愁封家不幫把手嗎。”
    衛辭沒想到母親想的這麽長遠,在平平安安還沒出生時就開始想著他們讀書的事了。
    衛辭心中感動,低聲道:
    “娘,兒子都這麽大了還勞累你替兒子籌劃,顯得兒子真是越發無用。”
    爾雅不愛聽這話:
    “你這說的什麽話,在娘心中你是最厲害的。
    我和你爹在官場上幫不了你什麽,也隻能在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替你想著。”
    衛辭認真的看向爾雅:
    “你和爹幫我的夠多了,兒子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能做你和爹的兒子。”
    爾雅與衛嶽互相攙扶著,聽到衛辭的話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有感動。
    他們這輩子雖然沒有女兒,但衛辭卻比女兒還貼心。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飯,爾雅在外麵吃過了不餓,所以隻添了半碗粥。
    周三娘在飯桌上向爾雅打聽成為農莊的進展。
    她在京城住不慣,總想去城外農莊住。
    可她如今年紀大了,爾雅與衛嶽哪裏放心讓她一個人去農莊上住,所以說什麽也不肯。
    周三娘就盼著新買的良田附近早日建好農莊,等來年夏天一家人能去農莊上住。
    還有就是她就算不能在農莊長住,時不時小住三五日總是行的吧。
    爾雅理解老人家的想法,自從衛木匠去世後周三娘一個人過的也孤單。
    好在如今家中有平平安安,她每日還能看看孩子,日子才算有些盼頭。
    衛嶽知道她喜歡種菜,還在家中後院又給她開辟了一大塊土地,想讓她忙起來。
    老人家日子忙起來才過得快,否則每天真像吃飽了等死。
    周三娘如今日子過的愜意,她也不光種菜,也有閑情逸致種花了。
    還讓爾雅給她搜集名花的種子,她不知從哪聽說的。
    京中有些地方,一盆花竟能賣到上千兩銀子。
    周三娘不能理解那花究竟是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竟然這麽值錢。
    但並不妨礙她想複刻,她也想養出能賣幾千兩銀子的花。
    她這個想法聽起來很天真,不是專業的花匠,沒有幾十年的養花經驗。
    怎麽可能種植出那些文人墨客喜歡的價值幾千兩銀子的花。
    但無論是爾雅還是衛嶽衛辭都沒出言打消周三娘的積極心。
    左右周三娘也沒什麽事,她要養花就給她養唄。
    反正家裏也不指望她掙錢,就當她養著玩打發時間了。
    可讓爾雅幾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周三娘還真挺有養花的天分。
    當下值錢的花卉無外乎牡丹,蘭花,梅花,茶花,菊花等花卉。
    古人養花側重點又在文化、審美和稀缺性上。
    古人認為珍貴的花一要有象征意義,比如蘭花代表君子,象征品行高潔。
    梅花傲雪而來,孤高清傲,牡丹雍容華貴,富麗堂皇。
    菊花淩霜而開,有隱士風采, 茶花端莊高雅,不媚世俗。
    總而言之,一個花想要在世人眼中珍貴,首先不能沒有格調。
    其次就是觀賞價值,古人對花的形態、色彩、香氣和花期都有要求。
    推崇花型飽滿,花色雅致,香氣清幽或花期獨特的花。
    最後就是花的稀缺性與培育難度,稀有品種或難以養護的花更受重視,
    因為它們體現了主人的用心與能力,再就是這樣的花舉世罕見,最好獨一無二。
    總之,古人養花的核心是“以花寄情”。
    而最珍貴的花,往往是“稀缺性”“文化象征”與“觀賞極致”的結合。
    價值不僅在於花本身,更在於其背後的文化內涵。
    周三娘想要養出值錢的花,那麽以上三種特點缺一不可。
    當然若是她能養出稀有變異品種那就更好了。
    比如花瓣異色,一花多色,多瓣或形態奇特的花,因自然變異罕見,被視為“祥瑞”。
    爾雅將這些知識一一說給周三娘聽,周三娘聽完爾雅的話就記住了種出的花越稀有罕見越好。
    她沒見過一株花上還能長出不同的顏色來,好奇問爾雅:
    “一株花上怎麽可能長出兩種顏色?我活了一輩子了也沒見過這樣稀奇的事。”
    爾雅也不知道古人是怎麽養出“一花多色”的花。
    她隻依稀記得,前世刷視頻時聽養花的博主說過。
    想要養出一花多色的花出來,需要嫁接技術或者基因誘導。
    也可通過人工調節光照時長,控製花色深淺,再或者人工授粉與雜交育種。
    不過這些她也隻是刷視頻看過,具體的也沒操作實踐過。
    再加上爾雅打心眼裏覺得周三娘養不出“一花多色”的花出來。
    因此紙上談兵糊弄周三娘道:
    “我聽說這花朵照的太陽時間不同,花色深淺也就不一。
    比如說一株花上,左邊的花早上曬太陽,右邊的花則用竹簾擋著。
    等到下午再反過來,右邊的花曬太陽,左邊的用竹簾擋著。
    如此一來,左右兩邊的花顏色深淺不一,自然就是一花多色了。
    再比如選取不同花色的盛花期,給它們人工點花。
    兩種不同種類的雌花和雄花花粉湊一起。
    結出的種子來年再種,聽說一株花不僅顏色不同,連品種都不一樣呢。”
    周三娘聽完爾雅的話簡直歎為觀止,沒想到養花還能這麽養。
    她當即就表示要去何琇瑩的農莊按爾雅說的方法養花。
    爾雅和衛嶽自然不會同意讓她一個老人跑到莊子上住。
    可周三娘被爾雅的話調動起了所有的興奮,她一刻也等不及。
    表示願意帶著下人一起去,反正不管怎麽說,她一定要去養花。
    爾雅看周三娘興奮的不得了,都等不及了,又看她年紀大了,不想讓她失望。
    就跟她商議說想去農莊養花可以,但不僅要帶丫鬟仆人,還要帶一個有養花經驗的下人。
    周三娘當即點頭同意,可眼下衛家並沒有經驗的豐富的花農。
    爾雅隻能抽出時間讓人伢子上門,她要挑一個有養花經驗的花農。
    古代不缺人伢子,但缺有底線的人伢子。
    因為古代人口買賣是合法的,所以有些人伢子不僅偷小孩還拐賣婦女。
    爾雅不想跟那種該遭天譴的人合作,她便隻找從官府手中買奴仆的人伢子。
    這樣的人伢子手中的奴隸不僅來源合法正規,有技藝的奴隸還多。
    畢竟他們曾經都是大戶人家的下人,因為主人家犯了事,被官府抄家才落到官府手裏,被重新發賣。
    在人伢子上門前爾雅已經說了自己的要求,她要買一個懂養花的。
    人襪子一口氣帶了六個人過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據說都會養花。
    爾雅也不想被人蒙騙,等買下了才發現是個半吊子。
    因此在看到人伢子帶來的人後,她沒有急著選。
    而是先將幾人打量了一番,待看的幾人心裏打鼓時才慢悠悠開口:
    “聽說你們都懂養花,那就說說你們以前都是幹什麽的吧。”
    人伢子聞聽此言忙推搡最前頭一個黑瘦漢子:
    “李老三,你不是在張府管過花圃麽?快回老夫人的話。”
    名叫李老三的漢子局促地搓著手:
    “回老夫人,小的會剪枝、上肥,去年還給張府的牡丹換過盆。”
    爾雅微微挑眉:
    “哦?那你說說,茶花換盆該在何時?用什麽土?”
    李老三愣了愣:
    “自然是春暖換盆,用園土混些腐葉便是。”
    聽到這話爾雅皺起了眉頭,她雖然不精通養花。
    但這兩天也在衛辭的書房看了點養花的書籍。
    略微知道茶花喜酸,園土偏堿,得摻鬆針土才是。
    換盆要選花後半月,根須最穩時,這個李老三還不如她,也算會養花?
    看到爾雅皺眉, 旁邊一個戴竹笠的漢子上前一步,聲音洪亮:
    “老夫人,小的也會養花,小人認為茶花換盆時園土要摻鬆針,還得埋些碎蛋殼,既能調酸,又能防蟲害。”
    聽到這話爾雅點了點頭,又問:
    “那若是茶花葉麵起黃斑,該怎麽治?”
    竹笠漢子答:
    “可用蒜汁兌水擦拭,或是埋些硫磺粉在根邊。”
    爾雅追問:
    “那若是想讓一株茶花,既開白花,又開紅花呢?”
    漢子眼裏閃過一絲茫然,這題對他顯然超綱了:
    “這……怕隻能兩株並栽吧?”
    爾雅也知道一花多色的種植技術要找養花大師,一個奴隸不可能會這些,是她異想天開了。
    這戴竹笠的漢子已經算不錯了,她剛想把竹笠漢子買下來。
    人伢子帶來的六人中突然又站出一又黑又瘦的中年女子。
    她衝爾雅微微施了一禮道:
    “老夫人,若要一花雙色,可在驚蟄時取紅山茶作砧。
    將白山茶的枝條削成馬耳形,對齊形成層,用桑皮紙纏緊,套上竹筒保濕。
    成活後,白枝澆梔子水,紅枝澆紫草水,或能成。”
    爾雅沒想到人伢子這次帶來的奴隸還真臥虎藏龍,居然還有人懂嫁接。
    她男女讚賞的看著中年女子:
    “你竟懂移枝接木,那授粉呢?若想讓花瓣帶些雜色紋路,該如何做?”
    中年女子回答:
    “可在雄花剛散粉時,用幹淨毛筆蘸取,輕輕掃在雌花柱頭。
    若想讓白瓣帶紅紋,便用紅花粉點白花。
    不過得選晴天,避開露水,否則粉易散。”
    爾雅聞言滿眼驚喜,沒想到還真遇到個人才。
    她二話不說把中年女子買了下來,對於這種技術人才價格自然也貴。
    人伢子要價三十兩,爾雅連價都沒還。
    買下人後,爾雅才知中年女子名叫蕊娘,以前是在朝中一個大人家養花的。
    前段時間溫黨倒台,她家主人跟著被抄家了,她也下了大牢,後來又被官府重新發賣。
    爾雅看她身世並無不妥,技術也不錯,便把她派給了周三娘。
    周三娘帶著一個丫鬟一個婆子,外加蕊娘,歡歡喜喜去京郊的農莊養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