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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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夫人的話讓爾雅一頭霧水,但她也猜到張九娘這樣的人遲早把自己作死。
    因此,爾雅一臉幸災樂禍詢問郭夫人道:
    “快給我說說她怎麽個活該?”
    郭夫人端起身旁的茶盞喝了口噶茶,看屋裏沒外人這才對爾雅道:
    “說起來這事也跟咱們有些聯係,你還記得當年咱們和王姐姐去茶樓喝茶。
    結果遇到了一個逃奴,最後被張氏買走了的事嗎?”
    此事爾雅當然記得,她連連點頭。
    郭夫人撇撇嘴繼續說道:
    “當年我就看出來那個逃奴不是個好的。
    眼角眉梢都是算計不說,還生的妖嬈嫵媚,一看就是個攪家精。
    幸好怎麽說咱們也沒要她,最後她不是被張氏帶回家了嗎,結果你猜怎麽著?”
    郭夫人挑眉看著爾雅,爾雅搖了搖頭。
    她前兩年都不在京中,這兩年京中發生了什麽事著實不知道。
    看到爾雅搖頭,郭夫人眼中滿是幸災樂禍,她捂嘴笑道:
    “沒過三月那逃奴就爬上了榮家大爺的床。
    榮家大爺你知道吧,就是榮家老夫人的嫡長子。
    大名叫榮盛澤的那個,正是張氏的丈夫。”
    聽到這話爾雅心中竟沒多少意外,那個逃奴一看就不是安分的女子,她會爬床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然後呢?張氏就沒鬧?她就這麽忍了?”
    爾雅迫不及待問。
    郭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你聽我給你說啊,那逃奴手段了得,勾的榮家大爺是神魂顛倒。
    兩人廝混了很久,最後竟被張氏親自捉奸在床。
    親手救回來一個白眼狼那張氏哪能願意。
    在榮家鬧的那叫一個厲害,可她哪裏別的過男人,榮家大爺是鐵了心要納逃奴為貴妾。”
    爾雅皺眉不解:
    “榮大人和榮老夫人就不管管?任由兒子跟一個逃奴廝混?還讓他把一個逃奴納為貴妾?”
    古代妾通買賣不錯,可那是賤妾,貴妾若是生下兒子,是有機會上族譜的。
    大戶人家的主母可以發賣賤妾,卻不能輕易發賣貴妾。
    那逃奴說是奴仆,可之前卻是一個富商的枕邊人。
    她身份低賤不說,還不是黃花大閨女。
    榮家這麽大的家族,任由嫡子把一個破了身的逃奴納為貴妾?真不怕鬧笑話嗎?
    郭夫人卻歎了口氣:
    “誰讓張氏當時嫁到榮家也快有兩年了,卻遲遲沒生下兒子呢。
    榮家老夫人早就有給兒子納妾的心思了。
    反正這事鬧到最後那逃奴還是被榮家大爺納作了良妾。”
    爾雅越聽越疑惑:
    “那按理說這都是前好幾年的事了,發生這事時我在京中呢,可我怎麽一點也沒聽到消息?”
    郭夫人笑笑:
    “這又不是什麽光彩事,榮家哪會讓此事外傳,按的可緊了,咱們哪能聽到風聲。
    直到前年,那時你已經不在京中了,所以不知道。
    那逃奴竟給榮家大爺生下了一個兒子。
    榮昌澤如今都多大了,女兒都有五個了,這才得一個兒子。
    榮家老夫人歡喜的喲,把孫子的洗三辦的那叫一個隆重。
    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她都給請了,我也跟著去湊了熱鬧。
    結果你猜怎麽著,張氏在洗三上鬧了起來,把這事從頭到尾抖摟了一遍。
    外人這才知道榮家大爺的長子是一個富商的逃奴生的。
    當時這事鬧的人盡皆知,京中沸沸揚揚傳的全是榮家的閑話。
    連禦史都參了榮大人治家不嚴的罪名,先帝當時精神不濟,隻訓斥了榮大人。
    但榮家大爺遭了貶,好好的大理寺丞,被貶到外地做縣令去了。
    榮家老夫人恨張氏毀了兒子的前途,不許她跟著榮家大爺去任上。
    把她留在家中天天折磨,她可不就老了嗎。
    唉!張氏至今沒有兒子,夫妻情分也散幹淨了。
    如今丈夫去了任上,公公婆婆又恨死了她。
    她這日子才真是過的全是苦水,一點盼頭都沒有。”
    爾雅也有些唏噓,想當年她雖然覺得張九娘是個聖母。
    可那時她是何等的嬌俏活潑,如今卻把日子過成了這樣。
    爾雅情不自禁感慨道:
    “如此倒不如和離,也算解脫,生活說不定還能重新開始。”
    郭夫人聽到這話一愣,下意識反駁:
    “女子怎能和離?”
    爾雅卻道:
    “為何不能?”
    郭夫人皺眉:
    “女子和離了先不說名聲有多難聽,還連累娘家也跟著丟人,不行不行。”
    離婚在現代很多父母都覺得丟人,更別說古代。
    且和離也就是說著好聽,和離的女子外人會潛意識覺得你就是被休的,連娘家都會跟著丟人。
    爾雅反問郭夫人:
    “那你說張氏這處境,她不和離不就是在等著被婆婆磋磨死嗎?”
    郭夫人沉默了,良久才道:
    “她就是要和離永昌侯府也不會同意的,榮家更不會同意,榮家隻會同意休妻。”
    爾雅說:
    “那就休妻,她還年輕,隻要離開榮家,未必不能再博一番天地出來。
    反正留在榮家,她隻有死路一條。”
    郭夫人歎了口氣,也覺得這事難辦,但轉頭又想起此事跟自己沒關係啊。
    她瞬間鬆了口氣:
    “管她呢,反正此事跟咱們沒關係,咱們看笑話就成。”
    郭夫人茶盞又抿了口茶水,心裏卻在慶幸,好在當年她把閨女嫁進了衛家。
    衛家人厚道不說,女婿沒有花花腸子還十分上進。
    如今她女婿年紀輕輕就已經官至三品,身邊還幹淨,連個通房都沒有,就守著她閨女一心一意過日子。
    如今京中誰不羨慕她閨女嫁的好,家裏一點糟心事都沒有。
    她女婿更是眼看著將來能入閣的人,一想到此郭夫人心裏就美的很。
    還是她女兒有福氣,現在又生下兩個兒子,後半生有了依靠。
    再也沒有比她閨女更有福的人了。
    郭夫人跟爾雅聊完八卦後連飯都沒吃就告辭了。
    這次她來衛家說是看女兒和外孫的,但大部分時間都跟爾雅湊在一起說八卦。
    何琇瑩見娘親跟婆婆說完話就走了,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自己母親。
    這到底是來看閨女和外孫的,還是來找婆婆閑聊打發時間的。
    郭夫人走後,爾雅琢磨著她給自己說的八卦有沒有什麽可利用的地方。
    這段時間她雖然跟謝書蘅的關係越來越親厚,她也出手幫了謝書蘅不少忙。
    但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個白眼狼,將來等用得上她的時候,她卻使不上勁兒。
    事關孫子的學校選擇,爾雅總想更保險些。
    若是爾雅手裏能有些更實用的把柄。
    將來謝書蘅嫁到榮家的的女兒需要求著她幫忙。
    那到時候等她需要謝書蘅出手幫忙時,她想不認賬都不行。
    爾雅心裏不停的琢磨這點事,衛嶽回來時她還在思索著。
    衛嶽看她活的這麽累,想著一定要帶她出去放鬆放鬆。
    眼下已經是三月,外麵春暖花開的,衛嶽也沒提前給爾雅打招呼。
    第二天直接拉著她到郊外踏青散心。
    此時桃花開的正好,櫻花杏花也不遜色。
    春闈還沒放榜,留在京中等著看榜的學子閑不住,這個時候也不必再日夜苦讀,都跑出來遊玩了。
    還有許多未出閣的女兒家,也趁著天光正好出來走走。
    爾雅看那些留京的舉子穿的人模狗樣,聚在一起高談闊。
    卻在眼角餘光看到有年輕女子看向他時,更加昂首挺胸。
    天空中不斷飛著各種紙鳶,一片熱鬧的景象。
    衛嶽陪著爾雅看這人間春色,溫聲道:
    “出來走走感覺好多了吧。”
    爾雅點了點頭,出來放鬆下心情的確也跟著開闊起來。
    衛嶽看爾雅點頭又道:
    “到咱們這個年紀,就該享享清福,你看誰像你,整日忙的團團轉。”
    古代人活七十古來稀,五六十歲去世的人比比皆是。
    爾雅這個年紀在現代還遠遠達不到退休標準,可在古代已經算是老人家了。
    爾雅歎了口氣:
    “這還不是不想承認自己老了。”
    衛嶽笑笑:
    “你本來也不老。”
    說完他還拉著爾雅去湊熱鬧,遠處有人賽詩,氣氛很熱鬧,兩人也跟著去看。
    他們選了一處高點的地方圍觀,賽詩是一群舉子。
    聽他們的口音就知不是京中本地的讀書人,來自五湖四海的。
    他們此次賽詩的題目是“春色滿園”。
    人人都可參加,作詩做的最好的可以得到一個粉色芙蓉石雕刻的桃花玉佩做頭彩。
    那玉佩十分漂亮,得到它的學子拿去送心上人正好合適。
    很多有了未婚妻或心上人的學子蠢蠢欲動,紛紛參加。
    爾雅還看到孫富貴,沒想到他也在此。
    孫富貴與幾個在京中結識的學子都上場參加了。
    賽詩的規矩很公平,每個學子都可以把自己現場寫的詩大聲朗讀出來。
    圍觀的眾人覺得好,可以進行投票,得票最多的詩就是最終的贏家。
    爾雅站的地方正好能聽到他們大聲朗讀詩的聲音。
    她看到孫富貴臉上掛著笑意站出來,然後向人群拱手示意,接著便大聲吟詠:
    “籬外東風破凍痕,一園芳事漸紛繁。
    桃枝綴粉香初綻,柳線垂青影自翻。
    燕啄新泥穿牖過,蜂尋蜜蕊繞欄喧。
    莫言深院關不住,春色已浮柴門前。”
    圍觀的人群很給麵的鼓起掌來,人群中有天生的氣氛組在,還大聲叫好。
    隻是孫富貴念完自己的詩後,投票的人卻寥寥無幾。
    爾雅的鑒賞能力一般,她也不知道孫富貴這首詩到底是幾流作品。
    隻是看人群中投票的人少,想來這詩算不得有多出眾。
    孫富貴念完自己的詩沒多久,沒過多久又有一白衣男子站了出來。
    他一站出來人群中就轟動了,爾雅本以為這位白衣男子是什麽名動天下的才子,才能惹得在場的圍觀群眾都跟著興奮。
    結果她仔細聽了一耳人群中討論的聲音,卻發現大家都在說:
    “這位公子是誰?生的真是俊美。”
    “這麽俊秀的公子,若是會試榜單有名,到了殿試說不準會被點為探花呢。”
    “先帝在的時候還真說不準,當今聖上可不看臉。”
    “這位公子的相貌都快趕上當年名動天下的衛六元了。”
    “比之衛六元還是差了些。”
    爾雅本以為引起人群轟動的是學子的才華,萬萬沒想到眾人在意的卻是顏值。
    長的好看的人還真是到了哪都占便宜,受歡迎。
    爾雅也仔細打量了下場上白衣書生的長相,發現的確是位俊美的公子。
    他一身白衣,廣袖垂落時如流雲漫過青石,領口袖口繡著幾枝淡墨竹影,更襯得身姿挺拔如鬆。
    但爾雅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雲衣閣曾經出品的一款衣服,名叫“白衣卿相”。
    雲衣閣所有的分店所在的府郡,限量發售三件。
    這位學子能買到這款衣服,想來家世不錯。
    不過這位書生的確也襯得起這款衣服,他麵如敷粉,卻不是尋常脂粉的輕浮。
    而是透著玉石般的溫潤光澤,眉峰斜挑如遠山含黛,還透著一股書卷氣。
    鼻梁高挺,唇線分明,唇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朗讀自己的寫的詩作時,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
    抬手拂過鬢角時,露出的手腕皓白如玉。
    指尖修長,握筆的姿態都帶著幾分雅致。
    看到他會讓人情不自禁感歎,這世間竟有這般集清朗與俊逸於一身的人物。
    爾雅看到圍觀的人群被這位白衣學子一舉一動迷的個個都是星星眼。
    他朗讀完自己寫的詩後,圍觀的人群更是爭先恐後的給他投票。
    可哪怕爾雅這種品鑒水平一般的人也能聽出,他的詩也就跟孫富貴的水平半斤八兩。
    孫富貴的詩無人問津,這位卻得了在場人群八成的票數,真是個看臉的世界。
    這還哪裏是賽詩會,明明是賽臉會還差不多。
    爾雅想著若是今天衛辭過來,估計他就是站在台上隨便寫個一片兩片三四片,定然也能奪魁首。
    畢竟在場的圍觀群眾投票,壓根不是不是看詩本身,而是看臉。
    怪不得正經比賽都要請德高望重的大家當評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