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關張馬黃趙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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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飛,字益德,是涿郡人。他年輕的時候就和關羽一起跟著劉備幹。關羽比他大幾歲,張飛就像對待親哥哥一樣敬重他。
當年劉備跟著曹操打敗呂布後,張飛也跟著一起回了許都,曹操任命他做了中郎將。後來劉備脫離曹操,去投靠袁紹、劉表。劉表死後,曹操打進荊州,劉備隻好往江南逃。曹操在後麵追,追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當陽長阪趕上了。劉備聽說曹操的大軍馬上就到,嚇得丟下老婆孩子就跑,讓張飛帶著二十來個騎兵斷後。張飛跑到河邊,把橋給拆了,瞪著眼睛橫握長矛,大喊“我就是張益德,有種的過來決一死戰!” 敵軍嚇得沒人敢靠近,劉備這才得以脫身。
劉備平定江南後,讓張飛當宜都太守、征虜將軍,封了新亭侯,後來又調到南郡。劉備進入益州,回頭攻打劉璋時,張飛和諸葛亮等人沿著長江逆流而上,分頭平定各個郡縣。到了江州,打敗了劉璋手下的巴郡太守嚴顏,還把嚴顏活捉了。張飛對著嚴顏嗬斥道“大軍都到了,你為啥不投降還敢抵抗?” 嚴顏回嘴說“你們這幫人太不像話,侵占我們益州,我們益州隻有斷頭的將軍,沒有投降的將軍!” 張飛氣壞了,讓手下把嚴顏拉去砍頭。嚴顏臉不變色,說“砍頭就砍頭,你氣啥!” 張飛覺得他是條漢子,就把他放了,還把他當賓客對待。《華陽國誌》裏說,當初劉備進入蜀地,到了巴郡,嚴顏捶著胸口歎氣“這真是所謂的獨坐荒山,放虎來保衛自己啊!” 張飛一路打仗都贏了,最後和劉備在成都會合。益州平定後,劉備賞給諸葛亮、法正、張飛和關羽每人五百斤金、一千斤銀、五千萬錢、一千匹錦,其他人也都有不同的賞賜,還讓張飛兼任巴西太守。
曹操打敗張魯後,留下夏侯淵、張合駐守漢川。張合另外率領各路軍隊攻下巴西,想把當地百姓遷到漢中,進軍到宕渠、蒙頭、蕩石,和張飛對峙了五十多天。張飛率領一萬多精兵,從別的路截擊張合的軍隊。那條山路特別狹窄,張合的軍隊前後沒法互相救援,張飛趁機打敗了張合。張合隻好丟下馬,沿著山爬,就和手下十多個人從小路逃跑,然後帶兵回了南鄭,巴西這地方才算安定下來。
劉備當了漢中王,任命張飛為右將軍,授予他符節。章武元年,又升他為車騎將軍,兼任司隸校尉,進封西鄉侯,還下了道策書“我繼承天命,接續大業,鏟除殘暴,平定叛亂,隻是還沒能完全明了其中的道理。現在賊寇作亂,百姓遭難,思念漢室的人,都伸長脖子盼著我們。我為此憂心忡忡,坐不安穩,吃不下飯,整頓軍隊,宣告誓師,準備替天行道。因為你忠誠勇猛,能和召虎相媲美,名聲傳得很遠,所以特地給你這個顯要的任命,提高你的爵位,讓你兼管京城附近的事務。你要發揚天威,用恩德使百姓歸順,用刑罰討伐叛亂,不辜負我的期望。《詩經》不是說嗎,‘不傷害百姓不急躁,王國就能成為準則。迅速建立戰功,就會得到福祉’。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當初,張飛勇猛雄壯,僅次於關羽,魏國的謀臣程昱等人都說關羽、張飛是能敵萬人的猛將。關羽對士兵很好,卻看不起士大夫;張飛則敬重君子,卻不體恤手下士兵。劉備常常告誡他“你刑罰殺戮太過分,又天天鞭打士兵,還把他們留在身邊,這是會招來災禍的。” 可張飛就是不改。
後來劉備討伐吳國,張飛本該率領一萬人馬,從閬中出發到江州會合。可臨出發前,他帳下的將領張達、範強把他殺了,拿著他的頭,順著長江跑去投奔孫權。張飛營裏的都督上表報告劉備,劉備一聽說張飛的都督有表送來,就說“唉!張飛死了。” 後來追封張飛的諡號為桓侯。他的長子張苞,很早就死了。次子張紹繼承爵位,官做到侍中尚書仆射。張苞的兒子張遵擔任尚書,跟著諸葛瞻在綿竹,和鄧艾交戰時戰死了。
馬超,字孟起,是右扶風茂陵人。他的父親叫馬騰,漢靈帝末年,馬騰和邊章、韓遂等人一起在西州起兵。初平三年,韓遂、馬騰率領部眾到了長安。漢朝任命韓遂為鎮西將軍,派他回金城;任命馬騰為征西將軍,讓他駐守郿縣。後來馬騰襲擊長安,失敗逃跑,退回涼州。司隸校尉鍾繇鎮守關中,給韓遂、馬騰送去書信,向他們陳述利害關係。馬騰就派馬超跟隨鍾繇到平陽討伐郭援、高幹,馬超的部將龐德親手斬下了郭援的首級。後來馬騰和韓遂不和,請求回到京畿地區。於是朝廷征召馬騰為衛尉,任命馬超為偏將軍,封都亭侯,統領馬騰的部眾。
《典略》記載馬騰,字壽成,是馬援的後代。桓帝時,他的父親字子碩,曾經擔任天水蘭幹尉。後來丟了官,就留在隴西,和羌族人雜居。家裏貧窮沒有妻子,就娶了羌族女子,生下馬騰。馬騰年輕時貧窮沒有產業,常常從彰山中砍伐木材,背著到城裏販賣,來養活自己。馬騰身高八尺多,身材魁梧,臉型和鼻子都很有氣勢,而且性格賢厚,人們大多敬重他。靈帝末年,涼州刺史耿鄙信任奸邪的官吏,百姓王國等人以及氐、羌族人反叛。州郡招募百姓中有勇力的人,想要討伐反叛者,馬騰就在招募的人中。州郡認為他不一般,任命他為軍從事,掌管部眾。討伐叛賊有功,被授予軍司馬,後來因功升任偏將軍,又升任征西將軍,常常駐守在汧、隴之間。初平年間,被授予征東將軍。當時,西州糧食匱乏,馬騰自己上表說軍人大多缺乏糧食,請求到池陽就食,於是移駐長平岸頭。而將領王承等人擔心馬騰會危害自己,就攻打馬騰的營地。當時馬騰外出沒有防備,於是戰敗逃跑,向西而去。恰逢三輔地區混亂,就不再向東回來,而和鎮西將軍韓遂結為異姓兄弟,起初關係很親近,後來因為部眾互相侵犯,變成了仇敵。馬騰攻打韓遂,韓遂逃跑,集合部眾回來攻打馬騰,殺死了馬騰的妻子兒女,雙方交戰不停。建安初年,國家法紀幾乎鬆弛,就派司隸校尉鍾繇、涼州牧韋端去調解他們。征召馬騰回駐槐裏,轉任前將軍,授予符節,封槐裏侯。馬騰在北方防備胡人的侵擾,在東方防備白騎軍,對待士人,提拔賢才,憐憫救助百姓性命,三輔地區的人都很愛戴他。建安十三年,被征召為衛尉,馬騰自認為年老,就入朝擔任宿衛。當初,曹操擔任丞相,征召馬騰的長子馬超,馬超沒有去。馬超後來擔任司隸校尉督軍從事,討伐郭援,被飛箭射中,就用布囊裹住腳作戰,打敗敵軍並斬下郭援的首級。朝廷下詔授予他徐州刺史,後來又授予諫議大夫。等到馬騰入朝,就下詔任命馬超為偏將軍,讓他統領馬騰的軍隊。又任命馬超的弟弟馬休為奉車都尉,馬休的弟弟為鐵騎都尉,把他們的家屬都遷到鄴縣,隻有馬超獨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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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統領部眾後,就和韓遂聯合,以及楊秋、李堪、成宜等人相互勾結,進軍到潼關。曹操和韓遂、馬超單人匹馬會麵交談,馬超依仗自己力氣大,暗中想衝上前捉住曹操,曹操身邊的將領許褚瞪著眼睛怒視他,馬超才不敢動。曹操采用賈詡的計謀,離間馬超、韓遂,使他們互相猜疑,軍隊因此大敗。
《山陽公載記》說當初,曹操的軍隊在蒲阪,想要向西渡過黃河,馬超對韓遂說“應該在渭水北岸抵抗他們,不超過二十天,河東的糧食就會耗盡,他們必定會逃跑。” 韓遂說“可以聽任他們渡河,在河中逼迫他們,不是很痛快嗎!” 馬超的計策沒能施行。曹操聽說後說“馬兒不死,我沒有葬身之地啊。”
馬超逃到各戎族部落據守,曹操追到安定,恰逢北方有戰事,就率軍向東返回。楊阜勸曹操說“馬超有韓信、英布那樣的勇猛,很得羌、胡族人的心。如果大軍返回,不嚴密防備他,隴上各郡就不再屬於國家了。” 馬超果然率領各戎族部落攻打隴上郡縣,隴上郡縣都響應他,殺死涼州刺史韋康,占據冀城,擁有了那裏的部眾。馬超自稱征西將軍,兼任並州牧,督察涼州軍事。韋康的舊官吏百姓楊阜、薑敘、梁寬、趙衢等人,合謀攻打馬超。楊阜、薑敘在鹵城起兵,馬超出兵攻打他們,沒能攻下;梁寬、趙衢關閉冀城城門,馬超不能進城。進退兩難,就逃到漢中依附張魯。張魯不值得和他商議大事,馬超心中悶悶不樂,聽說劉備在成都圍攻劉璋,就秘密寫信請求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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