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周瑜魯肅呂蒙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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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劉備剛被曹操打敗,正想帶兵馬南渡長江,在當陽遇上魯肅,兩人就一起商量對策,隨後進駐夏口,劉備派諸葛亮去見孫權求救。孫權於是派周瑜、程普等人和劉備聯軍,在赤壁迎擊曹操。這時曹操軍中已經出現疫病,剛一交戰,曹軍就敗退下來,退到長江北岸紮營。周瑜等人在南岸駐軍,他的部將黃蓋建議“現在敵眾我寡,沒法長期對峙。但我看曹操的戰船首尾相連綁在一起,可以用火攻把他們趕走。” 於是挑選了幾十艘蒙衝鬥艦,裝滿柴草,澆上油脂,外麵用帷幕遮住,船上插著軍旗,黃蓋先寫信給曹操,假意要投降。(《江表傳》記載了黃蓋的信“我受孫氏厚恩,常年擔任將領,待遇不薄。但天下大勢明擺著,用江東六郡的山越兵,對抗中原百萬大軍,眾寡不敵是天下人都看到的。江東將士無論聰明還是愚笨,都知道這行不通,隻有周瑜、魯肅偏懷淺見,執迷不悟。今天我真心歸順,這是最實在的打算。周瑜統領的軍隊,很容易打敗。交戰那天,我做前鋒,到時見機行事,馬上就能為您效力。” 曹操特意召見送信的人,秘密盤問,口頭吩咐說“隻怕你是詐降。黃蓋要是真心投降,我一定封爵賞賜,比以往任何人都優厚。”)
    黃蓋又準備了輕便的快船,都係在大船後麵,依次向前推進。曹軍將士都伸著脖子觀望,指著船隊說黃蓋來投降了。黃蓋下令點燃所有戰船,當時東南風正急,火船像箭一樣衝向曹軍,很快就燒到岸上的營寨。轉眼間,火光濃煙遮天蔽日,曹軍士兵戰馬被燒死淹死的不計其數,軍隊大敗後退,退保南郡。(《江表傳》記載交戰當天,黃蓋先選了十艘輕便快船,裝滿幹燥的蘆葦和枯柴,澆上魚油,用紅色帳幔蓋住,船上插著旌旗龍幡。當時東南風刮得正急,這十艘船排在最前麵,到江心升起船帆,黃蓋點火後通知各營,讓士兵齊聲大喊“投降啦!” 曹軍將士都出營圍觀。距離北岸曹軍還有兩裏多遠時,十艘船同時點火,火勢借著風威迅猛蔓延,火船像飛箭般衝向敵營,火星飛濺,燒光了曹軍的戰船,火焰還蔓延到岸邊的營寨柴草。周瑜等人率領輕裝精銳隨後衝鋒,擂鼓呐喊大舉進攻,曹軍徹底潰敗,曹操倉皇逃走。)劉備和周瑜等人又率軍追擊,曹操留下曹仁等人駐守江陵城,自己徑直退回北方。
    周瑜和程普又進軍南郡,與曹仁的軍隊隔長江對峙。雙方還沒正式交戰時,(《吳錄》記載劉備對周瑜說“曹仁駐守江陵城,城裏糧食充足,這對我們是很大的威脅。讓張飛率領一千人跟隨您,您分兩千人給我,我從夏水攻入截斷曹仁的後路,曹仁聽說我攻進去必定會逃走。” 周瑜就撥了兩千人補充給劉備。)周瑜立即派甘寧先去占據夷陵。曹仁分出一支騎兵單獨圍攻甘寧,甘寧向周瑜告急。周瑜采用呂蒙的計策,留下淩統防守後方,自己和呂蒙率軍西進救援甘寧。甘寧的圍困解除後,周瑜率軍渡過長江在北岸屯駐,約定日期與曹仁大戰。交戰時周瑜親自騎馬衝鋒陷陣,不巧被流箭射中右肋,傷勢很重,隻好退回營中。後來曹仁聽說周瑜臥床不起,就率軍逼近營寨挑戰。周瑜強撐著起身,巡視軍營,激勵將士們,曹仁因此隻好退兵。
    孫權任命周瑜為偏將軍,兼任南郡太守,把下雋、漢昌、劉陽、州陵四個縣作為他的奉邑,讓他駐守江陵。劉備以左將軍的身份兼任荊州牧,治所設在公安。劉備到京口拜見孫權時,周瑜上疏說“劉備有梟雄的野心,又有關羽、張飛這樣熊虎般的猛將,肯定不會長久屈居人下聽人指揮。我認為最好的辦法是把劉備遷到吳郡安置,為他大修宮殿,多送美女珍寶讓他沉迷享樂,消磨他的鬥誌;再把關羽、張飛分開,各安置在不同地方,讓像我這樣的將領能統率他們作戰,這樣大事就能平定了。現在輕率地割讓土地來資助他們,讓這三人聚在邊境,恐怕就像蛟龍得到雲雨,終究不會再是池中之物了。” 孫權因為曹操還在北方威脅,正需要廣攬英雄,又擔心劉備不好控製,所以沒有采納周瑜的建議。
    當時劉璋擔任益州牧,外麵有張魯的侵擾,周瑜就到京口拜見孫權說“現在曹操剛遭受挫敗,正擔心內部不穩,沒精力跟將軍您交戰。請允許我和奮威將軍孫瑜一起進軍攻取蜀地,得到蜀地後再吞並張魯,留下奮威將軍駐守那裏,與馬超結盟求援。我回來和將軍占據襄陽對抗曹操,這樣就能圖謀北方了。” 孫權批準了這個計劃。周瑜返回江陵準備行裝,卻在途中的巴丘病逝,(臣鬆之考證周瑜想攻取蜀地,返回江陵整理行裝,去世的地方應該是現在的巴陵,和之前駐守的巴丘,名稱相同但地點不同。)年僅三十六歲。
    孫權穿上素服為他舉哀,悲痛之情感動了身邊的人。周瑜的靈柩要運回吳郡時,孫權又親自到蕪湖迎接,喪事的所有費用,都由官府供給。後來孫權還下令“已故將軍周瑜、程普的家客,都不用繳納賦稅徭役。” 當初周瑜和孫策結為好友,孫策的母親吳太妃又讓孫權像對待兄長一樣尊敬周瑜。那時孫權還隻是將軍,眾將和賓客對他的禮節還比較簡單,隻有周瑜率先對他畢恭畢敬,行臣子的禮節。周瑜性格氣度寬宏,很得人心,隻是和程普關係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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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表傳》記載程普因為自己年紀大,多次欺辱周瑜。周瑜卻降低身份包容他,始終不與他計較。程普後來對周瑜十分敬佩親近,告訴別人說“和周公瑾交往,就像喝醇厚的美酒,不知不覺就醉了。” 當時的人都佩服周瑜的謙讓品德。起初曹操聽說周瑜年輕有才,認為可以派人遊說拉攏他,就秘密下令揚州刺史,派九江人蔣幹去見周瑜。蔣幹儀表堂堂,以才學口才聞名,在江淮一帶沒人能比得上他。蔣幹換上布衣葛巾,以私人名義去拜訪周瑜。周瑜出來迎接,見麵就說“子翼辛苦了,遠涉江湖來為曹操做說客嗎?” 蔣幹說“我和您是同鄉,分別已久,聽說您的美名,特意來敘舊,順便看看您的風采,怎麽能說我是說客呢,這不是太猜疑人了嗎?” 周瑜說“我雖然比不上夔、曠那樣的樂師,但聽弦音就能知道樂曲好壞。” 於是請蔣幹進城,設宴款待。飯後周瑜對他說“我剛好有機密大事要處理,您先去館舍休息,事情辦完後,再單獨請您。” 三天後,周瑜請蔣幹參觀軍營,查看倉庫和武器裝備後,又設宴招待,席間展示侍者的服飾和珍玩,對蔣幹說“大丈夫活在世上,遇到知己的君主,對外是君臣關係,對內有骨肉般的恩情,言行都被采納,禍福共同承擔,就算蘇秦、張儀重生,酈食其再現,我也會拍著他們的後背駁回說辭,難道是您這種年輕人能說動的嗎?” 蔣幹隻是微笑,始終沒敢多說。蔣幹回去後,稱讚周瑜氣度高雅,不是言辭能離間的。中原的士人,也因此更加敬重周瑜。劉備從京口返回公安時,孫權乘坐飛雲大船,和張昭、秦鬆、魯肅等十多人一起送行,舉行盛大宴會告別。張昭、魯肅等人先離開後,孫權單獨和劉備留下談話,言談間感歎說“公瑾文武雙全,是萬人中的英才,隻是他器量太大,恐怕不會長久做臣子啊。” 周瑜打敗魏軍後,曹操說“我撤退並不覺得羞恥。” 後來寫信給孫權說“赤壁之戰,正好趕上軍隊鬧病,我自己燒毀戰船撤退,反倒讓周瑜白白得了這個名聲。” 周瑜的威名遠揚,所以曹操、劉備都想挑撥離間詆毀他。周瑜去世後,孫權流著淚說“公瑾有輔佐帝王的才能,現在突然短命去世,我以後依靠誰呢!” 後來孫權稱帝時,對公卿大臣說“我如果沒有周公瑾,就不能稱帝了。”)
    周瑜年輕時對音樂很有研究,即使喝了很多酒,隻要樂曲有錯誤,他一定能聽出來,聽出來後必定會回頭看演奏者,所以當時有歌謠說“曲有誤,周郎顧。”
    周瑜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嫁給了太子孫登。長子周循娶了公主為妻,被任命為騎都尉,性格作風很有周瑜當年的風采,可惜年紀輕輕就去世了。周循的弟弟周胤,起初被任命為興業都尉,孫權把宗室女子嫁給她做妻子,撥給他一千名士兵,駐守在公安。黃龍元年,周胤被封為都鄉侯,後來因為犯了罪被貶到廬陵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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