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賀全呂周鍾離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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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齊,字公苗,是會稽郡山陰縣(今浙江紹興)人。(虞預所著《晉書》記載賀家原本姓慶。賀齊的伯父賀純,是精通儒學的知名學者,漢安帝時期擔任侍中、江夏太守。後來賀純辭官,和江夏人黃瓊、廣漢郡人楊厚一起,被朝廷用公車征召入朝。因為要避漢安帝父親孝德皇的名諱(“慶” 與 “皇” 音近,具體避諱細節因史料記載略有差異),才把 “慶” 姓改成了 “賀”。賀齊的父親賀輔,曾擔任永寧縣縣長。)
    賀齊年輕時在郡府當差,後來被任命為剡縣(今浙江嵊州)縣長。當時剡縣有個叫斯從的小吏,仗著自己行事豪橫、結交了一批江湖勢力,經常幹違法亂紀的事。賀齊早就想整治他,身邊的主簿趕緊勸道“斯從是本地的大族子弟,連山裏的越人都依附他。您今天要是治了他的罪,明天這些人肯定會帶兵來鬧事!” 賀齊聽完怒火中燒,當場就下令把斯從抓來斬了。
    斯從的族人親戚得知消息後,立刻互相聯絡,湊了一千多人,舉著兵器就來攻打縣城。賀齊毫不慌亂,帶著縣裏的官吏和百姓,打開城門主動出擊,一下子就把這群人打得大敗,他的威名也從此傳遍了山越部落。後來太末(今浙江龍遊)、豐浦兩地的百姓發動叛亂,賀齊又被調任太末縣長。到任後,他嚴懲作惡的壞人,扶持善良的百姓,隻用了一個月,就把叛亂徹底平定了。
    建安元年(公元 196 年),孫策來到會稽郡主持政務,經過考察,推薦賀齊為孝廉(漢代選拔官吏的重要科目,相當於獲得了做官的資格)。當時原會稽太守王朗逃到了東冶(今福建福州),候官縣(今福建福州閩侯縣)縣長商升起兵支持王朗。孫策派永寧縣縣長韓晏兼任南部都尉,帶兵去征討商升,同時任命賀齊為永寧縣縣長。可韓晏根本打不過商升,吃了敗仗,孫策隻好讓賀齊接替韓晏,兼任南部都尉,繼續領兵作戰。
    商升早就聽說過賀齊的威名,心裏發怵,趕緊派使者來請求結盟。賀齊趁機對使者曉之以理,把歸順和抵抗的利弊說得明明白白。商升聽後,立刻送上自己的官印綬帶,出城投降,還把軍隊駐紮到城外,以示誠意。可商升手下的賊寇頭目張雅、詹強等人,不願意跟著投降,反而聯合起來殺了商升。張雅自稱 “無上將軍”,詹強則自稱 “會稽太守”,繼續和朝廷對抗。
    當時賀齊的兵力很少,賊寇人數卻很多,硬拚肯定打不過。賀齊隻好暫時按兵不動,先穩住陣腳。沒多久,他就發現張雅和自己的女婿何雄,因為爭奪權力鬧起了矛盾,兩人互相不服氣。賀齊抓住這個機會,讓熟悉當地情況的越人暗中挑撥,故意放大兩人的猜忌和隔閡,最後兩人竟然帶兵互相攻打起來。賀齊趁機率領軍隊發起進攻,一仗就把張雅的隊伍打垮了。詹強的部下看到這情形,嚇得魂飛魄散,詹強沒辦法,隻好帶著所有人投降了。
    候官縣的叛亂平定後,建安(今福建建甌)、漢興(今福建浦城)、南平(今福建南平)三地又亂了起來。賀齊領兵推進到建安,在這裏設立了都尉府,這一年是建安八年(公元 101novel.com3 年)。會稽郡從下屬各縣調來了五千士兵,每個縣的士兵都由本縣的縣長帶領,但全都歸賀齊統一指揮。
    當時叛亂的賊寇裏,有洪明、洪進、苑禦、吳免、華當五個人,每人都帶著一萬多戶人家,在漢興縣一帶聯合駐紮;還有個叫吳五的,帶著六千多戶人,單獨駐紮在大潭(今福建建陽附近);鄒臨則帶著六千多戶人,駐紮在蓋竹(今福建建陽附近),這些賊寇的據點,都離餘汗縣(今江西餘幹,“汗” 讀 “幹”)不遠。賀齊率軍征討漢興的賊寇,大軍要經過餘汗縣。他考慮到賊寇人多,自己兵力少,要是孤軍深入,後方沒有援兵,很可能會被賊寇截斷退路。於是他下令讓鬆陽縣(今浙江麗水)縣長丁蕃留下來,駐守餘汗縣,防備後方。
    可丁蕃和賀齊本來是鄰縣的官員,覺得讓自己當賀齊的下屬、留下來防守,是件丟人的事,堅決不肯服從命令。賀齊見狀,當場下令把丁蕃斬了。這一下,整個軍隊都被震懾住了,再也沒人敢不服從命令。賀齊隨後分兵留下防守,自己率領主力進攻洪明等人,連續打了好幾場勝仗,把賊寇打得落花流水。在戰場上,賀齊親手斬殺了洪明,吳免、華當、洪進、苑禦等人見狀,隻好紛紛投降。接著,賀齊又調轉兵力攻打蓋竹的鄒臨,再向大潭的吳五進軍,這兩個賊寇頭目也很快投降了。
    這次平叛,賀齊總共斬殺了六千多個賊寇,把主要的賊寇頭目全都活捉了。之後,他重新整頓地方秩序,恢複了各縣的設置,還從當地百姓中挑選出一萬多人補充軍隊。朝廷論功行賞,任命他為平東校尉。建安十年(公元 101novel.com5 年),賀齊又率軍征討上饒(今江西上饒),平定叛亂後,上奏朝廷,請求從上饒縣分出一部分土地,設立建平縣(今福建建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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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十三年(公元 101novel.com8 年),賀齊升任威武中郎將,奉命征討丹陽郡(今安徽宣城一帶)的黟縣(今安徽黃山黟縣)、歙縣(今安徽黃山歙縣)。當時黟縣、歙縣附近的武強、葉鄉、東陽、豐浦四個鄉,率先投降了賀齊。賀齊上奏朝廷,請求把葉鄉改為始新縣(今浙江淳安)。可歙縣還有賊寇頭目金奇,帶著一萬多戶人駐紮在安勒山;毛甘帶著一萬多戶人駐紮在烏聊山;黟縣的賊寇頭目陳仆、祖山,則帶著兩萬多戶人駐紮在林曆山。
    這林曆山特別險峻,四麵都是陡峭的石壁,高達幾十丈,上山的小路又窄又危險,連刀盾都沒法攜帶。賊寇們站在山頂,隻要看到有人上山,就往下扔石頭,朝廷的軍隊根本沒法進攻。大軍在山下駐紮了好幾天,將領和士兵們都愁得沒辦法。賀齊親自繞著山查看地形,尋找可以進攻的突破口。他暗中招募身手敏捷的士兵,打造了特製的鐵鉤,偷偷在賊寇沒防備的隱蔽險要處,用鐵鉤開辟出一條能攀爬的小路。到了晚上,他讓這些士兵悄悄爬上山,又在山上掛了很多布條,幫助下麵的人往上爬,最後總共上去了一百多人。這些士兵分散到山的四周,同時敲響戰鼓、吹起號角。
    賊寇們半夜裏聽到四周都是鼓聲和號角聲,還以為朝廷大軍已經全都攻上了山,頓時嚇得驚慌失措,亂作一團。那些原本守在險要路口的賊寇,也都跑回大本營,想和大部隊匯合。朝廷的大軍趁機順著小路往上衝,一下子就把陳仆等人的隊伍打垮了,剩下的賊寇隻好投降。這次戰役,總共斬殺了七千多個賊寇。(葛洪所著《抱樸子》記載當年吳國派賀齊將軍征討山賊,賊寇裏有個會 “禁術” 的人 —— 每次打仗,朝廷軍隊的刀劍都拔不出來,弓箭射出去還會自己飛回來,導致官軍總是吃虧。賀齊心思縝密,琢磨了很久說“我聽說有刀刃的兵器能被禁術克製,有毒的蟲子能被禁術克製,可那些沒刀刃的東西、沒毒的蟲子,就沒法被禁術克製。那賊寇肯定隻會禁我們的兵器,肯定禁不了沒刀刃的東西。” 於是他讓人做了很多結實的木棍,挑選了五千個力氣大、精銳的士兵當先鋒,讓他們都拿著木棍。那些山賊仗著有會禁術的人,一點都沒防備。結果官軍拿著木棍衝上去打,那禁術果然不管用了,這一戰下來,殺了上萬的賊寇。)
    之後,賀齊又上奏朝廷,請求從歙縣分出土地,設立新定(今浙江遂安)、黎陽(今安徽休寧附近)、休陽(今安徽休寧)三縣。加上原來的黟縣、歙縣和之前設立的始新縣,一共六個縣。孫權於是把這六個縣劃出來,設立了新都郡(今浙江淳安附近),任命賀齊為新都郡太守,在始新縣設立太守府,還加封他為偏將軍。
    建安十六年(公元 211 年),吳郡餘杭縣(今浙江杭州餘杭區)人郎稚,聯合同宗族的人起兵叛亂,很快就聚集了幾千人。賀齊奉命出兵征討,很快就打敗了郎稚。之後他又上奏朝廷,請求從餘杭縣分出土地,設立臨水縣(《吳錄》記載西晉時,臨水縣改名為臨安縣)。
    後來賀齊奉命到孫權所在的地方匯報工作,等他完成任務要回新都郡時,孫權特意出城為他設宴送行,還安排了樂隊和舞隊表演助興。(《吳書》記載孫權對賀齊說“將來平定天下,在中原建立都城,讓那些偏遠地方的人進貢珍寶,讓珍奇的鳥獸都來起舞慶賀,除了你,還有誰能幫我實現這個目標呢?” 賀齊回答“殿下您憑著非凡的軍事才能,順應天命開創大業,臣有幸趕上這樣的好時機,能在您身邊奔走效力,輔助您做些小事,就像鷹犬一樣為您效勞,這已經是臣最大的心願了。至於讓偏遠地方進貢珍寶、珍奇鳥獸起舞慶賀,這都是靠殿下您的聖明德行才能實現,不是臣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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