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留步，靜王殿下。”
    下朝後，出宮的宮道上，承恩公柳從南快走幾步來到靜王的跟前，笑眯眯地朝靜王拱手行禮。
    靜王麵色漆黑地看著柳從南的頭頂，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冰冷的嗓音中含著顯而易見的怒火：“本王還沒來得及問候柳大人，沒成想柳大人自己找上門來了！”
    柳從南麵上的笑容收斂殆盡，一副忠實誠懇的模樣：“殿下，正是因為臣擔心殿下會誤會臣的一番心意，所以臣才特地來向殿下解釋，還請殿下容臣稟明。”
    靜王的臉色並沒有因為柳從南的兩句話而有絲毫的好轉，他怒極反笑，急促的笑聲裏滿是譏諷：
    “國公大人大可不必裝模作樣！滿朝文武，誰不知道韋虎鋒不過是你柳從南養的一條狗！
    想要那人性命的是你們，要本王去迎接那人的也是你們！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本王在你們眼裏又算什麽？！”
    靜王心裏的怒火打從柳從南在朝堂上向皇上提議讓他去迎接程晚一行開始就在積攢，這股怒火並沒有隨著下朝而削減，反而越燒越旺。
    直到柳從南此刻主動撞了上來，靜王心裏的暴怒有些不受控了。
    宮道上不隻靜王和柳從南兩人，還有幾個其他官員。
    靜王質問柳從南的聲音讓附近的人想支起耳朵仔細聽又有些不太敢聽。
    如果說靜王是心裏的暴怒有些不受控，那麽柳從南則是聽完靜王的一番發泄後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受控了。
    聽聽靜王剛剛說的那些話。
    那是能正大光明講出來的話嗎？
    那是能講在這裏的話嗎？！
    饒是柳從南活了大半輩子，浸淫官場幾十年，也實在沒想到靜王這麽不按常理出牌。
    柳從南知道靜王會有些生氣，但在他的盤算中，靜王肯定會給他這個國公爺幾分麵子，耐心聽他解釋一番，然後靜王消氣，皆大歡喜。
    誰知……
    柳從南顧不得盤算更多，他隱晦而迅速地掃描四周，凡與他充滿壓迫感的目光相接觸的人，均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消失在了這片區域。
    “殿下，您……”柳從南一臉的悲憤隱忍：“您實在是冤枉老臣了！老臣今日當真是為了殿下好啊！”
    靜王勾起唇角，靜靜地看著柳從南，什麽也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迎著靜王看猴一樣的目光，柳從南臉上的表情差點要繃不住，同時，柳從南深埋眼底的陰鷙更濃重了。
    “殿下，老臣今日所提，絕無半點私心。
    涼州賀壽團的意義，您不會不清楚。
    龍興之地的百姓進京為皇上賀壽，這必然會成為史書上的佳話！
    殿下，您代表皇上去迎一迎，那些百姓首先感念的必然是皇上與您的恩德，這對殿下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至於昭平侯程晚，殿下您都親自去迎了，又怎會不盼著她好？
    殿下，昭平侯聖眷優渥，您與她交好，無害啊！”
    說著，柳從南麵對靜王深深地彎腰躬身，嗓音沉痛：
    “殿下，老臣年事已高，惟願海晏河清，國祚綿延，老臣半截身子都要入了土，怎會和程晚一個小姑娘為敵，又何談要她的性命？
    殿下，老臣確實與韋大人有幾分交情，可韋大人的行事實在非件件為老臣所知，還請殿下明察，以還老臣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