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你利用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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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重?
    他要如何自重?!
    看著躲在墨將時身後的陸青黛,這些日子的所有繁複的情緒一股腦的衝上天靈蓋,他紅著眼想要繼續靠近。
    隻是身邊阻攔的手不斷,所求之人更是連連後退,讓他陷入無端的恐慌之中。
    “了了……了了……”
    他喚的很認真,像是想要將陸青黛的注意力都喚過來一般,想要將那個贈他護心鏡,說要送他出城,等他凱旋的娘子給喚回來。
    陸青黛眉心蹙起,被他的舉動冒犯到,忍不住輕斥道:“誰許你這般喚我?”
    “不要鬧了,應歸徹。”言執玉將人拉回去,攥著他衣袖的手青筋暴起,似乎是想在陸青黛麵前維持最後的溫和形象。
    可下一秒,陸青黛蹙著眉徑直拉著墨將時的手離開。
    她牽著他的手,隻握了一根手指,粉嫩的指甲貼在上麵,明明都未十指相扣,但偏生契合無比,親昵的過分。
    他自己先慌了神。
    開口喚她的時候和身後的程宥澤碰上聲線,一個溫和中帶著顫抖,一個矜貴中含著惶恐。
    “了了…你……”就這般走了?
    “清清……孤在這……”等了你好久好久……
    他們同時往前移了一步,聲音很輕,俊美的麵容因為緊張顯得有幾分失神。
    期盼她能有所回應。
    陸青黛果然停下了腳步。
    她一停,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一般,個個都等待著她的反應。
    顧京元和謝渺然看著她因言執玉和程宥澤的話語停步,好不容易擺正的心態又歪斜了點兒去。
    難不成真的是時間越久,愛意更濃厚嗎?
    顧京元緊緊握拳,少年端方俊秀的臉上染上一點兒悲愴……他是不是遇見娘子遇見的太晚了?
    墨將時被牽著的手腕也微微抖著,側目看她的眼神有一絲慌亂,像是害怕自己的珍寶終於發現他才是那個盜竊的小賊。
    應歸徹渾身都散發著低氣壓,在陸青黛頓住的時候,心裏暗暗後悔。
    他果然是又衝動了…他怎麽能嚇到了了呢?
    但想起陸青黛剛剛看他的眼神和對他說的話,他止步於此,不敢繼續,隻怯生生的去瞧她。
    言執玉和程宥澤因她的短暫停頓,心裏頭的希冀都提到了嗓子眼,眼都不敢眨的去盯她的動靜。
    一旁的林寂從未搭話,隻是看著陸青黛眼神裏頭的思念,一點一點加重。
    忘了他不要緊。
    他會加倍對她好,讓這世上唯一愛他之人,重新愛上他。
    除了這幾個當事人,身旁的應靈靈程月琳,陸歸寺袁慕宜他們個個都很緊張。
    要知道,如今陸青黛的選擇可是能改變朝廷動向的!
    所謂天下棋局出自一人之手,正是如此。
    陸青黛抬手輕拂了拂額角,流下細細密密的冷汗來,眼中不知為何就沁出了難受的水光。
    她輕低頭,拉著墨將時的手微微收緊,撲進他的懷裏,最後化為一句,“將時我的頭好痛…我不要見到他們……”
    她額頭抵在墨將時胸前,委屈的蹭了兩下,隨即便被打橫抱起。
    墨將時一邊輕聲安慰,一邊抱著人上馬。
    同時不忘狠狠的瞪向那幾人,“卿卿失憶本就難受,你們盡知道爭風吃醋,怪不得她聽到你們的聲音都頭疼……”
    “當初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現在在這裏誠惶誠恐。”
    “可惜了,卿卿把你們都忘了呢!”
    他帶著人繼續前行,又一次順理成章的住進了陸府。
    隻是這次情況同之前大有不同了。
    之前是六個防一個,如今卻是他一個要防六個了。
    更別說,他要學習的政務方法還有很多,根本就不能時時刻刻的守在陸青黛身邊。
    讓他幹脆別學了嚴防死守?
    那樣心上人看他沒用了就更不要他了!
    兩者相較取其輕。
    於是乎,在墨將時被喊去處理拖欠已久的醉仙樓賬簿時,陸府借青居的後牆出現了一道身影。
    夜風裹挾著院子裏的花香,穿過借青居的雕花窗欞,將回廊上的燈籠燭火吹得搖曳不定。
    那人也不說話,也不近前,就仗著夜色明目張膽的去看小娘子的臉龐,他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薄唇緊抿,眼裏腦中盡是她的音容笑貌。
    她一如往日那番模樣,嬌豔美麗的五官配上清冷的氣質,站在那兒不動,就讓人生生著迷。
    她似乎消瘦了不少,他眼裏的瞳色微微加深,自此開始了每日送早膳的過程。
    他的反應看似最平淡,但偏偏苦澀入骨,讓人靠近就能感覺到他冷淡外表下掩藏的心痛。
    他好想抱抱她。
    林寂不敢直視她揚起的裙擺,不敢去深想未來他們會怎樣。
    隻是這般靜靜的注視著,知道她平安,知道她取舍有道…眼角滴答一聲,被晚間的微風拂過,墜下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來。
    陸青黛沒有注意到他,回屋前就看見一身勁裝露出手臂線條的應歸徹等在那兒。
    它手臂上的繃帶還滲著血。他小麥色的肌膚上布滿細汗,顯然是匆匆趕來。
    見陸青黛皺眉,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喉結上下滾動,手指無聲的蜷起,小心翼翼的看她走近。
    陸青黛卻頓住腳步,看著來人語氣不善道:“誰讓他進來的?”
    被類似的話深深刺激到,應歸徹感覺喉間都留有血腥味兒。
    在陸青黛要趕人之前 他率先開口解釋,“深夜攪擾……是我逾越了,我隻是想同你談論些丹州的事情…”
    往常和她膩在一起時,應歸徹最煩的就是有公事攪擾,卻沒想到,如今卻要靠公事來見她一麵。
    “丹州之事,明日早朝自會商議。”
    “就算有特別的事情需要我知道,那也至少要上兩道折子請奏,而不是由你一個將軍深夜跑到我我的府上。”
    陸青黛對應歸徹胳膊上的傷似乎渾然不覺,看過去放眼神隻有冷意。
    “可是之前…了了……青黛大人你都是讓我直接同你講的。”
    應歸徹悶悶的聲音傳來。
    “之前是之前。”
    陸青黛毫不客氣的回應道,“我知我之前同徹小將軍有情,所以想必對你難免鬆泛了些,可如今你我之間隻是普通的同僚關係,自然要一切按照章程來。”
    她看過來的眼神好冷。
    應歸徹被那樣冰冷的眼神看的整個人整個身子都在顫。
    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彰顯著主人的不平靜。
    “我知道是我胡亂吃醋傷害了你,讓了了滿心歡喜撲空……”他說起之前兩人鬧別扭的事情來,盡量平靜溫和的陳述和道歉,“也是我任性妄為同了了冷戰……這才造成這許多不平之事來。”
    “是我未有陪在你身邊讓你遇險…”他話沒有說完,就被陸青黛揚手打斷。
    她還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對他的失態置若罔聞。
    “蘭茵蘭芝都同我說過了,當日之事,你我各有難處,你不必將我的錯都攬到你身上去。”
    “我同旁人親昵未有顧及你,你匆匆離京未曾告知我,都是些情愛瑣事。”
    “就當一筆勾銷了罷。”
    陸青黛揮揮手,表示不想同他繼續計較,擦身而過之時不願留丁點兒情麵。
    可下一秒,應歸徹就像是群龍無首的部落一樣,全身上下都陷入了恐慌。
    他撲通一聲,就跪在她身前,大掌將人緊緊摟住,無措的淚匯聚在一處。
    戰場上英勇無比的將軍下了戰場,不過也隻是一個不會哄人的愣頭青。
    “不要一筆勾銷……我才不要同你一筆勾銷!”
    “你別想拋下我……了了,我很聽話的…這次去戰場,你讓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軍務我打理的很好,邊疆的將士軍紀嚴明,與民同樂……”
    “你之前讓我在大事之前穩重,我也做到了……大蛇國皇室胡作非為,我沒有按著性子處置,都是認認真真按言執玉編纂放新規執行的…”
    “還,還有,我也沒有同言執玉和林寂他們兩個爭吵,我真的有聽你的話……”
    “了了,我是忠陽王府的嫡次子,未來會接手邊境軍務…我大哥和小妹都很有用……靈靈你還記得嗎?”
    “我是她二哥……就當為了她,你也別同我一筆勾銷好不好?”
    他膝行的更前,徑直將自己所有用處都一一言明。
    “忠陽王府勢力不小,是太子黨的一大助力……了了,就當為了陸家,為了太子……你利用我好不好?”
    “鬆手。”
    陸青黛蹙眉,顯然沒有被說動。
    “我不……你利用我好不好?我什麽都聽了了的話 我什麽都能幹……你利用我,別讓我離開好不好?”
    夜風卷起滿地落花,有幾片沾在應歸徹的發間,陸青黛垂眸看著他,突然冷笑出聲,“你以為是什麽人都配我利用嗎?”
    “應歸徹,你算什麽?”
    “我之前利用你疼惜你,你覺得我花心多情……如今我還你自由,你不去求一個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娘子,竟反過來求我利用你?”
    她擒住他的下巴,和自己的裙擺拉開距離,眸光寒冷如冰,“你要知道,當初一見鍾情的人是你,恃寵生嬌的人也是你!”
    “你如今後悔了?”
    “那關我什麽事呢……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冷著臉說完話,應歸徹的臉變得煞白一片,血色全無,隻有濃重的情意灼燒翻滾。
    他自然知道一向是他需要她。
    可之前的日子實在是太過於美好,了了會手把手教他政務,會給他修補好心愛的物件,會在他打完拳之後笑著一邊稱讚他一邊抬手為他擦汗……
    一見鍾情加上兩情相悅,還是心底深藏的白月光……試問誰能不貪?
    應歸徹的強烈渴求破壞了平衡,但也是人之常情。
    美好唾手可得,他怎會不嚐試抬手攬明月入懷?
    他怔怔的被推開,膝行上前,再次將人抱住。
    “因為我吃醋,所以了了就不願愛我了嗎?”
    “我知道了了身邊不乏別的傾慕者…可了了怎麽能判斷他們是真的對你是真心的呢?”
    應歸徹強忍著心裏頭的難受,輕輕晃了一下她的衣袖,“隻有我……因為我吃醋,嫉妒,想要獨占。”
    “所以我最愛了了。”
    “不奢求了了原諒我,隻求不要與我一筆勾銷好不好?”
    他的嗓音低沉暗啞,帶著心酸和無助。
    陸青黛沒答話,但也沒拒絕,隻是抽身進了屋,再不去看他。
    內室沐浴,氤氳水汽未散,混合著安神香與清茶香,燭火在水霧中暈染出朦朧光暈。
    陸青黛思索著事情從水中起身,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在青玉地磚上。
    赤足踏過屏風後潮濕的水痕。方才沐浴時的皂香還縈繞在頸間,此刻混著新換的素紗寢衣上熏染的安神香,化作一縷纏綿的暖意。
    月光透過雕花槅窗將影子烙在地上,外頭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窗紙上投下枝椏交錯的暗影。
    夜風拂過時,花影便輕輕搖晃,像誰欲言又止的手指。
    陸青黛走到妝台前,銅鏡映出她微微泛紅的肩頸。
    沾水的鴉青色長發垂在腰際,將素白寢衣浸出深淺不一的水痕。衣領處銀線繡的纏枝紋隨著呼吸起伏,偶爾閃過細碎的光。
    她拿起犀角梳時,忽然嗅到一絲陌生的氣息——清冽的木質香氣混著酒香,從背後幽幽飄來。
    “誰?”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從陰影中環住她的腰。掌心溫度透過薄衫灼燒肌膚,拇指恰巧按在她腰間敏感處。
    帶著醉意的呼吸撲在耳後,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她的眼睛被遮擋住,混著醉意的吻纏上來,似乎是在確定什麽心意。
    “你又嚇唬我。”低頭埋進她頸窩,高挺的鼻梁蹭過跳動的脈搏,像在確認什麽失而複得的珍寶。
    含住她的唇,侵襲她的呼吸,酒香混著水汽在這氤氳煙雲裏頭的浴室纏綿。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後脖頸,還沉浸在甜香裏頭的男人,被毫不猶豫的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
    言執玉的頭微微側著,露出消瘦但依舊俊朗的容顏。
    他不確定的再喚,“了了?”
    陸青黛拿起一旁的酒壺,銀製的酒壺裏頭本是她小酌一杯的清酒,如今被盡數灌進了言執玉的嘴裏。
    酒液順著他的脖頸往下,劃過胸膛,淋濕了衣裳。
    “尚書令大人既然愛喝酒,那便多喝些。”
    她掐著他的脖頸,一個勁的猛灌,看著言執玉的臉色變得緋紅一片。
    太困了晚了點抱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