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暗道追凶,巧問胡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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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風緊,皇城司穿梭在坊市深處。
夜色未盡,黎明前的黑暗最濃。一處前隋舊臣的府邸,大門早已被撞開。
木屑四濺,碎了一地。
院落裏,火把搖曳,光影幢幢。
皇城司指揮使李敬業,麵色陰沉。他立在中庭,聽著手下人的匯報。
“回稟指揮使,府內搜遍,未有發現密室。”一個校尉躬身,額角見汗。
“再搜!一寸土,一塊磚,都不許放過!”
緹騎們再次散開,粗暴推開每一扇門,砸碎每一個可能藏匿的物件。
“指揮使!”
李敬業腳步一轉,大步流星趕過去。
後院,一處廢棄的假山旁,幾名緹騎圍著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洞口很小,被藤蔓和亂石遮掩。
一個校尉正扒開泥土,露出一條狹窄的石階。
“這裏有暗道!”
李敬業走近,一揮手。
“下去!”
兩名緹騎打頭,舉著火把鑽入洞中。
李敬業緊隨其後。
地下是一條寬闊的地下暗渠,水流潺潺,發出低沉的回響。
水麵上,一艘扁舟正欲離岸。
舟上,一道黑影。他身形敏捷,正將一物塞入懷中,動作極快。
“站住!”李敬業斷喝。
黑影猛地抬頭,身形一頓。
沒有任何猶豫,他迅速從懷中掏出那物,直接塞入口中。
“拿下他!活的!”
緹騎們蜂擁而上,黑影身手矯健異常,如同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
“嗤!”一名緹騎手背被劃開一道血口,痛呼後退。
他不是尋常家奴,招式淩厲狠辣,竟有軍中搏殺的影子。
轉眼間,兩名緹騎已然掛彩。
李敬業冷哼一聲,拔出腰間佩刀。
刀光如匹練般乍現。
“叮!”
一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他心中大駭。
李敬業刀勢不歇,手腕一抖,刀鋒橫削。黑影急忙後仰避讓,身形已然不穩。
李敬業欺身進步,一腳踹出,正中黑影胸口。
“嘩啦!”他跌入冰冷的暗渠水裏,水花四濺。
緹騎們立刻衝上前,將他從水中拖拽出來。
他劇烈掙紮,口中嗆水,卻仍死死抿著嘴。
李敬業走上前,一腳踩在他胸口,讓他無法動彈。
“信呢?”
黑影嘴角溢血,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吃了。”
李敬業蹲下身,在他身上仔細搜尋。
在他懷中,摸出一卷被水浸透、揉搓得不成樣子的薄絹。
薄絹邊緣已經破碎,上麵的墨跡也暈染開來,隻能勉強辨認出幾個殘缺的字跡:“……尊……複……計……”
李敬業的臉色更加陰沉。
尊…複…計…
“帶走!嚴加審問!”
黑影被拖走,他的目光在被拖拽的瞬間,似乎不甘地掃過暗渠深處某個方向。
那裏似乎還隱藏著什麽,李敬業眯起眼,地下遠比他想象中要複雜得多。
洛陽,西市,胡商聚居區。嘈雜的叫賣聲,西域的歌舞,此起彼伏。
裴元澈帶著不良人,身著便服,在人群中穿梭。他們刻意收斂了身上的官氣,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長安那邊已經動手,洛陽這邊也須抓緊。
林琛跟在裴元澈身後,耳朵捕捉著四麵八方的聲音,鼻子輕嗅,試圖分辨出那些不尋常的氣味。
狄仁傑給的線索,是“西域方士”。
這個詞,太過寬泛。
他們已經在這裏摸排了數日,收獲甚微。
“問了幾家老字號的胡商。”裴元澈低聲對林琛說,“都說這幾十年,沒什麽特別的西域人。嘴很嚴,但看樣子不像說謊。”
他頓了頓,“或者,我們問錯了人,也可能,那些方士行事極為隱秘。”
林琛的目光落在一個不起眼的香料鋪子。
鋪子裏,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胡商,正坐在櫃台後,眯著眼打盹。他身上披著一件磨損嚴重的舊羊皮襖。
林琛走過去。
“老丈。”他聲音溫和。
老胡商眼皮一抬,渾濁的目光掃過他。“買什麽?”聲音沙啞。
林琛指了指櫃台上的香料。“隨緣看看。隻是想向老丈打聽些舊事。”
老胡商哼了一聲。“老頭子我,隻懂香料。”
林琛從懷中掏出一枚碎銀,輕輕放在櫃台上。“並非買賣。聽聞老丈在此經營多年,見多識廣,想請教一些數十年前的異域奇聞,尤其是關於一種……能與‘魂靈’溝通的薩滿儀式所用的特殊香料。”
老胡商捏著碎銀的手指微微收緊,眼皮跳了跳。
他拿起碎銀,掂了掂,又放下。
“異聞?”他聲音低了幾分,“與魂靈溝通的香料?”
林琛點頭。“數十年前,可曾有精通占星、薩滿之術的西域商隊,在此地活動?他們或許會用到這類香料。”
老胡商的手輕微一抖。
他抬起頭,細細打量著林琛,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麽。
林琛神色坦然,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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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商終於長歎一口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大概四十多年前。一支粟特商隊。”
“他們的首領,是個奇怪的人。”
“他精通占星,能預言天氣,甚至能看出人的氣運。”
“他從不賣尋常香料,隻出售一些稀奇古怪的‘符文’和‘藥劑’。還有……你說的那些,與魂靈溝通有關的香料,他那裏才有。”
“他還擅長一種古老的薩滿之術。據說……真的能與‘魂靈’溝通。”
老胡商壓低聲音,身體微微前傾。
“他曾與中原的一些大人物往來密切。那些大人物,都是些手眼通天的權貴。”
“他們經常派人來,秘密與他交易。”
“後來,那商隊突然就消失了。”
“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走了。仿佛人間蒸發。”
老胡商說完,身體往後靠了靠,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林琛和裴元澈交換了一個眼神。
林琛輕聲問:“可有他的畫像?或者,他交易的物件,有什麽特別的記號?”
老胡商搖頭。“沒有人敢畫他。他交易的物件,也從不外泄。”他頓了頓,像是在努力回憶,“隻記得……他做法事的時候,身邊總會放著一尊用黑色石頭雕的怪鳥,那鳥……隻有一隻眼睛。”
怪鳥?一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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