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湯旺河上，泛起粼粼波光。何雨燕蹲在河岸邊，小心翼翼地挖著蚯蚓，指尖沾滿了濕潤的泥土。她抬頭看向不遠處專注釣魚的父親何大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姐，你看我挖到一條大的！"何雨燕興奮地舉起一條肥碩的蚯蚓，臉上沾了泥點也渾然不覺。這在她們過去的生活中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場景——兩個在大城市生活多年的女性，如今卻像孩子一樣在河邊挖蚯蚓、釣魚。
    何大清回頭看了看兩個女兒，眼中滿是慈愛。"雨燕，你的魚竿動了！"他突然喊道。
    何雨燕慌忙跑回自己的釣位，手忙腳亂地拉起魚竿，卻隻看到空空如也的魚鉤。"又跑了..."她失望地歎了口氣。
    "別灰心，釣魚講究的是耐心。"何大清走過來，熟練地幫她重新掛上魚餌，"你看你姐，雖然釣得少，但她樂在其中。"
    確實，何雨水正坐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魚竿架在叉形的樹枝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浮標。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一幅寧靜的畫麵。
    一周前，她們還穿著精致的職業裝在寫字樓裏穿梭，而現在，她們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腳上是沾滿泥土的運動鞋。這種反差讓何雨燕感到一種奇妙的解脫感。
    "爸，明天我們去采蘑菇吧？"何雨水突然提議，"還有昨天唐嬸說山上的羊奶子可好吃了。"
    何大清笑著點頭："好啊，不過要早起，蘑菇得趁露水沒幹的時候采才新鮮。"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三人就背著竹筐上山了。林間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何雨燕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肺部都被淨化了。何大清走在前麵，熟練地辨認著各種蘑菇。
    "這種榛蘑可以吃，顏色金黃，傘蓋圓潤。"他指著一簇蘑菇說道，"但旁邊那種顏色鮮豔的絕對不能碰，有毒。"
    何雨水雖然聽何大清講了好多遍，但還是湊近觀察，像個求知欲旺盛的學生。何雨燕則小心翼翼地采下幾朵蘑菇，放在手心端詳。這些在城市裏包裝精美的食材，原來是這樣從土地裏生長出來的。
    下山時，他們的竹筐裏裝滿了蘑菇、嘟柿和羊奶子。何雨水還發現了幾顆紅色的山釘子，像寶石一樣點綴在綠葉間。
    "姐，你吃這個！"何雨水興奮地舉起一顆山釘子，"可好吃了，酸酸甜甜的。"
    何雨燕接過那顆小小的紅色果實，放入口中，真的很好吃。她看向父親，發現何大清正微笑著注視她們，眼中閃爍著滿足的光芒。
    接下來的幾天，她們的生活節奏越來越接近當地人的生活。何雨水甚至跟著父親和幾個村裏的孩子玩起了彈溜溜，引來一群無所事事的小青年圍觀。
    "喲，城裏來的大小姐也玩這個？"一個染著黃頭發的小青年吹了聲口哨。
    何雨水臉一紅，但很快在孩子們的鼓勵下繼續遊戲。何大清站在一旁，目光警惕地掃過那些小青年，但他們隻是調笑了幾句就散開了。
    "爸，那些人..."回家的路上，何雨燕有些擔憂地問。
    "沒事，"何大清擺擺手，"就是些遊手好閑的年輕人，成不了什麽氣候。"
    然而，何雨燕心中隱約有些不安。作為省委書記的妻子，她對治安問題有著職業性的敏感。但看著姐姐開心的樣子，她暫時壓下了這份擔憂。
    第五天早晨，何大清要去二場去看望一位老友。"你們要不要一起去？"他問道。
    何雨水搖搖頭："爸，我和雨燕想去百貨大樓看看，買點東西。"
    何大清想了想："那你們注意安全，別走小路，有事給我打電話。"
    姐妹倆換上清爽的連衣裙，何雨水還特意戴上了一頂草帽，顯得青春洋溢。她們沿著主路向五公裏外的百貨大樓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
    "姐，你有沒有覺得這裏的生活其實挺有意思的？"何雨水摘下一朵野花別在耳後，"比我們天天開會、應酬輕鬆多了。"
    何雨燕點點頭："是啊，空氣好，食物新鮮，人也樸實..."她話還沒說完，突然發現前麵路口站著五個年輕男子，正不懷好意地盯著她們。
    "兩位美女，去哪啊？"為首的男子攔住了她們的去路。他穿著花襯衫，胳臂上紋著一條龍，嘴裏叼著煙。
    何雨水下意識地把妹妹護在身後："我們去百貨大樓，請讓一下。"
    "急什麽嘛，"另一個染著綠頭發的男子湊近，"交個朋友唄，我們帶你們去更好玩的地方。"
    何雨燕緊緊抓住姐姐的手臂，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五個男子慢慢圍攏過來，形成半包圍圈。何雨燕悄悄摸向包裏的中興v3手機，卻被一個眼尖的小流氓一把搶走。
    "想報警啊？"花襯衫男子獰笑著，"在這片兒，警察來了也得給我龍哥麵子。"
    何雨燕心跳加速，她想起丈夫曾經告訴她的各種案例，知道情況不妙。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側麵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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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什麽時候你王二狗也敢自稱龍哥了？"
    眾人轉頭，看見四個年輕人站在不遠處。為首的男子約莫二十一二歲，身材精瘦但肌肉線條分明，留著寸頭，眼神銳利如刀。他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和牛仔褲，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劉...劉野..."花襯衫男子明顯氣勢弱了下來，"這不關你的事..."
    被稱為劉野的男子冷笑一聲："在我中街的地盤上欺負外地人，你說關不關我的事？"他轉向何雨燕姐妹，"兩位沒事吧？"
    何雨燕搖搖頭，警惕地觀察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救星"。劉野身後三個同伴已經不動聲色地占據了有利位置，形成對峙之勢。
    "劉野，別多管閑事！"王二狗色厲內荏地喊道，"我們五個人，你們才四個..."
    劉野不屑地笑了："怎麽，要數人頭？"他突然提高聲音，"兄弟們，有人在中街鬧事，怎麽辦？"
    幾乎是一瞬間，從附近的店鋪、巷子裏又走出七八個年輕人，雖然沒靠近，但明顯是劉野的人。王二狗的臉色變得煞白。
    "野...野哥，誤會，都是誤會..."他結結巴巴地說。
    劉野沒理他，而是對何雨燕姐妹說："兩位先到旁邊等一下，這裏馬上解決。"
    接下來的幾分鍾，何雨燕和何雨水目睹了一場一邊倒的"戰鬥"。劉野和他的三個核心兄弟動作幹淨利落，出手快準狠，專門攻擊對方關節和軟肋。王二狗五人雖然人數占優，卻完全不是對手，很快就被打趴在地上呻吟。
    "滾吧，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們在中街鬧事，就沒這麽簡單了。"劉野踹了一腳趴在地上的王二狗。
    五人狼狽地爬起來，互相攙扶著逃走了。劉野這才轉身走向何雨燕姐妹，臉上已經換上了輕鬆的笑容。
    "兩位美女是從外地來的吧？"他上下打量著她們，"否則，湯旺河本地的美女我都認識。"
    何雨燕躲在姐姐身後，既感激又有些害怕這個剛剛凶狠打架的男人。何雨水則保持著警惕，但禮貌地說："謝謝你幫忙，我們確實不是本地人。"
    劉野爽朗地笑了："不用謝，我最看不慣這種欺負人的渣滓。"他自我介紹道，"我是劉豔龍，不過戶口本上叫劉野，大家都叫我野哥。在這一片兒，南山虎，北山豹，中街一條龍說的就是我。"
    何雨燕微微皺眉，這種江湖氣息濃厚的自我介紹讓她想起丈夫曾經打擊過的黑社會團夥。但眼前這個年輕人剛剛確實救了她們。
    "再次感謝你，野哥。"她謹慎地說，"我們該繼續去百貨大樓了。"
    劉野擺擺手："去吧，在中街沒人敢動你們。以後遇到麻煩，報我的名字就行。"說完，他招呼兄弟們離開，背影瀟灑自如。
    看著劉野一行人走遠，何雨燕長舒一口氣："姐，剛才嚇死我了...那個叫野哥……！"
    何雨水若有所思："是啊...不過這裏的治安確實有問題。何雨燕想起父親何大清曾經讓自己除掉哈城樵四黑社會團夥的行動，心中開始考慮是否應該做些什麽。
    "我們先去買東西吧，回去後跟爸說說這事。"何雨水拉著妹妹的手，繼續向百貨大樓走去，但何雨燕心思已經飄遠。
    百貨大樓雖然隻有兩層，但商品琳琅滿目，從日用品到服裝應有盡有。何雨水很快被各種新奇的小玩意兒吸引了注意力，而何雨燕則一邊購物一邊思考。
    她想起劉野打架時的熟練身手，那種狠辣絕非一日之功。還有他自稱"中街一條龍"時的自信，以及王二狗對他的畏懼...這一切都表明，這個年輕人絕非普通百姓。
    但同時，劉野又確實救了她們，而且言談舉止並不像純粹的惡棍。這種複雜的情況讓何雨燕感到困惑。作為省委書記的妻子，她本能地想要整頓這種治安亂象；但作為一個剛剛開始喜歡上這個小鎮的外來者，她又猶豫是否應該介入。
    "雨燕，你看這個發卡好看嗎？"何雨水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何雨燕回過神來，看著姐姐手中那個簡單的蝴蝶發卡，突然意識到——也許答案就在父親何大清那裏。他們對這個小鎮的了解，會幫助她做出正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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