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子夜辦公室的生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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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末的鄭州悶熱得像口蒸鍋,寫字樓中央空調的冷氣吹得人後頸發涼。我站在1205室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紫荊山路上熙攘的人群,玻璃上還留著上家公司搬遷時撕扯牆紙留下的膠痕。
    "老張,你看這層樓布局是不是有點怪?"合夥人老陳突然湊過來,他手裏的冰鎮可樂瓶凝著水珠,"二十四間辦公室,偏偏1204的門框比別家矮半截。"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1204的磨砂玻璃門緊閉著,門楣上方空調出風口懸著幾根褪色的彩帶,像被人遺忘的蜘蛛網。這個發現讓正在整理文件的林曉雯打了個寒顫,她辦公桌上擺著開過光的白玉觀音像突然"啪嗒"一聲倒在了鍵盤上。
    那天起,我們逐漸發現這層樓的詭異規律。每天傍晚七點整,走廊東側的電梯間就會準時響起雜亂的腳步聲。美甲店的姑娘們總像受驚的鵪鶉擠作一團,她們粉色工具箱上的水晶掛件隨著奔跑叮當作響。有次我親眼看見穿jk製服的前台小妹在1204門前踉蹌了一下,發梢沾著的亮片在走廊頂燈下折射出詭異的光。
    八月十五號晚上九點四十七分,我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標點。台式電腦的熒光映著牆上的掛鍾,秒針跳動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格外清晰。老陳和曉雯早就走了,他們說今天中元節要早點回家燒紙。
    起身時踢到了桌下的電熱水壺,不鏽鋼壺身撞在文件櫃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我摸著發麻的腳趾頭往電閘方向挪,劣質西褲布料摩擦大腿的沙沙聲突然變得刺耳。當手指扣住電閘拉杆的瞬間,某種粘稠的涼意順著金屬杆爬上指尖。
    黑暗吞噬了整個空間。
    我僵在原地,後頸汗毛根根豎起。走廊應急燈的綠光從門縫滲進來,在地毯上投下扭曲的細線。摸出諾基亞n73時,按鍵背光在掌心暈開慘白的光圈——2007年8月15日2203,農曆七月初三。
    "見鬼,中元節不是昨天嗎?"我嘟囔著朝大門方向挪動,帆布鞋底突然踩到團軟綿綿的東西。白天分明收拾幹淨的走道,此刻卻像有無數團廢紙在腳下翻滾。鼻尖飄來若有若無的檀香味,混著某種酸腐的腥氣。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曉雯的號碼在屏幕上跳動。接通的瞬間,聽筒裏傳來尖銳的嘯叫,像指甲刮過黑板。我慌忙掛斷,發現信號格不知何時變成了"x"。
    額頭滲出冷汗,我加快腳步朝記憶中的方位移動。三十平米的辦公室此刻仿佛沒有盡頭,右手摸到的隔斷板始終帶著相同的溫度。當第7次踢到那個該死的熱水壺時,我終於顫抖著按亮手機。
    熒光照亮腳下半米見方,黑色大理石地磚上赫然印著我的帆布鞋印——那些淩亂的腳印始終在以電閘為圓心打轉。
    "操!"我轉身撲向電閘箱,金屬拉杆冷得像塊冰。反複推拉間,天花板傳來"咯吱"的異響,像是老式日光燈管在搖晃。然而無論怎麽操作,那些昨天才換的飛利浦燈管始終沉默著。
    喉嚨發緊,我摸索著撥號。110、119、120...每個數字鍵按下去都像按在棉花上。最後嚐試給家裏打電話時,聽筒裏傳來女聲機械的重複:"農曆七月初三,子時三刻..."
    諾基亞電池圖標突然開始瘋狂閃爍,藍光映出牆壁上斑駁的陰影。那些陳年水漬不知何時扭曲成了人臉形狀,裂開的牆皮下滲出暗紅色液體。我後退時撞翻了文件櫃,a4紙雪片般落下,每張紙上都印著相同的血色手印。
    "來玩呀..."孩童的笑聲貼著耳廓劃過,辦公桌上的觀音像"哢嚓"裂成兩半。我感覺有冰涼的手指在扯後衣領,轉身卻隻看見自己的影子在牆上張牙舞爪。
    絕望像潮水漫過胸口,我抓起鍵盤狠狠砸向黑暗。"去你媽的!老子沒日沒夜寫代碼還房貸,輪得到你們這些孤魂野鬼欺負?"金屬鍵帽迸濺的瞬間,角落裏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
    腎上腺素狂飆,我抄起轉椅砸向1204方向的隔牆:"生前買不起房,死了還想占老子辦公室?做夢!"椅腿撞在石膏板上震得虎口發麻,頭頂突然"啪"地炸開一簇電火花。
    光明重現的刹那,我癱坐在滿地狼藉中。掛鍾顯示2207,電子表盤的幽藍熒光下,觀音像裂口整齊得像被刀劈過。濕透的後背貼著冰涼的地磚,這才發現褲腳沾著暗黃色紙灰,像是沒燒完的冥幣碎屑。
    逃出寫字樓時,紫荊山路的夜市正熱鬧。烤麵筋的焦香混著麻辣燙的熱氣撲麵而來,我卻盯著路邊燒紙的老太太挪不動步子。她麵前的鐵盆裏,紙錢灰燼打著旋兒飄向1204窗口的方向。
    後來我們找到物業老劉,這個在寫字樓幹了二十年的河南漢子聽完直嘬牙花子:"04年這兒還是片亂墳崗,開發商打地基時挖出過八口紅漆棺材..."他忽然壓低聲音,"1204首任租客是家婚慶公司,開業當天攝影棚燈光短路,燒死了穿秀禾服的新娘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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