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的藤蔓纏住蘇璃腰身的瞬間，岩壁轟然炸開。碎石雨中，他看清了那對血紅眼睛的真容——三米高的青銅巨龜被鐵鏈鎖在祭壇上，龜甲刻滿《洛書》圖案，嘴裏叼著半截石碑，碑文正淌著黑血。
    "這是贔屭！"蘇璃的銀針在龜甲上擦出火花，"《淮南子》說龍生九子，贔屭駝碑鎮煞..."
    巨龜突然甩頭，石碑擦著陌北頭皮飛過，砸進岩壁三寸深。藤蔓自發結成網兜住兩人，陌北手臂的青銅紋裂到肘關節："這老王八吃炸藥了？"
    "它被地脈黑血汙染了！"蘇璃翻出鹿皮包裏的招魂鈴，"你左我右，按《魯班書》的縛靈陣！"
    青銅龜噴出腥臭的黑霧，所到之處岩石腐蝕成蜂窩。陌北的藤蔓沾到黑霧瞬間枯萎，他咬牙撕開潰爛的皮膚，金紋血液滴在藤條上，枯萎的枝條突然暴長纏住龜足。
    "搖鈴！"陌北滿手是血地吼。
    蘇璃手腕翻飛，招魂鈴的節奏混著岩洞回聲，震得龜甲裂縫迸濺火星。贔屭發出龍吟般的嘶吼，鐵鏈嘩啦啦絞緊，把兩人逼到祭壇邊緣。
    "接住！"蘇璃甩來根纏著符紙的銀針。
    陌北淩空翻身，針尖刺入龜頸的瞬間，藤蔓順著針孔瘋狂鑽入。青銅龜突然僵住，血紅瞳孔褪成暗金色，嘴裏吐出團裹著粘液的東西——是半塊青銅虎符。
    岩洞開始塌方，陌北護著蘇璃往外衝。藤蔓自發織成滑索，兩人貼著墜落的山石蕩出洞口。身後傳來贔屭的低鳴，竟帶著幾分悲愴。
    "它說謝謝。"蘇璃突然開口。
    陌北差點摔進泥坑："你還會龜語？"
    "是《青囊書》裏的共情術..."她晃了晃沾著龜血的銀針，"這大家夥被黑雨折磨三年了。"
    回到體育場時，藤蔓牆開滿青銅色的花。妞妞把花瓣串成風鈴，風一吹就叮咚響。青寶抱著虎符啃牙印，新長的尖牙居然崩出火星。
    "輕點造！"陌北拎起小喪屍，"這玩意能指揮藤蔓..."
    話沒說完，虎符突然泛光，枯萎的藤蔓牆瞬間抽枝發芽，把翻牆的活屍抽成陀螺。
    張濤嘴裏的蛋白粉噴出老遠："陌哥你這外掛充多少錢？"
    深夜篝火旁，蘇璃給陌北手臂換藥。金紋已經蔓延到肩膀，在火光下像流動的熔岩。"疼就喊出來。"她蘸著藥酒的棉球停在傷口邊緣。
    "你當我是妞妞？"陌北咧嘴笑到一半僵住——蘇璃突然俯身吹了吹傷口，氣息拂過皮膚激得他汗毛倒豎。
    藤蔓悄悄從地底鑽出，在兩人背後拚成個歪歪扭扭的愛心。青寶蹲在帳篷口啃西瓜，突然蹦出句："親親..."
    "小崽子跟誰學的！"陌北抄起拖鞋。
    蘇璃的銀針擦著他耳際釘住藤蔓："物似主人形。"
    後半夜輪到兩人巡夜。陌北擺弄虎符玩出新花樣——指揮藤蔓給蘇璃編了把躺椅。星空下的體育場安靜得詭異，連往常嚎叫的活屍群都噤了聲。
    "那龜說..."蘇璃突然打破沉默，"地脈深處還有八個鎮物。"
    陌北數著虎符上的裂紋："所以咱們得湊齊九件套？"
    話音未落，藤蔓牆外傳來馬蹄聲。二十多個活屍騎著共享單車列隊而來，領頭的是個穿盔甲的喪屍，手裏舉著星巴克杯子當令旗。
    "又來上貢？"張濤的弩箭瞄不準笑抖的手。
    喪屍騎士齊刷刷舉起塑料袋，裏麵裝著的竟是中藥鋪的黃芪當歸。陌北虎符一揮，藤蔓卷走藥材，回贈幾個青銅西瓜。
    蘇璃熬藥時差點炸了砂鍋。陌北的血液混著草藥，竟熬出鎏金色的藥湯。青寶偷喝半碗，皮膚褪成淡金色，啃鐵欄杆像咬巧克力般輕鬆。
    "這算變異還是進化？"林小梅抱著妞妞後退三步。
    "算開飯。"陌北拎起小喪屍晃了晃，"再偷喝把你泡酒裏。"
    修複封印的副作用在三天後爆發。陌北渾身滾燙，藤蔓紋身像活過來般蠕動。蘇璃把他泡在藥浴桶裏，倒進整罐朱砂粉："忍著！這是在拔毒！"
    "輕點搓！"陌北扒著桶沿嚎，"皮都褪三層了！"
    蘇璃拿著絲瓜絡冷笑："現在知道要臉了？昨晚誰發燒抱著藤蔓喊媽？"
    青寶蹲在桶邊玩泡泡，突然指著陌北後背："圖...圖..."
    銅鏡裏映出駭人畫麵——褪皮的後背上浮現完整的《河圖》紋身，與虎符裂紋完美契合。
    暴雨夜，紋身突然發燙。陌北衝進雨幕，看見藤蔓牆自發擺出卦象。蘇璃的羅盤指針瘋轉，最終指向後山："其他鎮物在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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