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凡的意識漂浮在虛無中。按照計劃，此刻關於蒸汽長安的所有記憶都應該被清除，但他分明看見——
    銅鏽色的迷宮牆麵上，刻滿四個人的剪影。陳希的小提琴聲從遠處飄來，音波在迷宮裏凝成發光的路徑。
    "這是被刪除的記憶在量子層麵的自組織。"科學家的本能讓他立即分析現象，"情感連接太強，導致記憶無法徹底消散。"
    轉角處，張濤的機械臂正在牆上刻字。那不是任何已知文字，而是一種由齒輪紋路和蒸汽曲線組成的符號係統。
    "濤哥！"薑凡發現自己能發出聲音，"其他人呢？"
    機械臂指向迷宮深處。在那裏，薛珅的劍氣劈開記憶屏障，劍光所指之處，浮現出大周演武場上四人飲酒的畫麵。
    陳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就知道你們會迷路！"金發青年倒掛在銅管組成的穹頂上，手裏拿著那枚黃銅齒輪，"跟著琴聲走。"
    當他們四人的量子態記憶體終於匯聚在迷宮中心時，青銅門轟然洞開。門外是2085年的實驗室，而門內——
    "長安的桃花要開了。"薛珅的劍尖輕顫，"那些學生還在等我們回去上課。"
    張濤的機械臂突然射出鋼索，將三人拉回現實："先解決銀符會。"
    轉身的刹那，薑凡看見記憶中的自己還站在桃花樹下，朝他們舉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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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後的清晨，陽光透過量子屏障灑在實驗室地板上。
    "成功了？"陳希揉著太陽穴，金發間的黃銅齒輪發卡叮當作響。他不記得這個飾品的來曆，但指尖觸碰它時會莫名安心。
    張濤的機械臂自動調出操作界麵："時空汙染指數下降至0.3。"但當他試圖刪除手術記錄時，機械指關節卻不聽使喚地畫出一串蒸汽紋樣。
    薑凡的眼鏡顯示一切正常，除了角落裏一個小小的異常數值：99.99。這個數字讓他心髒刺痛，卻想不起原因。他習慣性去推鏡架，卻摸到鏡腿上一道陌生的刻痕——那是隻有用大周銅匠的鏨子才能留下的特殊波紋。
    薛珅站在窗前擦拭佩劍。劍身映出的不隻是他的倒影，還有三個模糊的輪廓。當他下意識擺出大周劍法的起手式時，整棟樓的電力係統突然閃爍。
    "奇怪。"陳希擺弄著突然走音的小提琴，"我最近老夢見銅管組成的森林。"
    張濤的機械臂突然不受控製地伸向他，指縫間掉出一片青銅齒輪："你的發卡歪了。"
    這個動作讓四人同時怔住。某種超越記憶的默契在空氣中流轉，就像被刪除的時空在他們靈魂上留下了看不見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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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實驗室，量子鍾突然發出警報。
    薑凡衝進來時，看到鍾麵顯示著不斷跳動的數值：99.991、99.992、99.993...
    "什麽閉環要完成了？"他瘋狂調取數據，眼鏡片上瀑布般流過無數代碼。突然，一段被加密的記憶解鎖了——手術前夜，陳希的血在琴箱上組成的四個字。
    全息投影自動開啟，顯示著銀符會的秘密文件。畫麵中，1999年的清華園裏，那個戴銀符的黑影正往鍾樓地基埋入某種裝置。放大圖像，可以看到裝置表麵刻著與陳希發卡上一模一樣的紋路！
    "不是他們在跟蹤我們。"薑凡渾身發冷，"是我們一直在他們的閉環裏。"
    走廊傳來腳步聲。陳希抱著小提琴，金發間泛著銅色微光；張濤的機械臂蒸汽紋路全開；薛珅的劍鞘與鎧甲碰撞出熟悉的節奏。他們不記得為什麽而來，但身體比記憶更誠實。
    量子鍾的數值跳到99.999。
    陳希的小提琴突然奏響《銅雀調》，琴弦震落的銅粉在空氣中組成新的文字：【記憶即鑰匙】
    "看來。"薛珅的劍鋒泛起時空裂隙特有的藍光，"我們得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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