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實驗室的恒溫係統失效第七分鍾，張濤的機械臂開始滲出青銅鏽跡。
    薑凡的數據體在低溫中凝結出實體冰晶，他伸手觸碰機械臂表麵詭異的花紋，那些本該流動的液態金屬正在固化，鱗甲縫隙間滲出的不再是藍色能量液，而是帶著腥味的暗綠色黏液。
    "不是簡單的物質轉化。"薑凡的指尖刮下少許黏液，數據流在分析時突然扭曲成甲骨文形態，"它在模仿......商周時期的青銅器氧化層。"
    陳希突然劇烈咳嗽，水晶心髒投射出的全息地圖正在崩塌。原本顯示北極坐標的位置，此刻浮現出篆體"歸墟"二字。薛珅一把扯開他的作戰服前襟——水晶表麵爬滿血絲般的紋路，隨著心跳頻率不斷變換著《山海經》中的地理名稱。
    "它在翻譯。"薛珅的龍紋從手腕蔓延至指尖，金光順著血管注入水晶心髒，"但需要消耗你的......"
    話音未落，觀測站三層防爆玻璃同時炸裂。漫天晶屑中，一隻青羽金喙的巨鳥懸停窗外，翼展投下的陰影籠罩整個主控室。它每片羽毛都閃爍著機械般的冷光，琉璃色的眼珠裏滾動著二進製符號。
    "《山海經·西山經》載，青鸞食械，羽化金精。"陳希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共鳴，水晶心髒同步投射出古籍影像，"它正在解析濤哥的機械臂......"
    巨鳥突然發出類似電子合成的鳴叫，喙部精準啄向張濤肘關節。液態金屬自動形成的防護罩，竟被它像吸食果汁般吮吸殆盡。薑凡的數據流瞬間構築起七道防火牆，卻見青鸞愉悅地抖動尾羽，那些翎毛末端生長出微型電路板般的紋路。
    "撤退！所有電子設備都會成為它的養料！"薑凡的實體化程度突然加深，竟能拽動張濤的衣領。眾人衝向應急通道時，身後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咀嚼聲——那台價值三億的量子計算機正在被青鸞拆解吞食。
    暴風雪中的逃亡持續了四小時十二分。
    張濤的機械臂徹底失去了科技質感，現在它看起來更像博物館裏的青銅器，隻是關節處仍在滲出那種詭異的綠色黏液。薑凡的數據體被迫維持在實體化狀態，連眼鏡都凝結出了銅鏽。
    "世界規則被修改了。"他敲擊著完全失效的平板，屏幕卻浮現出河圖洛書的圖案，"科技造物在這裏會......"
    "被神話同化。"陳希跪坐在雪地裏，犬齒深深陷入下唇。他的水晶心髒正在播放陌生記憶：某個遠古戰場上，青銅巨人與機械九尾狐慘烈廝殺，"我看到......我們的裝備原本就是......"
    薛珅突然捂住他的嘴。龍紋在軍裝下發出灼熱紅光，他無聲地指了指三百米外的冰湖——湖麵倒映的並非他們的身影，而是四個身披古裝的虛影。最駭人的是張濤的倒影，右臂分明是纏繞著鎖鏈的青銅巨肢。
    "共工......"陳希的瞳孔完全晶體化，倒映出冰層下密密麻麻的陰影，"它們在等我們入水。"
    仿佛響應這句話，冰湖突然沸騰。無數半機械半血肉的怪魚躍出水麵，它們的鰓部掛著usb接口般的器官，鱗片上刻滿微小的甲骨文。
    薑凡的數據流突然實體化成絲帛，將眾人包裹成繭。在絕對黑暗的內部空間裏，他抓住張濤青銅化的手腕："聽著，你的機械臂正在覺醒上古記憶，如果完全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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