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郭保坤正拿著麵人兒舔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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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保坤正拿著麵人兒舔得津津有味,臉上洋溢著笑容,
    還問父親是否也想嚐嚐這麵人兒。
    他一向如此,眉頭總是舒展著,
    心中從無煩憂之事。
    無非就是覺得讀書辛苦,無聊至極,
    還要受先生的責罵,挨先生的手板。
    但他見笵家的那個小胖子就從不畏懼先生,
    而且那位蘇先生看起來也極為和藹可親。
    因此,郭保坤心想,若是蘇先生能做他的老師,那該有多好。
    想到這裏,他突然憶起,
    自己今早似乎和太子提及過,蘇先生很適合擔任少師一職。
    而父親好像叮囑過他,不要和太子談論此事。
    郭保坤猛地一愣,手中的麵人兒也忘了舔。
    猶豫片刻後,望著父親和煦的臉龐,他老老實實地坦白了。
    “父親,那個……”
    “關於蘇先生的事,我和太子殿下說了。”郭攸之聞言,氣得臉色鐵青,怒斥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和太子說這事嗎?”
    郭保坤怯生生地看著父親,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忘了。”
    同時,他的眼睛還不時地瞟向手中的麵人兒,卻不敢再吃,隻好咽了咽口水。
    郭攸之聽到這話,眼前一黑,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
    他閉上眼睛,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如此重複了好幾次。
    腦海中一直默念著:親生的,是親生的。
    別生氣,我不生氣!待他再次睜開眼時,
    又看見兒子那雙真摯而又無辜的眼睛正望著自己。
    想了想,兒子向來如此,又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他這次還主動坦白了,沒有隱瞞。
    郭攸之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問道:“那太子怎麽說?”
    見父親似乎不再生氣,郭保坤的嘴角又翹了起來。
    他迅速將麵人兒放入口中舔了一口,笑道:
    “太子殿下說,好。”
    說這話時,他的笑容純淨無邪,語氣也十分平淡。
    這事似乎輕而易舉。
    然而,對郭保坤而言,的確如此。
    不過是更換一位老師而已。
    況且太子本就不滿之前那位嚴厲的少師。
    自己一提,太子也就應允了。
    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郭攸之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沉默。
    他深知難以向兒子闡明此中的利害關係。
    罷了,反正他本就存此念頭。
    隻是他原本打算另找機會,親自向陛下提及。
    但經由保坤告知太子,再由太子去說,也未嚐不可。
    這就要看太子如何陳述了。
    慶國皇宮,禦書房內。
    此處位於偏殿之中,因屋頂高聳,空間並不顯得寬敞。
    左側排列著一排與人齊高的雕花橫木書架,架上擺滿了書籍。
    此地距大臣議事的太極殿不遠。
    慶皇每次退朝後,便會來到禦書房繼續處理國事。
    然而,下了朝,他便不再喜愛那些繁瑣的朝服。
    很快便讓太監們為其脫下龍袍,換上寬鬆的紅白相間便服。
    腰間束著玉帶,顯得頗為鹹適。
    慶皇斜倚在矮榻上,手中翻閱著春闈榜單名錄。
    正看著,門外太監前來稟報:“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慶皇伸手將名錄置於茶幾上,隨意地點了點頭。
    太監連忙將太子引進屋內。
    太子恭敬地走近,向慶皇行禮請安:“兒臣給父皇請安。”
    太子低著頭,未得父皇允許,不敢輕易抬起。
    慶皇隨意擺了擺手。
    太子這才望向慶皇,又瞥了一眼桌上的榜單名錄。
    顯然,那是春闈的榜單。
    孩子的視力極好,一眼便看到了排名第一的名字——蘇渝,正是郭保坤提及的那位蘇先生。
    望著麵前似有猶豫的太子,
    慶皇神色淡然地端起參茶,輕啜一口。
    片刻後,太子緩緩開口:
    “父皇,兒臣想更換少師。”
    慶皇隨意將茶杯放置一旁,淡淡問道:“你想換誰?”
    太子心中原本有些忐忑,已想好諸多更換少師的理由。
    未曾料到,父皇竟未問及此事。
    太子肩膀微沉,暗暗鬆了口氣。
    他規矩地站在一旁,恭敬答道:
    “一位名叫蘇渝的年輕先生。”“也是今年的會試榜首。”
    “兒臣聽聞,他才華橫溢。”這驚人的才華固然重要。
    但更為關鍵的是,
    他聽郭保坤講述了許多關於這位蘇先生的事跡。
    這位蘇先生,年僅十八歲。
    已中舉人,此番又中貢士,且名列榜首。
    不僅如此,他還是近來聲名大噪的神醫。
    據說請他治病,起步價便是萬兩白銀。
    這位先生隻治奇症、絕症,極為聰慧,且性情獨特。
    太子內心對這位學識淵博、醫術超群的年輕蘇先生充滿了好奇。
    從郭保坤口中得知,蘇先生目前正擔任司南伯府子女的教書先生之職。
    那府邸中的兩位少爺和某位小姐,對這位先生的評價亦是極高。
    這也從側麵證實了,這位先生的性情看起來極為和煦溫柔。
    慶皇靜靜地聆聽,腦海中浮現出其他相關畫麵。
    沉默片刻後,慶皇突然發問:“這消息你是從何處聽來的?”
    實際上,郭保坤早上已經與太子分享過這些信息。
    慶皇心中早已有數。
    太子身為未來的國君,其一言一行自然備受矚目。
    但慶皇仍提出了這個問題,意在試探兒子是否會對自己有所隱瞞。
    太子略作思考,恭敬地回答:
    “是兒臣的伴讀郭保坤告知的。”
    “他在宮外,素來喜好與文人結交。”“故而早先便已耳聞蘇先生的才情。”
    太子深知,在這皇宮之內,沒有任何事情能逃脫父皇的法眼。
    因此,他並未抱有任何僥幸心理。
    略一思索,太子又補充說:
    “此次會試,蘇先生榮獲榜首。”他明白,父皇定已有所耳聞。
    但他仍想強調這一點,同時表明自己的態度——他之所以想請蘇先生擔任少師,完全是因為欣賞其才學。
    慶皇麵無表情地端起手邊的茶杯,輕啜一口。
    “嗯。”
    “此事,朕會仔細考慮的。”
    隨後,他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太子退下。
    太子立刻會意,拱手行禮,恭敬地說:“兒臣告退。”
    接著,他便十分規矩地退出了禦書房。
    離開之後,太子緩緩吐出一口氣。
    每次來到父皇的禦書房,他總會不自覺地感到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