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合作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夥伴不靠譜，如果對方隻是想把我們當冤大頭，引入資金和技術後過河拆橋，或者內部管理混亂，人際關係複雜，哪怕東西再好吃，生意也很難做起來，現在看到的，隻是他們想讓我們看到的。”
    在京城都是他老爹認識的人，在這裏，他畢竟沒有這麽多關係。
    沈茉也冷靜下來，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是我想簡單了，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不急，我們先回去。”陸青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多說。
    回到招待所房間，陸青陽借口要獨自思考一下合作方案，讓沈茉先休息。
    他心念微動，意識沉入空間。
    將“為民飲食店”的位置和那位劉經理的大致形象傳遞空間裏的鳥類，並向它們下達了簡單的任務，持續關注那家飲食店及其周邊。
    尤其是那位戴眼鏡的劉經理的言行舉止，留意進出店鋪的常客、以及服務員之間的閑聊。
    小鳥們撲棱著翅膀，悄無聲息地融入穗城的天空，朝著目標地點飛去。
    接下來的兩天，陸青陽繼續忙著廠裏的事情。
    放出去的小鳥時不時的帶來一些消息。
    下午客流低峰時，店裏幾個老師傅聚在一起喝茶，唉聲歎氣，擔心合營後會被新來的“資本家”辭退，丟掉鐵飯碗。
    傍晚，劉經理和一個穿著幹部服的人在店外角落低聲交談，表情有些討好，似乎是在爭取上級對合營方案的支持。
    一隻麻雀停在飲食店後窗的電線上，聽到裏麵兩個洗菜阿姨的閑聊：
    “唉，聽說老劉這次是鐵了心要搞合營了，再不想辦法，店裏下個月工資都發不出來了。”
    “可不是嘛，上次區裏檢查衛生不合格，還被罰了款，賬上哪還有錢？”
    “不過你說，真合夥了，會不會把我們都換掉？”
    “誰知道呢……不過老劉這人吧，雖然有時候有點滑頭，愛占點小便宜，但大體上還算實在，對咱們老員工也還湊合，希望他能找個靠譜的合作對象吧。”
    “我聽說他小舅子也想摻和進來，被他罵回去了，說不能搞裙帶關係……”
    零碎的信息不斷匯集，陸青陽的意識在空間中進行著快速的篩選和分析。
    兩天後，他對“為民飲食店”和那位劉經理有了更立體的認識。
    店鋪確實麵臨嚴重的經營困難和管理僵化問題，尋求合作是迫切的真實需求。
    老員工有顧慮，但也有渴望改變的年輕人。
    劉經理其人有一定的事業心和改革意願，正在努力推動。
    有些小毛病，但有一定原則，在處理內部關係上似乎還算得體，並非刻薄之人。
    上級態度至少是不反對，甚至可能默許嚐試。
    綜合來看，這家店和這位劉經理，雖然並非完美，但確實是一個值得認真考慮的合作對象。
    存在的問題大多是這個時代國營單位的通病，而劉經理表現出來的特質，屬於可以打交道、有合作基礎的類型。
    陸青陽退出空間，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家店可以談？”沈茉問道。
    “可以深入談。”陸青陽肯定地點點頭，“問題有，但都在可接受範圍內，甚至為我們爭取更好的合作條件提供了空間，隻要我們方案得當，能讓他們看到實實在在的利益和改變，合作的成功率很高。”
    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陸青陽已經完成了第一輪的“盡職調查”。
    經過幾次談話，陸青陽與“為民飲食店”的上級管理部門以及劉經理最終達成了一份詳細的公私合營協議。
    陸青陽以技術、部分資金和新菜品配方入股，並擁有後廚管理和菜品更新的主導權。
    劉經理則負責協調對外關係和日常行政事務，利潤按約定比例分成。
    陸青陽並沒有急於推出新菜單，而是決定先從內部整頓開始。
    他拉著極不情願的劉經理，組織全體店員停工半天，進行了一場徹徹底底的大掃除。
    他要求所有人搬開所有桌椅櫃櫥，清理積年油垢，刷洗地麵牆麵，所有廚具餐具用開水反複燙洗，角落裏的蟑螂老鼠窩也必須端掉。
    “陸同誌，這……這未免太興師動眾了吧？咱們這店幾十年都這麽過來了，也沒見誰吃出毛病啊。”
    劉經理看著滿地的汙水和搬出來的陳年汙垢，覺得臉上無光，又覺得陸青陽小題大做。
    陸青陽卻毫不退讓，指著牆角一團黑乎乎的汙跡：
    “劉經理，想要盤活飯店，口碑是第一位，口碑從哪裏來？一是味道，二就是衛生！客人進門一看這環境，聞到這味道，再好吃的菜也會打折扣！我們必須讓顧客吃得放心！這不是小事，這是頭等大事！”
    服務員們見狀，也隻好跟著行動起來。
    一天下來，雖然人人累得腰酸背痛，但看著煥然一新的廚房和餐廳，心裏也莫名地亮堂了一些。
    陸青陽發現之前的采購流程混亂，價格、質量都缺乏監督。
    他引入了簡單的台賬製度，要求每日采購必須記錄品種、數量、單價、供應商，並由經手人和驗收人共同簽字。
    “這買菜記賬是不是太麻煩了？以前都是後廚的人自己去，報個總價就完了……”劉經理覺得這增加了工作量。
    陸青陽嚴肅地搖頭：“劉經理，想要生意長久，就不能再這樣稀裏糊塗下去，賬目清晰，才能降低成本，防止漏洞，這也是對您、對公家負責，以後采購價格和質量，咱們這邊會不定期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