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零點前的保險櫃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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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裏的鑰匙在掌心刻出個月牙形的血印子,我盯著電梯顯示屏上跳動的“14”和“1”,突然想起小張說的“別信王建國的兒子”——操他媽的,原來老子從根兒上就帶著髒血,親爹是當年鎖門的幫凶,親大伯是被滅口的保安,親媽那邊的阿姨還被燒成了厲鬼,這他娘的算什麽人生?
電梯在十四樓“叮”地停住,門開時卷出股焦糊味,比之前更濃,像是把二十七年的灰燼全熬成了湯。小張這次沒穿紅裙子,也沒穿保安製服,就光著腳站在走廊裏,身上是件燒得破破爛爛的白襯衫,左胸位置還留著片焦黑的掌印——那是她當年在火裏拍門時留下的,指紋都烙進了牆裏。
“建軍,”她喊我名字時,燒傷的右臉裂出條細縫,滲著血珠的嘴唇動了動,“把王建軍的工牌給我,他該跟孩子認親了。”我摸著兜裏硬邦邦的塑料牌,工牌上的照片不知何時變成了彩色,王建軍穿著製服笑,跟我在鏡子裏咧嘴時一模一樣。身後電梯突然“咣當”響了聲,顯示屏跳到負一層,我聽見王建國王哥)的聲音從裏麵飄出來:“建軍!別聽她的,當年是趙建國逼我……”
話沒說完就斷了,接著是撕心裂肺的慘叫,像有人拿鋼絲勒住了脖子。小張冷笑一聲:“他早該死了,1998年5月他把你媽肚子搞大,又把她賣到外地,你以為你姓李是隨了誰?你親媽姓陳,當年在大廈做保潔,被王建國灌了酒……”她越說,我太陽穴跳得越厲害,眼前閃過零碎的畫麵:一個穿藍工作服的女人在後樓梯哭,懷裏抱著個繈褓,繈褓上別著枚梅花五角硬幣。
“別說了!”我吼了一聲,把工牌甩進她懷裏,“保險櫃密碼到底是不是0917?”小張接住工牌,貼在胸口,焦黑的掌印突然變紅,像朵開敗的玫瑰:“密碼是王建軍的生日,1968年11月5日,1105。當年我記錯了,他總說自己跟我同一天生日,其實他騙我……”她聲音越來越輕,低頭看著工牌上的日期,1968年11月5日,確實不是0917。
我艸,合著之前都是陷阱!趙建國的筆記本、王哥的話,全是用來混淆的,真正的密碼是王建軍的生日。攥著鑰匙往財務室跑,走廊裏的紅花瓣突然活了過來,像群紅蝴蝶往我臉上撲,每片花瓣上都印著“1105”。推開門時,保險櫃不知何時關上了,門上的密碼鎖泛著藍光,像隻等著吞人的眼睛。
身後傳來小張的腳步聲,“嗒嗒嗒”,這次不是高跟鞋,是光著腳踩在碎玻璃上的聲音:“1998年4月28日,他說要帶我去吃狗不理,其實是騙我來加班。我在賬本裏發現趙建國轉走了187萬,剛想報警,他們就鎖了門……”我沒回頭,盯著密碼鎖輸入1105,剛按完確認鍵,保險櫃“哢嗒”開了條縫,裏麵透出冷光,混著股濃重的鐵鏽味。
“李建軍!”王建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抬頭看見天花板上卡著具屍體,正是王哥,他的眼睛被挖了,嘴角塞著梅花五角硬幣,雙手在胸前比出“停”的手勢。保險櫃裏,嬰兒骸骨旁邊躺著個鐵皮盒,盒蓋上刻著“王磊”——小張沒出生的孩子的名字。
我剛要伸手拿鐵皮盒,小張突然尖叫起來:“小心!他們在鐵皮盒裏下了咒!”話音未落,整棟樓突然晃了晃,電梯顯示屏開始瘋狂跳動,從負一層到十九樓,每個數字都在滴血。走廊裏傳來娃娃的哭聲,這次帶著笑,像在數秒:“5、4、3……”
鐵皮盒自己打開了,裏麵不是b超單,而是疊銀行存單,每張上麵都寫著“王建國 1998年5月”,金額加起來正好187萬。存單下麵壓著張紙,是王建軍的絕筆,字跡被血泡得模糊:“建國弟,我對不起秀英和孩子,錢你拿走,別再害人性命……”
“2、1、0!”娃娃的聲音戛然而止,整棟樓的燈全滅了,隻剩保險櫃裏的冷光。小張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現,她燒傷的右臉已經全爛了,露出白森森的骨頭,手裏舉著工牌,工牌上的王建軍照片正在融化,變成我的臉:“建軍,把存單燒了,我們就能出去!”
突然聽見電梯“叮”地響了,有光從門縫裏透進來,我看見十九樓方向有個人影,穿西裝,戴白手套,正是趙建國的鬼魂,他手裏拎著個汽油桶,邊走邊往地上倒液體:“李建軍,你跟你爹一樣貪心,當年他收了我十萬,你現在拿了187萬,都得死!”
汽油味混著焦糊味湧進來,小張突然撲過來,把我往保險櫃裏推:“躲進去!1998年我就是躲在這裏被燒死的,這次換你救我們!”我踉蹌著摔進保險櫃,鐵皮盒裏的存單刮過手背,火辣辣地疼。保險櫃門“咣當”關上的瞬間,我看見小張轉身麵對趙建國,紅裙子在火光中飄起來,像團燒不盡的火。
“轟——”爆炸聲震得保險櫃嗡嗡響,我聽見娃娃在喊“媽媽”,還有王建軍的聲音在喊“秀英”。黑暗中,鐵皮盒突然亮了,b超單上的胚胎輪廓變成了個小男孩,衝我笑,手裏攥著梅花五角硬幣。存單上的字跡開始消失,變成灰黑色的粉末,飄在保險櫃裏,像場下了二十七年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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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保險櫃門自己開了,外麵的火滅了,走廊裏全是水,從十九樓水箱漏下來的水,混著骨灰和花瓣。小張跪在地上,懷裏抱著個透明的嬰兒,嬰兒漸漸變得實在,發出第一聲啼哭。王建軍的鬼魂站在她旁邊,伸手摸孩子的臉,他的手穿過小張的頭發,卻沒帶起一絲波動——原來鬼魂終究是鬼魂,連碰自己孩子的資格都沒有。
“李建軍,”小張抬頭看我,臉上的燒傷全好了,變回1998年的模樣,“你帶著存單的灰去負一層,倒進電梯井,二十七年的債,該清了。”她指了指我手裏的鐵皮盒,裏麵隻剩一堆灰,還有那枚梅花五角硬幣,幣麵上的年份變成了2025。
負一層的電梯井黑洞洞的,往下看能看見星星點點的火光,像是下麵埋著無數冤魂的眼睛。我剛把灰倒進去,就聽見電梯井裏傳來無數聲“謝謝”,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這些年死在樓裏的人。最底下傳來王建國的哭聲,他喊著“哥,我錯了”,接著是趙建國的咒罵,被水淹沒的聲音。
回到十四樓,小張和王建軍的鬼魂已經淡得快看不見了,孩子卻變得實實在在,在地上爬著追花瓣。小張把工牌遞給我,上麵的照片變成了空白:“以後這棟樓不會再有4月29日了,所有的冤魂都去投胎了,包括你親媽,她當年沒被賣掉,難產死在負一層,屍體埋在電梯井下麵……”
我接過工牌,突然想起閨女說的紅裙子阿姨,原來她不是找我要錢,是想讓我認親。懷裏的硬幣突然發燙,我聽見小張在耳邊說:“記住,以後每年4月29日,來十四樓放束玫瑰,別讓花瓣掉在地上——當年我死的時候,手裏攥著的就是玫瑰,趙建國說那是給我的道歉禮物,其實是催命符。”
天亮了,陽光透過玻璃幕牆照進來,十四樓的走廊不再破敗,牆紙嶄新,地板發亮,就像二十七年從未發生過火災。電梯顯示屏上的十四樓數字消失了,變成了正常的十五樓。我摸著兜裏的硬幣,幣麵上的血漬不見了,隻剩清晰的國徽圖案。
經理在值班室等著我,臉色蒼白,看見我手裏的鐵皮盒,撲通跪下了:“李哥,我是趙建國的孫子,求你別把事兒說出去,我每年給你燒紙錢……”我踢了他一腳:“滾你媽的,紙錢留著給你爺爺吧,從今天起,這棟樓的監控必須24小時開著,後樓梯裝燈,十四樓改成儲物間,誰也不許再提1998年的事兒。”
離開大廈時,我在門口遇見了那倆碼字員,她們臉色紅潤,看見我笑了笑:“保安大哥,昨晚我們做了個夢,夢見個穿紅裙子的姐姐抱著孩子,說以後再也不會卡紙了。”我點點頭,沒說話,心裏清楚,小張她們,應該去了該去的地方。
回到家,閨女跑過來抱我,手裏舉著張畫,上麵畫著個穿紅裙子的阿姨,旁邊有個小娃娃,還有個穿保安製服的男人——正是我們仨。她奶聲奶氣地說:“爸爸,阿姨說以後她當我幹媽,讓我別害怕。”我摸著她的頭,眼淚差點掉下來,二十七年的恩怨,終於在我這兒畫上了句號。
夜裏再去值班,電梯再也沒在十四樓停過,後樓梯的燈亮堂堂的,再也沒聽見腳步聲和哭聲。我偶爾會去十九樓水箱看看,那裏已經修好了,水清澈見底,倒映著天空,再也沒有白骨和鈔票。
但我知道,有些東西永遠留在了2025年4月29日的夜裏——保險櫃裏的b超單,負一層的監控錄像,還有那枚刻著“19982025”的梅花五角硬幣,它們像枚釘子,把那段往事釘在大廈的地基裏,提醒著每個路過的人,有些債,早晚會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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