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七個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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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建軍的皮鞋跟敲在停屍房的瓷磚上,噔噔響得像催命符。他手裏攥著的金腰帶扣在熒光燈下泛著青灰,扣麵上的並蒂蓮紋路裏嵌著黑血,跟秀芳棺蓋上的凹槽嚴絲合縫。我從石棺縫裏往外看,看見他後頸冒出道紅印子,三橫一豎,正是秀芳指甲的形狀。
“師傅,登記冊對不上啊。”小張的聲音從值班室飄來,帶著哭腔,“307號骨灰盒是空的,係統裏顯示十年前就被領走了!”劉建軍突然轉頭,視線掃過六具石棺,最後落在我藏身的307號石棺上,嘴角扯出個笑,跟李主任當年偷金項鏈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停屍房的排風扇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有指甲在刮扇葉。我摸向褲兜,金簪子不見了,隻剩片碎布,布角繡著“劉建軍 2030.7.15”,字跡還在往下滴血,把石棺內壁的“替死鬼輪回”七個字染得通紅。更瘮人的是,石棺裏飄著股新的臭味,混著檀香和汽油味,跟二十年前陳秀英失蹤那晚的焚屍味一模一樣。
“操他娘的,”劉建軍突然罵了句,金腰帶扣掉在地上,滾向我的石棺,“李主任當年說葬在老家祖墳,合著骨灰在這兒喂老鼠呢?”他彎腰撿扣子,後頸的紅印子已經連成一片,形成個模糊的“7”字——第七個替死鬼的編號。
小張抱著登記本衝進來,本子裏掉出張照片:1985年的停屍房,陳秀英站在307號冰櫃前,手裏舉著金簪子,身後的老陳頭正在往冰櫃裏塞碎花布。照片背麵用紅筆寫著:“第七件金飾在鍋爐房,秀英藏的。”
鍋爐房?我突然想起,殯儀館後牆根的鍋爐房三年前就封了,磚縫裏總滲出血水,跟秀芳的腐臭味一模一樣。劉建軍已經踹開停屍房的門,金腰帶扣在他手裏發燙,把掌心燙出個並蒂蓮形狀的疤。小張突然拽住我袖子,他的工牌不知何時變成了陳秀英的,照片上的人正對著我笑,嘴角露出金牙。
“師傅,鍋爐房的門開了!”小張的聲音帶著哭腔,“裏麵有火光,像在燒金飾!”我扒著石棺縫往外看,看見劉建軍的影子投在走廊牆上,影子的脖子被碎花布纏住,慢慢變成秀芳的模樣,而他手裏的金腰帶扣,正在融化,變成第七件金飾的形狀——鎏金虎頭扣,跟秀芳陪葬品清單上被劃掉的那件一模一樣。
鍋爐房的鐵門“咣當”一聲倒在地上,煤灰味混著屍油味湧出來。我看見爐膛裏堆著七件金飾,每件都刻著不同的名字,我的金耳墜、老陳的鐲子、劉建軍的腰帶扣……爐膛深處嵌著塊石碑,上麵刻著“林秀芳之墓”,碑前擺著七具小棺材,分別刻著我們七個替死鬼的名字。
“王大麻子,出來吧。”劉建軍的聲音從鍋爐房傳來,帶著回音,“李主任臨死前說,第七件金飾在你那兒,鎏金虎頭扣,1985年陳秀英藏的。”他轉身時,我看見他胸口紋著並蒂蓮,花瓣上鑲著七顆金點,跟爐膛裏的金飾數量一致。
我摸向石棺最底層,果然摸到個鐵盒,裏麵躺著鎏金虎頭扣,扣眼處纏著碎布,繡著“王大麻子 2015”。十年前暴雨夜,老陳頭塞給我這個扣子,說“替師娘保管”,我一直以為是普通陪葬品,敢情是第七件關鍵金飾。
“操你媽!老陳頭說的六件是騙老子!”我把虎頭扣砸向石碑,金屬碰撞聲裏,爐膛的火突然變大,七件金飾同時飛起,嵌進石碑的七個凹槽。秀芳的笑聲從火裏冒出來,混著碎布撕裂的聲音:“七個金飾,七個替死鬼,輪回該閉合了——”
劉建軍突然掐住自己脖子,金腰帶扣勒進肉裏,露出底下的勒痕,跟秀芳的一模一樣。他的身體慢慢飄向爐膛,化作一片碎花布,縫在石碑的“替”字上。小張的工牌也在飄,變成碎布縫在“死”字上,而我的虎頭扣,正嵌進“輪”字的缺口裏。
停屍房的地麵劇烈震動,六具石棺緩緩升起,跟鍋爐房的七具小棺材連成北鬥狀。我看見每具石棺的棺蓋上,都浮現出新的名字,我的石棺上刻著“張小花”,2035年7月15日,編號314,旁邊畫著個沒見過的金飾——應該是秀芳陪葬品裏的第八件,可清單上明明隻有七件。
“秀芳的嫁妝是八件,”老陳頭的聲音從石碑裏傳來,“我藏了鎏金虎頭扣,秀英藏了銀鎏金發簪,李建國藏了……”話沒說完,石碑突然裂開,露出裏麵的骨灰盒,每個盒子上都貼著抬屍人的照片,最早的一個是1975年的,名字被屍油泡得模糊,隻看見“陳”姓。
小張突然指著鍋爐房角落,那兒堆著八件壽衣,每件都缺片布,缺角處繡著不同的名字。秀芳的聲音再次響起:“八個替死鬼,八件金飾,下一個十年,該輪到張小花了——而你們,會永遠困在停屍房的石棺裏,看著新的抬屍人撿起你們的金飾,踏進這個永遠走不出去的輪回。”
我低頭看手裏的虎頭扣,扣麵的虎頭眼突然睜開,眼白上寫著“第八個”。鍋爐房的排風扇開始倒轉,吹出的風帶著紙錢灰,我看見殯儀館門口停下輛三輪車,下來個紮馬尾的姑娘,脖子上戴著串銀鎏金發簪,跟秀芳陪葬品清單上被劃掉的第八件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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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花,來報到!”姑娘的聲音跟陳秀英年輕時一模一樣,她舉起的工牌上,名字欄寫著“張小花”,編號314,2035年7月15日,而她的後頸,正慢慢冒出三道紅印子,三橫一豎,跟秀芳的指甲印分毫不差。
停屍房的燈突然全滅了,黑暗中傳來八聲石棺開蓋的巨響,接著是金飾落地的叮當聲。我摸向石棺內壁,摸到新刻的字:“每個七月十五,金飾會自己找主人,抬屍人彎腰的瞬間,就是輪回開始的時刻——而你,永遠逃不掉。”
當燈再次亮起時,張小花已經站在鍋爐房門口,手裏攥著銀鎏金發簪,簪頭的蓮花正在吸收七件金飾的光,花瓣上慢慢繡出第八個骷髏頭,眼睛是我的金耳墜。秀芳的石碑終於完整了,八個金飾嵌成北鬥狀,碑麵上的“替死鬼輪回”八個字,每個筆畫都纏著碎花布,布角上的名字循環出現,像永遠解不開的死結。
而我知道,這個故事永遠不會結束,就像停屍房的排風扇永遠在轉,金飾永遠在等下一個伸手的人,碎花布永遠在縫——下一個七月十五,當某個抬屍人推開停屍房的門,看見307號冰櫃的櫃門微微打開,裏麵飄出半片碎花布,布角上的虎頭扣正在月光下泛著血光,那就是輪回再次開始的信號,而他,即將成為第八個替死鬼,永遠困在這個走不出去的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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