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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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的路上,四人誰也沒說話。趙小慧抱著膝蓋坐在警車後排,盯著手機裏的照片——昨天在停屍房拍的,照片裏,幹屍的手似乎動了,原本放在胸口的布娃娃,現在指向鏡頭,像是在招手。她趕緊刪掉照片,手心全是汗。
    回到縣城,四人在派出所做了筆錄。警察說,封門村已經被列為禁區,近幾年失蹤的驢友有七八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陳老四盯著筆錄上的“陳”姓,突然問:“那些失蹤的人,是不是都姓陳?”警察愣了下:“你怎麽知道?前三個人都姓陳,後來我們才封了村。”
    當晚,四人在縣城招待所住下。王大麻子喝了半斤白酒,紅著眼說:“老子明天就回老家,再也不碰戶外了,操他娘的,差點把命搭進去。”李建軍沒說話,盯著天花板,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看他。趙小慧開著燈睡覺,夢裏又回到封門村,看見太師椅上坐著個小孩,衝她笑,手裏拿著她的生辰八字紙人。
    最奇怪的是陳老四,他洗完澡後,發現掌心的紅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手腕內側多了個胎記,正是碎布上的符咒形狀。他摸出從井裏帶出來的鈴鐺,鈴鐺突然“叮當”響了一聲,嚇得他趕緊扔進垃圾桶。
    第二天分開時,四人約好不再聯係。陳老四回到家,發現爺爺的遺物裏有本破舊的筆記本,翻開第一頁,寫著“封門村守井人陳長林手劄”,裏麵詳細記錄了封門村的曆史:清朝末年,村裏爆發瘟疫,死了三十多人,後來來了個道士,說要在村中央挖井,鎮住怨靈,陳家作為本地大族,被選為守井人,每代必須有人住在村裏,直到怨靈消散。
    “狗屁!”陳老四把筆記本摔在桌上,原來爺爺當年偷偷搬下山,違背了祖訓,所以怨靈纏上了他這個孫子。他突然想起在停屍房看見的幹屍,胸口的布娃娃和村口的一樣,可能就是當年的守井人,死後被做成幹屍,繼續鎮鬼。
    接下來的半個月,陳老四噩夢不斷,夢裏總看見井裏的白骨爬出來,問他要鈴鐺。有天半夜,他接到李建軍的電話,電話裏傳來粗重的喘氣聲,接著是李建軍的慘叫:“老四!救救我!那個小孩在我屋裏——”話沒說完,電話斷了。
    陳老四趕緊報警,第二天聽說李建軍被發現死在出租屋裏,死因是心肌梗塞,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枕頭底下藏著張照片,是在封門村拍的,照片裏,他身後的窗戶上貼著個紙人,和趙小慧背包裏的一模一樣。
    趙小慧的情況更糟,她開始看見髒東西,半夜看見小孩在床頭站著,白天在公司廁所聽見哭聲。她去看醫生,醫生說是應激反應,開了安眠藥,卻沒用。有天她收拾衣櫃,發現裏麵藏著個布娃娃,正是封門村的那款,嚇得她把房子賣了,搬去了外地。
    王大麻子回了老家,跟村裏人說在封門村看見鬼,沒人信,說他喝多了吹牛。直到有天他下地幹活,看見田埂上站著個穿壽衣的女人,懷裏抱著娃娃,慢慢朝他走過來,他嚇得狂奔,掉進灌溉渠裏,被救上來後就瘋了,整天喊著“別追我!鈴鐺還給你!”
    陳老四知道,怨靈沒打算放過他們。三個月後的清明,他帶著香燭紙錢,回到封門村。村子還是老樣子,隻是更破了,村口的老槐樹倒了,布娃娃躺在樹根下,眼睛又被挖掉了。他走到井邊,燒了爺爺的筆記本,把從垃圾桶裏撿回來的鈴鐺重新扔進井裏,對著井口說:“我是陳家最後一個,你們要找就找我吧。”
    井水突然翻湧,冒出白煙,煙裏浮現出無數張臉,都是這些年失蹤的人。陳老四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卻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走吧,陳家的債,到此為止。”
    當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山路上,陽光明媚,身後的封門村消失了,隻剩下一片茂密的樹林。他摸了摸手腕,胎記不見了,口袋裏多了塊碎布,正是從布娃娃身上扯下來的,上麵的符咒清晰可見,像是新畫的。
    回到家後,陳老四再也沒做過噩夢。偶爾路過文具店,看見布娃娃,還是會心悸,但他知道,有些地方,一旦進去過,就永遠留下了痕跡。而封門村,依舊在大山深處,用它的詭異和恐怖,繼續警示著每一個試圖闖入的活人——有些禁忌,永遠不能觸碰,有些秘密,永遠埋在黑暗裏。
    五年後,陳老四在老家結婚生子,兒子三歲那年,帶他回鄉下爺爺的墳前掃墓。剛到墳地,兒子突然指著樹林說:“爸爸,那裏有個小姐姐,叫我過去玩。”
    陳老四心裏一緊,順著兒子指的方向看去,樹林裏閃過個白影,穿件小褂,懷裏抱著個布娃娃。他抱起兒子就跑,直到看不見樹林,才敢回頭。兒子手裏不知何時多了塊碎布,上麵繡著符咒,正是當年從封門村帶出來的那塊。
    “爸爸,娃娃給你。”兒子奶聲奶氣地說,把碎布塞到他手裏。陳老四盯著碎布,發現上麵的符咒在陽光下泛著金光,和當年井裏白骨手上的印記一模一樣。他突然明白,封門村的怨靈,從來沒有真正放過陳家,隻是暫時蟄伏,等著下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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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次,他不再害怕。他把碎布係在兒子的手腕上,輕聲說:“以後不管看見什麽,都別害怕,爸爸在。”兒子似懂非懂地點頭,伸手摸了摸碎布,符咒突然發出微光,轉瞬即逝。
    那天夜裏,陳老四夢見封門村的井,井水清澈,井底躺著個布娃娃,眼睛不再是黑洞,而是閉著的,像睡著了。井邊站著個老人,朝他笑,正是他從未見過的曾祖父。老人擺擺手,轉身走進霧裏,霧散後,封門村的房子全部消失,隻剩下一片開滿小白花的草地。
    醒來後,陳老四摸著床頭櫃上的鈴鐺,鈴鐺表麵的鏽跡不知何時掉了,露出裏麵的刻字:“陳家守井,世代不絕。”他笑了笑,把鈴鐺收進抽屜最深處,窗外,兒子正在院子裏追蝴蝶,笑聲清脆,像打破黑暗的陽光。
    有些故事,注定要被帶進墳墓;有些地方,注定隻屬於黑暗。但對於陳老四來說,封門村的恐怖經曆,早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提醒著他,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比死亡更可怕,那就是永遠無法擺脫的過去,和刻進血脈的宿命。
    而封門村,這個被世人稱為“鬼村”的地方,依舊靜靜地躺在太行山脈深處,等待著下一批闖入者,用他們的恐懼和鮮血,繼續書寫屬於它的詭異傳說。當山風掠過空蕩的房梁,當月光照亮廢棄的太師椅,那些被鎮在井底的怨靈,是否真的安息了?或許,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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