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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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他娘的,這雨下得能把人澆死。陳老三攥著鏽跡斑斑的手電筒,光柱在雨幕裏像根歪歪扭扭的冰棍。摩托車早他媽拋錨在三公裏外的國道邊,油箱漏得比他褲襠還快——下午在鎮上賭牌輸光了夥食費,偏巧趕上這場百年不遇的暴雨,雨衣早被他當抵押品押給牌桌對家了,此刻隻能頂著蛇皮袋在泥路上跌跌撞撞,褲腿子糊滿黃膠泥,腳底打滑跟踩了豬油似的,每走三步就得甩甩灌滿水的解放鞋。
手電光突然掃到半截石獅子,缺了半拉腦袋,蹲在雜草堆裏跟個吊死鬼似的。陳老三罵了句“日你先人”,狠踹一腳石獅子的斷爪,疼得齜牙咧嘴才發現後麵立著兩扇破木門,漆皮掉得跟牛皮癬似的,門上釘著塊爛木牌,模模糊糊能認出“普寧寺”仨字,最後那個“寺”字缺了半邊,像張沒合上的嘴。門沒關嚴,留著條黑黢黢的縫,門縫裏漏出的風帶著股子黴味,跟他老家後山亂葬崗的氣味一個德行。
他推門時門軸吱呀吱呀響,跟老寡婦哭喪似的,驚飛了房簷下的幾隻夜鴉。院子裏全是荒草,高得能沒過膝蓋,中間一座大雄寶殿,簷角的銅鈴沒風也在晃,叮鈴當啷響得人心裏發毛——不對,仔細聽是三種不同的響聲,大的銅鈴低音沉,小的銅鈴高音尖,還有個像是生鏽的鐵環在互相摩擦,湊成一曲他娘的死亡哀樂。正殿門虛掩著,陳老三剛跨進去,腳底板就踩到個軟乎乎的東西,低頭一照,是半塊發黴的供糕,奶油早變成墨綠色,上麵爬著幾條白胖的蛆蟲,黏糊糊的還沾著老鼠屎,惡心得他直反胃。
“操,什麽破廟,和尚都死絕了?”他罵罵咧咧地用腳尖踢開供糕,鞋底在青石板上蹭了七八下,手電筒往上一抬,差點沒把魂嚇掉——正中間的釋迦牟尼像歪著腦袋,眼眶是空的,兩個黑洞洞的眼窩對著他,嘴角還裂出道口子,從耳根一直扯到下巴,像是被人用刀活活剖開的,裂縫裏卡著半片枯黃的樹葉,看著就像在笑。兩邊的羅漢更瘮人,有的斷了胳膊,手肘處露出裏麵的稻草芯;有的缺了鼻子,兩個鼻孔像肚臍眼似的鼓著;還有個羅漢的手指全被掰斷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手掌,掌心刻著模糊的血字,湊近了看才發現是“勿入”二字,筆畫歪歪扭扭,像是臨死前用指甲摳出來的。
後殿傳來“咣當”一聲,像是銅盆掉在地上,接著是拖遝的腳步聲,鞋底蹭著地麵,發出“刺啦刺啦”的響。陳老三手一抖,手電筒差點摔了,後背瞬間冒冷汗。他摸了摸後腰別著的彈簧刀,刀刃早就卷了口,刀柄用膠布纏了三道,這會兒握在手裏全是汗。順著走廊往後走,兩邊廂房的窗戶全破了,玻璃碴子掉在地上,冷風灌進來,吹得他後頸子發涼,總覺得有人在後麵吹涼氣。走到拐角處,聽見有人低聲說話,帶著股子黏糊糊的口音,像是含著口水在念經,仔細聽又像是在數數字,“一、二、三……”數到七的時候突然卡住,接著是一聲壓抑的呻吟。
他貓著腰湊近,看見後殿門開著條縫,裏麵有火光晃悠,是那種忽明忽暗的油燈光。踮起腳往裏瞧,看見個穿灰布僧袍的老和尚,背對著門坐在蒲團上,麵前擺著個銅香爐,正往裏麵添香。那和尚的後腦勺光溜溜的,可脖子後麵有道暗紅色的疤,從發際線一直延伸到衣領,足有十厘米長,邊緣凹凸不平,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剜下來的,疤上的皮膚泛著青紫色,看著像條死蛇趴在皮膚上。陳老三剛想開口問有沒有電話能叫拖車,就聽見“哢嚓”一聲——老和尚的脖子猛地擰了一百八十度,臉正對著他,眼窩也是空的,跟正殿的佛像一模一樣,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兩排發黑的牙齒,喉嚨裏發出“咯咯”的響聲,像是在笑。
陳老三猛地縮回身子,後背貼在牆上,心跳得跟擂鼓似的,大氣都不敢出。等了足足五分鍾,再探頭看時,後殿裏空無一人,香爐裏的香還在冒青煙,三炷香的灰燼整齊地落在香爐裏,可那老和尚就這麽憑空消失了,蒲團上連個坐印都沒有。他媽的,這廟不對勁,陳老三咽了口唾沫,手心全是汗,彈簧刀的膠布都被泡軟了。
打算找間廂房對付一宿,轉過彎看見間東廂房,門倒是完好,就是門上貼著張黃紙,邊角都卷了,上麵畫著些歪歪扭扭的符,朱砂都褪成了褐色,像是被血泡過的。他啐了口唾沫,罵了句“封建迷信”,一腳踹開門,門軸“吱嘎”一聲,驚起幾隻蝙蝠,撲棱著翅膀從他頭頂飛過,爪子差點刮到他的臉。裏麵黴味熏得人睜不開眼,靠牆有張破木床,床上堆著堆爛草,草裏混著幾根人的頭發,又長又黃,像是從死人頭上剪下來的。牆角蹲著個缺了嘴的夜壺,裏麵結著黑褐色的汙垢,旁邊還有半截蠟燭,蠟油滴在地上,凝成奇怪的圖案,像是個跪著的人形。
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窗外有人走動,腳步聲很輕,像是光著腳踩在青石板上,“啪嗒、啪嗒”,由遠及近。陳老三翻身起來,透過破窗紙看見個白影子晃過去,頭發很長,垂到腰間,分不清是男是女,影子飄過窗前時,他看見影子的脖子上掛著個東西,晃悠晃悠的——是顆人頭,頭發遮住了臉,但能看見嘴角裂開的傷口,跟佛像一模一樣。他握緊彈簧刀,慢慢走到門口,猛地拉開門,外麵什麽都沒有,隻有冷風吹得荒草沙沙響,遠處的竹林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扒拉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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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床上剛合上眼,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盯著自己。睜開眼,看見房梁上垂下來根繩子,繩子末端晃悠著,像是剛有人吊死在這裏,繩子上還沾著幾縷頭發。他媽的,肯定是自己嚇自己,陳老三罵了句,用爛草堵住破窗戶,裹緊外套打算睡覺。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在耳邊說:“施主,廟裏的菩薩,都看著呢。”聲音很輕,像是從床底下傳來的,帶著股子潮氣。他猛地睜眼,屋裏還是隻有自己,可後背全濕了,分不清是冷汗還是雨水,床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有老鼠在啃東西,又像是有人在抓撓地板。
窗外的雨還在下,打在破瓦片上劈裏啪啦響,遠處的銅鈴又開始晃,叮鈴當啷,叮鈴當啷,這次聽清了,是七聲大鈴,三聲小鈴,接著是鐵環摩擦的聲音,像在數著什麽人的心跳。陳老三盯著房梁上的繩子,突然發現繩子在慢慢變短,末端離他的鼻尖越來越近,陰影一點點籠罩在他臉上,繩子的影子投在牆上,變成了一個歪著腦袋的人形輪廓,嘴角裂得老長,跟正殿的佛像一模一樣
陳老三的後頸猛地繃起,脊梁骨像被澆了桶冰水。繩子的影子在牆上晃了晃,突然變成了活物,那裂開的嘴角動了動,像是在無聲地笑。他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咧嘴——不是夢,那影子真的在動,嘴角的裂縫裏還滲出點暗紅,跟他媽流血似的。
床底下的窸窣聲越來越近,像是有東西在慢慢爬過來。他不敢低頭看,眼睛死死盯著牆上的影子,手裏的彈簧刀握得太緊,虎口都麻了。突然,腳踝傳來一陣濕冷的觸感,像是有人用指腹劃過他的腳脖子,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低頭一看,床板底下伸出半截青紫色的手,指甲縫裏嵌著泥垢,指尖還滴著水,正順著他的小腿往上爬。
“操你媽!”陳老三尖叫著踹開那隻手,彈簧刀胡亂揮砍,刀刃砍在床板上,崩掉了一塊木屑。床底傳來一聲悶哼,像是個老頭子的聲音,接著是拖拖遝遝的爬行聲,朝著牆角的夜壺那邊去了。他趕緊爬起來,把破床往旁邊一推,借著月光看見床底下蜷縮著個黑影,穿的衣服跟白天看見的老和尚一樣,灰撲撲的僧袍拖在地上,脖子後麵的紅疤在暗處發著光。
“你他媽是人是鬼?”陳老三舉著手電筒,光柱抖得跟篩糠似的。那黑影突然不動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轉頭,臉朝著他——沒有眼睛,兩個眼窩黑洞洞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的牙齒上還沾著肉絲,像是剛啃過什麽東西。陳老三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後背撞上了牆角的夜壺,壺嘴“當啷”一聲磕在青磚上,驚得那黑影猛地撲過來。
他連滾帶爬躲到門後,剛拉開門,就看見走廊裏站著個小和尚,正是白天在廚房遇見的那個,這會兒卻沒了白天的憨厚樣,眼睛直勾勾的,嘴角還掛著血,手裏攥著把明晃晃的菜刀,刀刃上滴著水,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血水。“施主,”小和尚開口了,聲音比白天低了八度,帶著股子金屬摩擦的尖細,“廟裏的規矩,來了就別走了。”
陳老三腦子嗡的一聲,轉身就往院子裏跑,腳下的青石板全是水,差點摔了個狗啃泥。大雄寶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白天那尊沒眼珠子的佛像居然動了,歪著腦袋從殿裏走出來,泥胎的腳踩在地上,發出“噗嗤噗嗤”的響聲,裂縫裏還擠出幾縷青苔,像是從骨頭裏長出來的。簷角的銅鈴發瘋似的亂響,七聲大鈴接著三聲小鈴,最後是鐵環刮擦的尖響,跟他小時候在鎮上看見的槍斃犯臨刑前的警笛聲一個樣。
他繞過正殿,往廟門跑,卻發現來時的木門已經關上了,門縫裏塞著幾張黃紙符,朱砂紅得像是新潑的血。背後傳來拖遝的腳步聲,回頭看見老和尚和小和尚並排站在廊下,老和尚脖子上的疤在流血,小和尚手裏的菜刀還在滴著水,兩人的嘴角都裂得老長,像是被人用線縫在一起的木偶。
“操你媽的!”陳老三罵著拐進西廂房,門沒關,裏麵比東廂房還破,牆上糊著的舊經幡全掉了,露出底下的牆皮,斑斑駁駁的像是有人用指甲抓過。牆角堆著幾個陶罐,有個已經碎了,裏麵滾出幾截人指骨,指節上還留著沒爛幹淨的皮肉。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鎮上的李老二欠了賭債,被人砍了手指丟在亂葬崗,當時他還去看過熱鬧,那些斷指跟這兒的一模一樣。
後窗“嘩啦”一聲碎了,白影子從外麵跳進來,長發遮住了臉,脖子上掛著的人頭突然抬起來,頭發滑開,露出一張爛了半邊的臉,右眼珠子掉在顴骨上,嘴角裂得能看見喉嚨——這不是他上個月在鎮上嫖過的那個暗娼嗎?當時她還跟他說,要是再不還錢,就把他的事抖給債主聽,後來突然就沒了蹤影,原來死在這兒了。
“陳老三,”女人的頭開口了,聲音像是從水裏泡過的,“你欠我的三百塊,該還了吧?”人頭猛地朝他飛過來,沾著血的頭發甩在他臉上,腥臭撲鼻。他揮刀砍過去,刀刃卻嵌進牆裏,回頭看見老和尚已經站在門口,手裏捧著個銅盆,盆裏泡著幾顆眼珠子,正對著他轉來轉去,每個眼珠子上都映著他驚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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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老和尚開口了,脖子上的疤還在往下滴血,滴進銅盆裏,“菩薩說,要拿債來抵債。”小和尚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他身後,冰涼的菜刀架在他脖子上,刀刃貼著皮膚,刮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陳老三這才發現,小和尚的手腕上纏著紅繩,繩子上串著的不是佛珠,而是幾顆風幹的人牙,其中一顆缺了口,跟他前天在賭桌上打掉的那顆一模一樣。
他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在鎮上賭牌,莊家出千被他發現,爭執時他抄起板凳砸斷了莊家的門牙,現在那顆牙正掛在小和尚的手腕上,隨著呼吸輕輕晃動。“你們……你們是一夥的?”他聲音都抖了,後背全是汗,混著雨水順著褲腰往下流。老和尚沒說話,低頭從銅盆裏撈出一顆眼珠子,黑洞洞的眼窩對著他,慢慢塞進自己的眼眶裏,眼窩立刻鼓了起來,珠子在裏麵轉了兩圈,盯上了他後頸的紅痣。
“紅痣現世,債主索命。”小和尚在他耳邊念叨,菜刀往下壓了壓,破皮的刺痛讓陳老三渾身一哆嗦。窗外的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月亮從雲縫裏鑽出來,照得院子裏的荒草泛著青白,像是一片亂葬崗。大雄寶殿的佛像不知何時回到了原位,可嘴角的裂縫裏卡著塊衣角,正是他剛才跑掉時扯破的夾克布料。
陳老三突然想起他娘臨死前說的話:“三兒啊,別賭了,你後頸的紅痣,是閻王爺給你記的賬啊。”那時候他嫌老太太嘮叨,甩門就走,沒想到現在真應了這話。銅盆裏的眼珠子突然全蹦了出來,在地上骨碌碌地滾,每個珠子都盯著他的紅痣,老和尚和小和尚同時伸手,朝他的脖子抓過來,指甲縫裏全是泥和碎發,像是剛從墳裏爬出來的。
“操你姥姥!”陳老三拚了命往後撞,小和尚被他撞得摔在陶罐上,碎瓷片紮進他的肩膀,血立刻湧了出來,可他跟感覺不到疼似的,咧嘴笑了,缺了門牙的嘴裏還卡著半塊人肉。老和尚的手已經摸到了他的後頸,指甲尖刮過紅痣,疼得他眼前發黑。就在這時,正殿的銅鈴突然發瘋似的響起來,七聲大鈴、三聲小鈴、鐵環刮擦,重複了三遍,像是在敲喪鍾。
陳老三趁機踹開老和尚,從後窗跳了出去,落地時摔在竹林裏,竹子被他壓得“嘩啦”亂響。回頭看見廟裏的燈全亮了,不是油燈,是綠色的鬼火,一盞盞飄在房簷下,照著那些歪脖子的佛像和咧嘴的和尚。他連滾帶爬往竹林深處跑,腳底板被竹茬紮得鮮血直流,可不敢停,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像是有無數隻手在扒拉竹葉。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一堵牆,借著月光看清是廟的後牆,牆根下有個狗洞,洞口堆著新土,像是剛挖開的。他顧不上髒,手腳並用爬了出去,剛探出半個身子,就看見洞外站著個穿黑雨衣的人,手裏舉著個手電筒,光柱正對著他的臉。
“陳老三,”那人開口了,是鎮上的債主劉疤臉,左臉的刀疤在月光下泛著白光,“你他媽躲這兒挺會找地方啊?”劉疤臉身後站著兩個小弟,手裏拎著鋼管,慢慢圍過來。陳老三想往後退,卻聽見廟裏傳來念經聲,老和尚和小和尚的聲音混在一起,念的不是佛經,而是他欠的每一筆賭債,連本帶利,清清楚楚。
劉疤臉的手電筒往下一照,照見他後頸的紅痣,突然笑了:“操,怪不得你躲廟裏,原來這兒的和尚會算卦?”他走近兩步,鞋底碾碎了腳邊的經幡,“不過沒用,你欠我的五千塊,今天要麽還錢,要麽……”他晃了晃手裏的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陳老三突然聽見牆裏傳來“咚咚”的響聲,像是有人在撞牆,接著是“嘩啦”一聲,廟牆的磚縫裏滲出鮮血,順著牆麵往下流,在地上匯成個“債”字。劉疤臉和兩個小弟都愣住了,就在這時,廟門“轟”的一聲開了,老和尚和小和尚走出來,身後跟著一群白影子,每個影子脖子上都掛著人頭,全是被陳老三坑過的賭鬼和債主。
“操他媽的,”劉疤臉罵了句,往後退了兩步,“這廟有鬼!”話沒說完,脖子上突然纏上根繩子,是從房梁上垂下來的那根,繩子末端還沾著他的頭發。老和尚走到他麵前,摘下自己的眼珠子,塞進劉疤臉的眼窩裏,珠子剛嵌進去,劉疤臉就像被抽了魂似的,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窩空洞洞的,嘴角裂出了血。
陳老三趁機爬起來就跑,順著土路往國道狂奔,直到看見遠處的車燈,才敢回頭。月光下,普寧寺的輪廓像座巨大的墳包,簷角的銅鈴還在響,七聲大鈴、三聲小鈴、鐵環刮擦,這次他聽清了,那聲音不是銅鈴,是無數個聲音在數他的心跳,“一、二、三……七、三、七……”
跑到摩托車拋錨的地方,他顫抖著掏出打火機,想點燃煙壓驚,卻發現打火機上沾著塊香灰,跟廟裏老和尚香爐裏的一模一樣。遠處傳來汽車的喇叭聲,他剛要招手,突然看見後視鏡裏映出個白影子,長發垂到腰間,脖子上掛著的人頭轉過臉,正是那個暗娼,嘴角裂得比之前更大,露出喉嚨裏卡著的半張賭債欠條,欠條上的日期,正是今天。
雨點又開始砸下來,比之前更大,陳老三突然想起,剛才在廂房看見的蠟燭圖案,那個跪著的人形,膝蓋下麵畫著個紅痣,跟他後頸的一模一樣。而床底的老和尚,手裏攥著的,正是他昨天輸掉的那枚刻著“賭”字的骰子,骰子的六點上,嵌著半顆風幹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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