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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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王大柱,開夜班出租的,今年三十八,孩子剛上小學,老婆去年得了場大病,雖說撿回條命,可每月藥費跟無底洞似的。白天我在家具城扛包,晚上開出租,一天恨不得掰成三瓣兒用。有人說我要錢不要命,我說去他媽的,要命能當飯吃嗎?這世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反正老子窮鬼一個,還能招啥髒東西不成?
    那天是秋分,雨下得跟天漏了似的。晚上十點多,我把車停在火車站廣場,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器吱呀吱呀晃悠,眼前霧蒙蒙一片,連對麵肯德基的燈箱都瞧不太真。往常這時候正是拉客的好時候,今兒也不知咋的,出站口稀稀拉拉幾個人,要麽拖著箱子直奔網約車停車點,要麽鑽進公交站,沒一個往我這兒瞅的。
    “操他娘的,網約車把活兒都搶光了。”我罵罵咧咧摸出根煙,剛點著,就見一男的從出站口踉蹌著跑出來,穿身黑衣裳,兜帽罩著頭,懷裏抱個方方正正的黑塑料袋,跟捧骨灰盒似的。我心說這哥們兒沒準兒趕夜車,趕緊搖下窗戶衝他招手:“哎!師傅!去哪兒啊?”
    那男的聽見聲兒,猛地停住腳,慢慢扭過頭來。我這會兒離他也就五六米,按理說能看清臉,可他兜帽壓得太低,隻能看見下巴頦兒,慘白慘白的,跟塗了層石灰似的。他沒說話,抬手衝我揮了揮,那動作跟僵屍似的,慢騰騰的。我心裏犯嘀咕,不過一想管他呢,來活兒就行,趕緊推開車門下去幫他搬東西。
    “您去哪兒啊?”我伸手去接他懷裏的塑料袋,想放後備箱。誰知道他跟護命似的,死死抱住不撒手,悶聲說:“不用,我抱著就行。去西郊公墓。”
    我手懸在半空,愣了一下。西郊公墓?那地兒可夠偏的,出了市區得開半小時,大半夜去公墓,這他媽什麽癖好?我瞅了瞅他,黑衣裳濕淋淋的,雨水順著兜帽簷往下滴,滴在塑料袋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印子。說不上為啥,我心裏突然有點發毛,跟見了瘟神似的,往後退了半步。
    “大哥,您……大晚上去那兒幹嗎?”我舔了舔嘴唇,煙還叼在嘴上,煙灰簌簌往下掉。
    “奔喪。”他簡短地回了倆字,繞過我拉開後排車門鑽了進去。我站在雨裏琢磨了兩秒,奔喪?哪有大半夜奔喪的?可再琢磨琢磨,管他呢,有錢賺就行,難不成還能真遇見鬼咋的?我啐了口煙頭,甩甩手上的雨,坐回駕駛座,發動車子。
    車上高速那會兒,雨突然下得更大了,劈裏啪啦砸在車頂上,跟有人拿石頭子兒砸似的。我打開收音機,想聽聽路況,誰知道平時挺響的交通台,這會兒滋滋啦啦全是雜音,跟鬧鬼似的。我調了幾個台,要麽沒信號,要麽全是雪花聲,氣得我猛拍了下收音機:“操!破玩意兒!”
    “別拍了。”後排突然傳來那男的聲音,嚇我一跳。我從後視鏡裏瞅他,他正低頭盯著懷裏的塑料袋,兜帽還是壓得很低,隻能看見脖子,白得跟紙似的,連個喉結都沒有。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把目光挪回路麵,手在方向盤上搓了搓,全是冷汗。
    “那啥……大哥,您去公墓,到了地兒我可就得調頭回來,那邊黑燈瞎火的,我……”我想套套他的話,順便壯壯膽。
    “有路燈。”他又回了仨字,跟擠牙膏似的。我琢磨著這人是不是有病,大半夜跑公墓看路燈?可轉念一想,管他呢,送到地兒拿了錢趕緊走人,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開了大概二十分鍾,導航提示下高速,轉上一條鄉間小路。雨稍微小了點,但能見度還是低,路邊的楊樹在風裏晃來晃去,跟一群吊死鬼似的。我把車燈調到遠光,可照出去也就十來米,前頭黑黢黢的,跟張著大嘴的怪物似的,要把人吞進去。
    “大哥,還有三公裏就到了。”我又從後視鏡裏瞅他,這一眼差點沒把我魂兒嚇飛——他不知啥時候把兜帽摘了,正盯著我看呢!
    那是張什麽樣的臉啊!白得跟死人似的,兩腮凹進去,眼窩深得能塞倆雞蛋,眼珠子灰蒙蒙的,跟蒙了層霧,嘴唇紫得發黑,嘴角還往下耷拉著,跟剛從水裏撈出來的浮屍似的。我猛地踩了腳刹車,車子在濕滑的路麵上打滑,差點撞到路邊的樹。
    “你……你他媽是人是鬼?”我渾身哆嗦,手死死攥著方向盤,冷汗順著下巴往下滴,砸在座椅上。
    那“人”慢悠悠笑了,嘴角咧得老大,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牙,白得發灰,跟墓地裏的石頭似的。“你看呢?”他說,聲音沙沙的,跟指甲刮玻璃似的。
    我大腦一片空白,想開車門逃跑,可渾身軟得跟麵條似的,咋都使不上勁。就在這時候,他懷裏的塑料袋突然動了一下,發出“簌簌”的響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抓撓。我瞪大眼睛看著那袋子,隻見袋口慢慢裂開道縫,一截青紫色的手指頭伸了出來,指甲老長,還沾著泥土……
    “啊!”我尖叫一聲,猛地轉動方向盤,車子一頭紮進路邊的溝裏。等我回過神來,趕緊回頭看,後排座位上空無一人,隻有那個黑色塑料袋扔在座位上,袋口敞開著,裏麵掉出一疊黃紙,借著車燈一看,操他娘的,全是燒給死人的冥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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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發抖,伸手去抓那疊冥幣,想扔出去,可手剛碰到紙,就聽見車外傳來“咚咚”的敲擊聲,像是有人用拳頭砸車門。我猛地抬頭,透過雨刷器來回擺動的擋風玻璃,看見一個黑影站在車頭前,穿著黑色的衣服,兜帽罩著頭,正慢慢朝駕駛座這邊走來……
    “操他媽的!操他媽的!”我一邊罵,一邊手忙腳亂地掏手機,想打電話報警。可剛把手機摸出來,屏幕突然黑了,怎麽按都不亮。這時候,那黑影已經走到車門前,抬起手,指甲刮過車門,發出“滋滋”的響聲。我感覺渾身的血都往腦袋上湧,嗓子眼兒發緊,想喊都喊不出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汽車的喇叭聲。我猛地轉頭望去,隻見一束車燈從遠處駛來,越來越近。再回頭看車門外,那黑影已經不見了。我坐在車裏,大口大口喘著氣,冷汗把後背的衣服全濕透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敢打開車門下車。雨還在下,我渾身哆嗦著繞到車頭前,地上隻有一灘積水,啥都沒有。回到車上,我抓起那疊冥幣扔到車外,又把那個黑色塑料袋踩了幾腳,罵道:“操你媽的!大晚上逗你爹玩呢!”
    可罵歸罵,我心裏清楚,今晚這事兒邪乎得很。我不敢再去西郊公墓,掉轉車頭就往市區開。路上我一直盯著後視鏡,生怕那玩意兒再坐上來。直到看見市區的路燈,我才稍微鬆了口氣。
    把車開回出租公司,交車的時候,李老頭瞅著我臉色不對勁,問:“大柱,你咋跟見了鬼似的?”
    我想了想,沒敢說實話,隻說:“別提了,拉了個神經病,大半夜非要去公墓,嚇得我差點出車禍。”
    李老頭笑了笑,說:“喲,那你可得小心點,秋分前後,陰氣重,不幹淨的東西多。”
    我白了他一眼,說:“去你媽的,少跟我扯那些封建迷信。”可說完這話,我心裏卻忍不住犯嘀咕,難不成今晚真遇見鬼了?
    回到家,已經淩晨一點多了。老婆在床上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問:“今兒咋回來這麽晚?”
    我脫了濕衣服,扔在地上,說:“別提了,遇見個倒黴事兒。”然後我簡單說了說拉客去公墓的事,沒敢說遇見鬼的部分。
    老婆聽完,皺著眉頭說:“以後少去那種偏僻地方,掙倆錢兒犯不上把命搭進去。”
    我嗯了一聲,躺到床上,卻怎麽都睡不著。一閉上眼,就看見後排座位上那個臉色慘白的男人,還有他懷裏動來動去的塑料袋。我猛地睜開眼,扭頭看了看臥室門,關得好好的,可我總覺得門口站著個人,穿著黑色的衣服,兜帽壓得很低,正盯著我看……
    我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子,告訴自己就是太累了,產生幻覺了。可直到天亮,我都沒敢合眼。第二天晚上,我本想歇一天,可一想到老婆的藥費,又咬咬牙開著車上路了。我心想,反正都是窮鬼,還怕啥窮鬼?可我怎麽都沒想到,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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