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夕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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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先生教寫了字,商商寫給阿娘看。”小姑娘笨拙地拿起了紙筆,倆手不停轉換,毛筆在手中不大聽使喚,落下了亂七八糟的幾個黑團。
    沈如萋掩袖笑出聲,抱起她,“商商好厲害。”拿起那張被墨浸透的宣紙,指著墨團。
    “商商寫的什麽?”
    商商扭過頭,哼了一聲。
    “蕭孔長開。”[笑口常開]
    她話都說不利索,小小一個臉頰圓乎乎的,岑蘊別過頭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是是是,阿娘眼花了。”沈如萋把她抱的更緊,“商商最厲害了。可有什麽寓意?”
    眉眼彎彎的,臉上有些疲色。
    “嗯……阿娘和阿爹還有最好的阿姊,蕭孔長開。”商商在她懷裏咯咯笑。
    沈如萋把她攬在懷裏,逗她笑。
    “你啊……”
    岑蘊扯岑枝的小手,沈如萋將岑枝放下來,兩人圍著沈如萋打轉,沈如萋兩個人都喊不動,隻能任由她倆鬧著玩。
    姐姐比妹妹大三歲 現在是六歲)
    外麵婢女輕喚,“丞相。”
    岑煊眯了一眼,點點頭。
    “夫人在嗎?”如今他正值而立之年,烏發如瀑,貌若冠玉。
    “進來吧。”沈如萋開口。
    “爹爹——”商商踉蹌幾步,大邁著步子撲到岑煊懷裏,埋怨不滿,“又回來得這樣遲!”
    “有些忙了,對了,商商在家乖乖沒有?”岑煊摸了摸她們的頭,蹲在她們二人身,“來來來,清清也過來,爹爹抱抱。”
    商商癢得笑出聲,“哈哈哈哈…嗯嗯。”
    岑煊舒展眉宇,“自己出去玩會兒好不好?”隨後侍女上前抱起她,牽著岑蘊出去。
    小姑娘在懷裏噘嘴,“好吧,把阿娘借給你一會兒。”對著岑煊扮了個鬼臉。
    待走遠後,岑煊起身扶著沈如萋坐下。
    “怎的手如此冰涼?”麵色有些不快,眉目間憂心忡忡,一臉心疼,“可是下人照顧不周?”
    沈如萋鬆下架子,微微笑靠著他,見她二人被婢女帶得走遠,“無妨,夫君莫要擔心。”
    “如萋都喚我做夫君了,關心些不應該嗎?”岑煊對著她的手哈氣,溫熱的氣溫流轉在二人之間。
    當初沈父一直見他不慣,年紀輕輕沒權沒勢偏要考那什麽科舉,生怕搭進去這麽一個寶貝女兒。
    雖說沈家發家致富靠的是經商,可沈父一直把她教養得極好,說是大家閨秀也不為過。
    加上沈如萋還有一個哥哥,家裏大大小小給她備了不少豐厚的嫁妝。
    “日後你要是敢欺負卿卿,我第一個上門打死你!”
    沈如萋更是露出無奈的笑,“好了,哥哥,眷之很好……”這話一出來,三個人麵色各異。
    沈青雲歎了口氣,攥緊的拳頭又鬆開,“好好好,哥哥不說他行了吧!”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如萋,此番一去,要多回家看看知道嗎?爹爹……”話還沒說完,就痛哭流涕起來。
    “爹爹你放心吧,會的。”抱著二人不撒手,其實心裏也難舍難分。
    等上了馬車,她掀開簾子哭得妝都花了,“爹爹……哥哥我會經常回來的!你們放心吧!”用力招手。
    岑煊從身後環住她,“阿萋,你還有我。”安撫著她的情緒,她繃不住地撲到他懷裏抽噎不止。
    “日後你要是敢負我,我寧願一個人跑到天涯海角,也不讓你找到我。”
    岑煊輕輕嗯了一聲,攬著她的手收緊了些,抬手開始立誓。
    “我岑眷之對天發誓,此生絕不負卿卿。”
    「補充一下:阿娘心裏是愛岑爹的。她上過私塾,讀過四書五經,是名門閨秀,從小到大一直循規蹈矩,就賭了這麽一次。北邊空氣幹燥,常年飛雪,她是江南一帶,所以身子弱。江西潯陽」
    “太後……太後?”妘竹焦急喊了好幾聲。
    “蕊修儀來請安了。”
    岑枝呆愣了好一會兒,昨夜她嚇得不輕,回身一看齊貞早已不在,呼喚聲後,她才回神。
    於鏡前拿起唇紙,食指在其間暈了暈,在嘴上輕點,“行了,走吧。”
    慈安宮攬華殿
    “今日怎麽這麽早便來了?”岑枝盈盈一笑,“我猜啊,該不會是有什麽事來告訴哀家吧。”
    慕依拉糾結半天,欲言又止。
    “昨夜陛下並未留宿麗景軒。”眼眶又紅又腫的像是哭了許久,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這茬確實是陛下的不是,哀家改日好好說教他一番。小慕兒哭得梨花帶雨的,哀家看了心疼,不哭好不好?”岑枝慢慢聽她說完,將她的手拉過來安慰道。
    “阿枝你說…陛下他是不是不喜歡我?”這話一出,更是刹不住車地哭起來,眼淚啪嗒啪嗒掉。
    “我……我…嗚嗚嗚嗚。”
    岑枝心疼壞了,拿著帕子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抱著她。
    “陛下許是沒有經驗,新婚燕爾,日後有的是機會啊,不哭啦不哭啦。”拍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慕依拉將信將疑的抬起頭,哽咽,吸吸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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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然後殷切地看向她。
    岑枝笑著點頭,“那當然。哀家的小慕兒這麽漂亮。京城的貴女哪個能比過?”衝她笑。
    “給陛下些時日,自己也好好準備。”
    慕依拉這才好點,依依不舍的回宮去了。路上還不忘問采薇,她是不是真的很漂亮,采薇連忙答是。
    “太後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她?”妘竹不解。和親本來就是權宜之策,蕊修儀這般模樣,癡癡戀上了皇帝不假。
    岑枝擺擺手,“哀家又說不準。”扶了扶發髻,打了兩扇,瞥一眼妘竹,淡定開口。
    “日子這麽長,陛下畢竟是血氣方剛的男子,相處相處會有感情的。”
    楊家出了事,皇後自盡於北宮,守孝兩年期間齊貞性格大變。宮裏風言風語,人都說,岑家攀附權貴不惜棄女求榮。其女入主之前還與太子糾纏不清。
    此事傳到晉帝耳朵裏,涉事一幹人等全部嚴懲。
    想來她那時十歲,陛下發了好大的火,下令把闔宮上下的宮人都杖責五十。
    她滿眼淚痕抱腿蜷起身子坐在床上大哭,晉帝緩緩靠近她,摸摸頭,小心翼翼的說,
    “不哭了啊,朕已經罰過他們了。”見岑枝無動於衷,他悄悄拿過一食盒。
    微微笑著拿出一塊兒,“喏,商商快瞧,小兔子哦。”輕聲哄著她。
    “朕還拿來了你最喜歡的果脯蜜餞,不哭啦好不好?”把東西湊到她麵前晃悠。
    岑枝哭的時候聲音都是顫的,抬頭。
    “陛下……嗚嗚嗚嗚…”往他懷裏鑽,委屈巴巴。
    晉帝覺得好笑又好氣,把人抱到腿上,拍著背,又擦擦淚,心疼看著她。
    “朕一定重罰他們,商商別多想。”
    岑枝好不容易不哭了,他立馬端來粥哄著她吃。
    “乖,張嘴吃一點。”耐心地吹吹熱氣。
    “不燙了,溫著的。”彎唇淡淡笑,把勺子湊到她嘴邊。
    吃了小半碗後,迷迷糊糊的躺在懷裏睡著了。瞧著她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晉帝倒也鬆了口氣,陪了她一下午。
    回去時,齊貞獨自一人在門口候著。
    天色已暗,晉帝邁著步子走到他身旁,周圍的冷氣瞬間包裹齊貞。
    龍袍著身。明黃色格外奪目,下擺是些洶湧的金色波濤圖案,胸口騰雲駕霧的巨龍俯瞰眾人。周圍人肅然噤聲,黑金色的眸子微微趨到他慌張閃躲的眼神。
    齊貞瞧清了來人,恭敬見禮,“父皇。”
    “來了就進去看看吧。”晉帝冷著聲,微乎其微的吸氣聲,晉帝把周圍的氣壓都打低了不少。
    略微詢問道,“宮裏的謠言太子聽聞了?”
    “嗯。”齊貞低著頭,神色自若,衣袖裏,手早已握成緊拳,表麵卻佯裝著微笑。
    晉帝看著他,眸子神色暗暗,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下次。”
    伸手重重拍打了他的右肩,深長一笑。
    晉帝與先皇後是一對璧人,二人情投意合,先後生下一女一子,登基後,對外宣稱自己有隱疾,再不選秀,自此後宮隻有楊垂素一人。
    可惜天不遂人願,楊家本就不攀附權貴,終是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軍營
    陛下的旨意下來,他繼續回軍中述職,特地賜了封號,平遠將軍。其餘與之前無二。
    隻單單提了一嘴,他的婚配良緣。
    傳話的太監,拍拍他的肩頭。
    “接旨吧,平遠將軍。”
    近身,說道,“陛下念到將軍尚且年少輕狂,若有屬意的哪家姑娘……”隨後討好嗬嗬笑了兩聲,“陛下自然會成人之美。”
    林嶧無言。
    營中夥食什麽的還行,倒是他興致缺缺。聽完了岑枝最近的動向,心裏空落落的。
    “沒了?”林嶧抬眼看著乘風,未曾盡興一般抿唇。他梳著高高的馬尾,穿著紫色錦袍,眼底盡是張揚放肆。
    不耐一般咂舌,無奈歎氣。
    乘風比劃比劃,“就這些。”
    看著林嶧一臉思春樣,他又補上一句。
    “前幾日陛下深夜偷偷去了太後寢宮,直至後半夜天色微亮才出來……”
    林嶧久久沒說話,吃癟模樣。乘風睜大了眼,害怕得咽口水。
    見他沒反應,畢恭畢敬說,“大小姐方才傳信讓咱們回去。將軍我們去與不去?”
    隻見林嶧大吼一聲,“滾!”狠狠踹了乘風一腳,乘風伸手立馬抱住腳,吃痛得啊啊叫。
    “不是……將軍,將軍這……我可憐的腿…”欲哭無淚,一瘸一拐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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