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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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後一女婢娓娓道來,“今日太後並無異象。”迅速抓住要點,“還有就是同博律郎大人參悟了曲譜。”
小祿子打點了一荷包,裏麵足足一整包碎銀子,清脆摩擦的好聽極了。
見她眼睛放了光,哂笑一句,“好好為陛下做事,少不了你的好處。”
見她連連答是,落入錢眼裏。此人見利忘義,兩麵三刀,自然不可多留,太後怕是早已覺察。
等那人轉身興高采烈,他眼疾手快一刀致命,她重重倒入血泊之中,瞠目結舌,死不瞑目。
隻一個擺手動作,便被拉走了。
小祿子懶洋洋擦著血跡,“死有餘辜。”
嫌棄鄙夷的迅速走開,儼乎其然看著身邊的幾人,“這就是辦事不利的下場。”
一首一尾二人連連稱是。
“收拾幹淨。”
宣政殿偏殿
小祿子從踏入起,就有巨大壓力,見齊貞背身立在窗前,身上莫名冒出冷汗。
“死了?”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死了。”
緊跟著,齊貞苦笑出聲,殿內沉寂了好一會。
急忙又道,“奴才已經處理好了。”弓著身子,抹了把冷汗。
“太後怕是已經有所覺察了。”後悔自己多說了這麽一句。
“嗯。”原來是在侍弄花瓶,葉子七七八八落了一地,他很是小心翼翼修剪。
“你聞,桂花開了。”
來的時候風中便帶著絲絲桂子飄香,馥鬱的香氣四溢,哪怕疾行而過,也留一身馨香撲鼻。
“哪有做事不留痕。”
無言獨駐窗前,愁千百遍。
京都鬧市
未歇此次出宮,不大容易,與守衛拉扯好半天,出來時已是傍晚。
殘雲慘淡,日薄西山。
平日裏熱鬧的集市,晨間還沒開業,攤販不再叫賣,淒涼異常。
小丫鬟偷偷帶著他從偏門出去,緊張害怕地看向周圍。
“跟我來。”稚嫩又有點逞強。
未歇不語,周圍的風吹草動都沒逃過他的耳朵。
走到巷口,她停住腳步,指著前頭。
未歇敏銳察覺到有人跟蹤,上前立刻捂住她的嘴躲到柴火旁。
“有人。”
小丫鬟也害怕得流下眼淚,全身發抖。
那人離去後,他緩緩鬆開。
“聽我說,我真的是來救你的。”二人交談片刻,小丫鬟才慢慢放下警惕。
“此事已然傳到太後耳朵裏,太後甚憂,我此次就是來確認的。”解釋過後,真切望向她。
小丫鬟躊躇不決,還是沒肯開口。
未歇實在無法,便試探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她愣了,緩緩說,“小蓁,我是呂媼的孫女。”
“好。”未歇點點頭,不願為難她,就想著尋別的法子,先回去複命再說。
已然第二日了,怕是早就被人發現,還是得小心些,若暴露,他身份可不好看,回去之後,他打算躲一陣子,得換個身份重新入宮。
安置好她,對她道,“一路小心。”
小蓁目送他離開,思忖許久,似是下了某種決心,踟躕道,“公子。”
未歇錯愕地回頭,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謝謝你。”這一笑,她泛出淚花。
“天理昭然,我相信會起來的。”
早市要開始了,車水馬龍,人潮湧動,她佇立其間,笑著衝他揮手。
他心下早已了然,丞相怕是被禁足了,這丫鬟是來通風報信的,至於回去之後如何,尚未可知。
慈安宮一角
“丞相此刻並沒有危險。”環繞四周,並無異常,他壓低了聲音。
“妘姐姐,我也看不穿陛下現下舉動了,莫不是要借機奪勢?”
妘竹沉著眉,“你小心些,怕是被人盯上了。”
將曲譜放進袖中,仔細看周圍,“我該回去複命了。”
“放心,我心裏有數。”二人背行而散,時刻觀察著附近異動。
夢
“商商別怕,阿娘陪著你。”夢中熟悉的身影莫名讓人心疼,伶仃一人,顫手將她抱在懷裏。
不知是在哭,還是笑,聲音小小的。
岑枝想轉身幫她擦眼淚,可人卻越來越遠了,慢慢淡出她的視線。
“阿娘!”
妘竹立馬跑進來,“太後?”手上拿著件披風,趕緊攏在她身上。
隻見她拂了麵上的淚,搖搖頭,心情還未平複的從榻上坐起身。
“沒事。”
妘竹倒了熱茶給她。
岑枝手剛碰到,茶杯就打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四濺。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妘竹驚慌的檢查有沒有傷著岑枝。
“奴婢一時沒拿穩,可燙著太後了?”
“沒有。”
碎了一地的茶杯,連著她的心一同四分五裂,到底出什麽事了?
“這杯子是爹爹送來的。”麵色驚恐,妘竹也警覺起來。
“博律郎今日已然回來了。”撿著地上的碎片,心中忐忑。
“相府看著與平常無異,隻是添了守衛。”她心下還在想該如何開口,岑枝領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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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竹,你告訴我。”麵色凝重,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爹爹到底怎麽了?”
外麵的消息還沒散開,宮裏早就有了傳聞。
說是,岑家勢力如日中天,陛下十分忌憚,恰巧丞相又在朝堂上與眾人盤根錯節,故打壓丞相,以正朝綱。
“太後不要想太多了。”將碎片收拾在一處,準備叫人來打掃。
岑枝最近身子不好,太醫下了幾副藥下去,人也迷迷糊糊的,一群人急得跺腳。
許是憂思過度,這宮裏誰不呆出毛病,四方紅牆,堪堪擒住雀鳥。
打壓岑家嗎?幫他爭這天下的人,就該舍棄了嗎?
灼灼韶華,風禾盡起。
新晉的幾位妃嬪,豆蔻年華,正是好時節,她當年入宮時,也是這般羨煞旁人。
幾人在禦花園嘰嘰喳喳的,雀躍非常。
亭子裏,難得今日氣色好些,瞧著新麵孔,她有些竊喜。宮裏很久沒這麽熱鬧了,她們吵吵鬧鬧些也好。
正思索著,亭前若隱若現一抹身影緩緩走來。
“太後安好。”來人乖巧的行禮,頭也不敢抬。
想來她也是做了母親的人,穩重些也好,可是心中不免澀的慌。
“蕊妃娘娘來了呀。”妘竹率先開口,慕依拉麵上添了笑容,岑枝也笑起來。
二人閑談了片刻。她提到許久不見齊漾,泛出淚花,說瞧見這方熱鬧,或許齊漾也會在,她就來看看。
宮宴後,齊貞就解了她的軟禁,準了她探望齊漾。
齊漾是第一個皇嗣,他會找人親自撫養,便不用慕依拉費心。況且她身份特殊,實在不能照顧皇嗣。
陛下升了她的位份,如今她哥哥慕馳川也即位,這一枚人質拿捏的剛好。
“阿鸞快生辰了,臣妾做了一些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上次見了一麵,也沒看清楚。”然後讓采薇把衣服拿過來,旁邊是一盒點心。
衣服整齊的疊放在一處,漂亮的錦布包著,放在桌上時,能聽見清脆的銀鈴聲。
“臣妾聽說中原周歲宴會送小兒平安鎖,嬪妾那時當真去不了,現在親自做了一個。這邊上是點心,上次阿鸞說好吃,太後也嚐嚐。”是討好,岑枝親自收了起來。
握住她的手,“瘦了。熬了幾個夜?”輕輕拍著,像是叫她寬心。
“漾兒過兩日,會來哀家這兒抄寫經書。點心我叫人送去,衣服你便親自給她。”
慕依拉哭出聲,采薇上前眼淚汪汪擦眼淚。
“臣妾就是……想阿鸞……”
“她若是瞧見了,定心生歡喜。”拍拍她的手背。
“小慕兒還是心靈手巧,一點就通,你應當明白哀家的話。”
如搗蒜般點頭,慢慢整理儀容,行禮後離去了,瞧著步子,輕快許多,心中也暢快了。
妘竹斂了神情,心中不是滋味。
從前,太後與蕊妃不分彼此,二人情意綿綿,如今這般模樣,終是歲月神偷。
黎嫣說,她的身份上不得台麵,若是齊漾再養在跟前,定然會害慘了她。
“陛下留你一命,隻是看在你哥哥如今快要即位罷了。”
“太後?太後不過是個虛設罷了,這天下姓齊,又不姓岑。”
“你我都是困在深宮裏的苦命人,你哥哥用你換了皇位,挺值。”
黎嫣是笑著說得,可是慕依拉就是覺得脊背發涼,渾身發抖,因為她說得對,無力反駁。
“不可以在背後胡亂議論太後。”說完之後,她整個人死死盯著黎嫣。
“妃嬪在背後冒犯天家顏麵,按大周律例當掌嘴七十,貶為庶人。”
“才人,莫非貴人多忘事?”
黎嫣不屑一笑,“嬪妾可不敢,這真心話不能聽太多的。反正在宮裏這些日子,嬪妾也看淡了,活著就要拚命拉攏人心,往上爬。”
黎嫣帶著笑,是冷漠的,陰翳的,疏離的。
她目光審視了慕依拉一番,笑容晏晏將百花露塞到她懷裏,
“這百花露珍貴無比,幾千株才得這麽一小瓶,嬪妾送給娘娘,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往心裏去。”
慕依拉攥緊了一小瓷瓶,心裏怒氣不減。
慕依拉這些日子來得不算勤,解禁足後,時不時會有妃嬪上去奉承她,她不知如何應對,隻能當成自己姐妹招待。
今日好不容易來了,齊漾懂事叫上岑枝一起敘話,“蕊妃娘娘知道草原什麽樣子嗎?”
慕依拉卯足了勁頭開口,“很美的地方,可惜我也好久沒回去了……記憶深刻的是那裏碧草無垠,連接天際,人好山好水好,反正就是很好……”
齊漾被她這麽一說,有點興致缺缺,“一定很想家吧?”
岑枝輕輕咳嗽一聲,“哀家突然想到,漾兒不是說想把練得字給娘娘看嗎?”
招招手示意,齊漾心領神會跑開。
“無妨無妨。”慕依拉笑著望向岑枝,眼裏閃著淚光,卻還是不想多說。
岑枝拍拍她的手背,“小孩子好奇是正常的。”
岑枝便提到,“前兩日,哀家聽聞黎才人去找你了?”
“是。”始終笑著,不避諱說了出來。
“她人很好,還給我送了好多東西呢,尤其是那百花露,可香了!”深吸一口氣聞聞身上的味道。
見她如此開心模樣,隻好循序漸進。
“哀家知道你的心性純良,可人心叵測。何況她突然與人為善必有所圖,小心些好。”
“噓!我給阿枝也帶了些來。”露出一副不想再提的表情,將東西從懷裏拿出來。
“我知道,放心好啦。百花露珍貴無比,我有一瓶,定然少不了阿枝的。”和煦的風般湊到岑枝跟上。
“收下吧,我的好姐姐。”
岑枝實在拿她沒辦法,隻好將細腕伸出來朝她攤手。
“給我也塗一些。”
二人親密無間,齊漾全都看在眼裏,隻是覺得眼眶熱熱的,母妃和太後關係看起來不錯,故而齊貞與她親不親近都無所謂。
她撅著嘴去前廳找吃的,現在看不看字,都不重要了,娘娘開心才最好。
怎麽會不想家呢?千山萬水,隔著血濃於水,至親之人,分明自己從不努力去想,全噎在喉口,無人知曉就沒事。
但,齊貞是喜歡她的對嗎?
喜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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