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國教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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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金屬門在身後緩緩關閉,發出“哐當”一聲悶響,將狹小隔間的昏暗和安卡自身的病痛隔絕在門後。安卡的身影消失在過道裏,這裏比他離開時更加的髒亂破敗,甚至不少管線也裸露出來。他步伐有些蹣跚,努力地朝著第五機械艙的方向走去。身體上的不適和虛弱感如影隨形,一陣陣地折磨著。
    空曠的走廊裏,隻有安卡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回蕩。周圍的牆壁上布滿了各種管道和線路,以及各式各樣奇怪的設備,讓人分不清它們到底是什麽,有什麽作用,以及是否已經損壞。這裏不少地方已經徹底陷入黑暗,有些地方的燈還以一種惱人的頻率閃爍著,一切都仿佛預示著更大的問題,永恒朝聖者號似乎已經疲憊不堪了。鋼鐵骨架支撐的穹頂依舊和來時一樣高遠,但卻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讓人不敢直視。冰冷的金屬牆壁上,到處都是油汙和鏽跡,這裏是飛船上各種故障和錯誤的多發地。頭頂上方的管道不時發出沉悶的異響,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裏麵蠕動,讓人不寒而栗。這裏隨處可見各種警示語和標記,但是這些標記大多都已經老化脫落,不少標誌牌上的圖案完全失真,文字信息和內容則根本看不清楚。一切都在崩壞,正如底層朝聖者們的精神狀態一樣。
    第五機械艙內,各種機械的運轉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獨特的工業交響樂。空氣中彌漫著機油、金屬和臭氧的混合氣味,偶爾還能聞到一些刺鼻的化學試劑的味道。這裏的光線比走廊裏稍微明亮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隨處可見的腳手架和臨時維修平台,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各種維修工具和零部件,讓人行走時必須格外小心,這裏散布了數個維修人員在來回走動。
    幾個技工正手忙腳亂地進行搶修,看到他到來,他們也隻是冷漠地瞥了一眼,便繼續忙自己的了。
    安卡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熟練地在迷宮般的機械艙中穿行,最終來到他負責的區域。這裏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裏,又有不少管道和設備出了問題。安卡走到自己負責的管線旁,開始檢查各個設備的運行情況。他就像一個勤勞的工蟻,迅速的在數個控製台前後來回移動,並快速處理遇到的故障。他的動作依然熟練,但是身體卻在不斷地發出抗議。
    因為數天的高燒,動作幅度稍微大一點,身體就不可避免的出現酸痛和僵直,隻能通過深呼吸來緩解身體的負擔。那些紅色的疹子在工作服的摩擦下變得更加疼痛,他必須得極力忍耐這種痛苦,並快速檢查各項數據。他竭力地讓自己不去想自己身上的疹子和傷口。同時他熟練地操縱扳手和管鉗,盡量讓一切問題和隱患消失。他必須集中精力才能控製住自己身體的顫抖。
    安卡一邊操作工,一邊豎起耳朵聽著旁邊管線幾個技工的對話。他們的聲音在嘈雜的機械轟鳴中若隱若現,但還是能夠勉強聽清楚。
    “……該死的,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吧?我聽說七號艙那邊的一個老家夥活活累死了,就倒在閥門旁邊,身體都硬了。”一個年輕的技工一邊檢查一個壓力表,一邊壓低聲音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你從哪聽說的?不會是瞎編的吧?這地方…”另一個技工手裏拿著扳手,將信將疑地問。雖然他們心裏都清楚,這種情況在這艘飛船上並不是什麽新鮮事,幾乎每天都有人因為各種原因死去。
    “真的!我還能騙你?我二叔的表哥的兒子的朋友就在七號艙工作,他親眼看到的!”年輕的技工信誓旦旦地說,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聽說那老家夥都快五十了,還被逼著每天幹十幾個小時,身體早就垮了,一直發燒咳嗽硬撐著工作,結果……”
    “哎,誰不是呢?”第三個技工歎了口氣,接過話茬,“我這幾天也是腰酸背痛,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前天我差點從腳手架上摔下來,幸好老黑拉了我一把,不然我現在可能就成肉醬了,這活真不是人幹的!這簡直比當牲畜還慘!”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絕望。
    “閉嘴!你不要命了?敢說這種話?”年輕的技工緊張地四處張望,並出聲製止道。
    “閉嘴,你們還想不想幹了?都給我好好幹活!”一個粗暴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一名身穿深藍色工作服,領口上繡著一個齒輪標誌,胳膊上戴著紅色袖章的中年技工,他是這裏的負責人。他滿臉橫肉,眼神凶狠地瞪著那幾個說話的技工,然後大聲嗬斥道:“今天的任務要是完不成,誰都別想休息!”說完後罵罵咧咧的朝別的地方走去。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安卡的身後響起:“安卡?你這家夥跑哪去了?這幾天都沒看到你。”
    安卡轉過身,看到一位身穿黑色長袍的年輕牧師站在不遠處,正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那是國教的牧師威廉,他在這個鬼地方少數幾個能稱得上是朋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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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是這艘飛船上少有的幾個還保有人情味的人。他身材高瘦,麵容和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與那些高高在上的機械教神甫和冷酷無情的飛船管理者不同,威廉總是盡力幫助那些底層的朝聖者。
    “威廉?你怎麽來了?”安卡有些驚訝地說。他努力的控製自己身體的顫抖,並隱藏身上的疹子,把它們當做是工傷處理。雖然這隻是掩耳盜鈴。他極力掩蓋自己身體上的問題,隻期望不會發生更加嚴重的事件。
    威廉走近安卡,用一種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你的臉色不對勁啊,你這家夥怎麽回事,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安卡壓低聲音:“我…沒事,就是…發了點燒,現在已經…沒事了…” 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他不想讓威廉擔心。他的動作更加小心,避免自己的身體碰觸到別的東西,以免再次傷害到傷痕累累的自己。
    威廉看著安卡蒼白的臉色和虛弱的樣子,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辭。他從長袍裏拿出一卷醫用繃帶,遞給安卡,對他眨了眨眼:“拿著,把傷口遮住,我幫你對其他人說你是因為維護管線被蒸汽弄傷的,抽空多休息一下。“
    他拍了拍安卡的胳膊,安慰到,”我可憐的朋友,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才好,你看現在都傷成什麽樣子了,還是這麽拚命。“
    安卡接過繃帶,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威廉在幫助自己,這位年輕牧師知道自己的處境,也隻是盡自己所能給予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他也不奢望自己能得到什麽幫助,這些對他幫助很大。他能夠明白牧師對自己的關心,這是自己唯一能夠得到的情緒支援,盡管這些支援微不足道,也足夠讓安卡銘記在心,他自己也必須撐下去。他用繃帶將傷口勉強遮住,對威廉點了點頭,繼續操作工作台。
    威廉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安卡身邊,看著他繼續工作。這位年輕的牧師身上穿著一件樸素的黑色長袍,領口處別著一枚小小的、銀色的帝國雙頭鷹徽章,這是他身份的象征。他的手中拿著一本封皮破舊的《帝皇聖言錄》,書頁的邊角已經磨損得非常厲害,看樣子經常被翻閱。
    在周圍都是為了生活而奔波的朝聖者、引擎的轟鳴和令人煩躁的噪聲中,威廉的身影和這個環境格格不入。
    “你啊...總是這麽拚命,別把自己搞得那麽累。“威廉歎了口氣,目光掃過安卡不小心露出的各種傷痕和疹子,”看看你,簡直就像是從停屍房裏撈出來的遇難者一樣“。
    “我…必須工作,你知道的。“安卡一邊專注的進行操作,一邊低聲回應,因為長期沒有補充水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知道,我知道……“威廉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他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安卡忙碌的身影,眼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安卡和其他所有人一樣,都隻是這艘船上為了生存和生活苦苦掙紮的一員,沒有任何人可以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即使他作為牧師也無能為力。
    過了好一會兒,威廉開口打破了沉默:“有空…到我那裏坐坐,下次有情況可以找我。“
    ”好。“安卡答應,他知道這個老朋友肯定是有話對自己說。但他現在還不能過去,現在的工作還沒有徹底完工,他知道自己不能擅離職守,即使再信任自己的老朋友,但涉及到本職工作他也無法抽出時間來。
    威廉點了點頭,他明白安卡的意思。作為這艘飛船上少有的幾個真心關心底層朝聖者的人,威廉理解他們的艱辛和不易,也了解他們為了生存下去所付出的努力和掙紮。
    他最後拍了拍安卡的肩膀,輕聲說道:“那你先忙,注意身體。“
    說完,威廉轉身離開了,高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機械艙的陰影之中。他朝安卡點頭示意,這裏可不是適合他們敘舊的地方。他轉身朝著自己負責的區域走去。這裏到處都是為了生存,終日忙碌的底層朝聖者,這些人需要進行心理疏導。即使這些人對威廉而言可能無法完全信任,隻能盡力緩解飛船的內部壓力,維持國教的信仰和穩定。
    安卡望著威廉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必須抓緊時間工作,排查所有問題和隱患,然後才有時間去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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