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呼吸機發出規律的滴答聲，蘇明鏡睜開眼時，首先看到的是心電監護儀上跳動的青銅色波紋。她試圖抬手觸摸胸口的繃帶，卻發現四肢被特製拘束帶固定——金屬扣上蝕刻的饕餮紋，與石宇峰皮帶扣的圖案如出一轍。
    "別亂動。"周綰綰的白大褂下擺掃過監護儀屏幕，胸牌上心理醫生的職稱被血跡暈染成暗紅。她指尖的激光筆在蘇明鏡眼前晃動，紅點最終停在心髒投影的位置："你身體裏現在裝著三十六個納米級的青銅齒輪，它們正在和你的竇房結玩俄羅斯輪盤賭。"
    蘇明鏡突然弓起身子，喉嚨裏湧出帶著金屬味的血沫。她看到自己吐在無菌布上的血珠中，竟漂浮著微縮的青銅星圖。周綰綰的香水味突然變得刺鼻，那是混合了蛇床子和曼陀羅的詭異香氣。
    "這是第七次心髒驟停。"護士在玻璃窗外記錄數據，筆尖劃破紙張的聲音異常尖銳，"要不要通知青銅集團的人？"
    "他們比我們更清楚患者的狀況。"周綰綰突然掀開蘇明鏡的病號服，用注射器針頭劃過她胸口的縫合線。暗紅色的血珠滲出來，在皮膚表麵自動排列成殘缺的船錨符號："看，青銅菌群在重組記憶編碼呢。"<江大橋的鋼結構縫隙裏，江風裹挾著柴油味灌入風衣。他腕間的青銅手環顯示罪孽刻度已升至【366】，這個數字恰好是蘇明鏡植入的青銅齒輪數。陳冬改裝的潛水無人機從江底升起，機械爪裏攥著半枚鏽蝕的船錨。
    "二十三年四月零七天。"白夜的加密頻道傳來電流雜音，"根據潮汐數據推算，老東西直播裏出現的閣員，當年都參加過江堤竣工典禮。"
    石宇峰用匕首刮去船錨表麵的藤壺，露出底下激光雕刻的經緯度坐標。當他將坐標輸入瑪丹送的血鑽袖扣，全息投影突然顯現出父親被拷打的視頻片段——拍攝角度竟與蘇明鏡校徽上的微型攝像頭完全一致。
    "雷豹失聯了。"陸沉舟的聲音從藍牙耳機傳出，背景音是比特幣礦機過載的爆炸聲，"三分鍾前他的生命體征出現在公海賭船..."
    話音未落，石宇峰突然抓住生鏽的鋼纜翻身躍下橋墩。兩枚麻醉鏢擦著耳際釘入混凝土，江麵快艇上的改造人正在裝填第二波弩箭。他借著下墜的慣性甩出青銅吊墜，鋒利的邊緣割斷快艇的油門線。
    "噗通！"
    墜江的瞬間，他看見江底沉船殘骸裏亮起幽藍的光。成群的機械食人魚從鏽蝕的船艙湧出，金屬利齒啃噬著他的防彈風衣。腕表突然高頻震動，罪孽刻度在缺氧狀態下瘋狂跳動，最終定格在【404】——正是當年沉船案的卷宗編號。
    岸上突然傳來改裝車的轟鳴。雷豹踹開駕駛座車門，改裝過的霰彈槍轟碎三個改造人的膝蓋骨。他頸間的佛牌鏈子在火光中晃動，二十七顆子彈殼串成的項鏈發出死神般的脆響。
    "老k在賭船裝了腦波炸彈。"泰拳手扯開戰術背心，胸口植入的青銅芯片正在滲出藍血，"引爆條件是聽到你的心跳停止。"
    石宇峰從江水裏探出頭，吐出的江水混著血絲。他摸到腰間別著的半枚船錨，鋒利的斷口處突然顯現出熒光塗層——這是軍用手表才會使用的蓄光材料。
    "當年在現場的除了閣員..."他攥緊船錨劃向快艇油箱，"還有緝毒局的現場勘查隊！"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陳冬的機械蜘蛛從火光裏彈射而出。八條金屬腿牢牢扣住橋墩，腹部彈出的全息屏正在播放加密錄像——二十年前的沉船現場，蘇明鏡的父親正將某個黑色手提箱交給老k。
    "箱體編號tb732，是警用證物箱。"白夜的黑客符號在屏幕上跳動，"三小時前，這個編號出現在國會大廈的安檢記錄裏。"
    蘇明鏡突然在病床上劇烈抽搐，心髒位置的皮膚凸起齒輪轉動的痕跡。周綰綰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看到心理評估報告上的字跡正在自動改寫，墨跡組成古老的青銅銘文。
    "找到...三個月亮..."少女的指甲抓破拘束帶，在金屬床欄刻出帶血的凹痕，"在瑪瑙巷...的青銅棺......"
    石宇峰摸到內袋裏的血鑽袖扣，瑪丹的婚戒突然開始發燙。當他對著月光轉動鑽石，折射出的虹光裏竟藏著張三維地圖——標注點正是蘇明鏡父親十年前購置的瑪瑙巷房產。
    雷豹突然按住劇烈跳動的佛牌鏈，子彈殼相互碰撞發出警報般的聲響。他撕開戰術手套，露出掌心植入的青銅羅盤，指針正指向icu的方向："有人在遠程改寫蘇明鏡的心跳頻率！"
    "帶我去瑪瑙巷。"石宇峰扯下快艇殘骸裏的導航芯片，塞進陳冬的機械蜘蛛，"讓楚河把國會大廈的監控替換成三年前的畫麵。"
    "那需要消耗三個比特幣礦場的算力..."陸沉舟的抗議被爆炸聲打斷。
    "那就燒掉五個礦場！"石宇峰踹開變形的車門，後視鏡裏映出他脖頸處蔓延的青銅色血管，"在黎明前，我要看到tb732裏的東西變成灰燼。"
    當改裝車衝進瑪瑙巷的濃霧時，車輪碾過的不明物體發出骨骼碎裂的脆響。蘇明鏡的校徽突然從口袋飛出，像被磁鐵吸引般貼在某棟老宅的門牌上。石宇峰摸到門鎖的瞬間，腕間的罪孽刻度突然歸零——而遠在icu的蘇明鏡，心髒監護儀上的青銅波紋變成了筆直的死亡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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