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13號倉庫的卷簾門被江風吹得嘩啦作響，石宇峰踹開鏽蝕的門鎖時，撲麵而來的銅臭味讓他想起少管所禁閉室的通風管道。三十六個青銅編鍾懸在橫梁上，每個鍾體都刻著母親發病時在精神病院牆上塗抹的符號。
    "小心聲波共振！"白夜的警告從藍牙耳機傳出時已經晚了。林小滿的弩箭擦著石宇峰耳際射中編鍾，青銅震顫的聲浪像無形的手攥住心髒。他踉蹌著撞上集裝箱，後腰別的霰彈槍滑落在地，槍管與地麵摩擦出藍紫色火花。
    林小滿從陰影中走出，啞女標誌性的羊角辮散成白發，眼尾的皺紋裏嵌著青銅碎屑。她突然張口發出嘶啞的吼叫，聲帶震動的頻率竟與編鍾餘波完全契合。石宇峰腕間的罪孽刻度從【66】暴漲至【198】，這個數字正好是母親入院時的病房號。
    "你吃了記憶黑市的禁果。"石宇峰抹掉鼻血，指尖的青銅色血珠滾落在集裝箱表麵的冷凝水上，"那些販賣記憶碎片的販子沒告訴你，過度加載會燒毀海馬體嗎？"
    啞女突然甩出腰間的青銅鎖鏈，鏈條上串著的正是當年沉船案的證物碎片。石宇峰翻滾躲過橫掃的鏈刃，後頸撞到某個冰涼的金屬體——竟是母親病房裏那台電擊治療儀的改良版。
    "滋啦！"
    藍白色電弧在兩人之間炸開，林小滿的瞳孔突然恢複正常。她顫抖著指向倉庫二層監控室，被割斷的聲帶擠出氣音："主治醫師...青銅編鍾...聲波洗腦......"
    十三枚弩箭突然從通風管噴射而出，箭尾綁著的青銅鈴鐺發出催命般的脆響。石宇峰抓起霰彈槍轟碎最近的編鍾，飛濺的銅片在牆麵刻出母親發病時畫的星圖。當第五個編鍾墜落時，監控室的防彈玻璃突然炸裂，穿白大褂的身影抱著青銅匣子躍向貨輪甲板。
    "徐天青！"石宇峰目眥欲裂。這個給母親注射了七年鎮靜劑的主治醫師，此刻正握著他父親沉江時戴的青銅手銬。
    貨輪鳴笛的聲浪中，陳冬的改裝快艇撞破碼頭圍欄。軍火商肩扛聲波炮大喊："峰哥！那些編鍾在發射次聲波，整個港區的監控係統都......"
    石宇峰已經踩著搖晃的集裝箱躍上貨輪。徐天青不慌不忙打開青銅匣，裏麵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竟是母親被切除的腦前額葉。組織切片上的銅鏽清晰可見，構成與編鍾表麵相同的密碼紋路。
    "令堂發病前三小時，在病房牆上畫了三十六個青銅麵具。"徐天青的手術刀劃過標本瓶，"每個麵具對應一位現任閣員的臉，包括蘇明鏡的父親。"
    貨輪突然劇烈傾斜，雷豹的改裝魚叉穿透船體。泰拳手拽著鋼索蕩過來時，整艘船突然響起編鍾合奏的死亡韻律。林小滿痛苦地蜷縮在甲板角落，白發間滲出帶著金屬光澤的血珠。
    "當年沉船案的真正報酬..."徐天青突然將標本瓶砸向雷達屏，"是三十六個政要的腦控編碼！"
    石宇峰轟碎最後三個編鍾，飛濺的銅水在甲板上流淌成母親最常畫的螺旋圖案。當他掐住徐天青的脖子時，發現對方後頸植入的青銅芯片，正是少管所用來改造重刑犯的型號。
    "你才是第一個實驗體。"陳冬的機械蜘蛛爬上徐天青肩膀，"七年前精神病院的火災，燒掉的是腦機接口改造記錄吧？"
    貨輪底艙突然傳來連環爆炸聲，陸沉舟的勞斯萊斯竟從海底浮出。財閥公子哥踹開天窗，西裝內襯的比特幣礦機還在冒煙："楚河破解了青銅匣的區塊鏈密鑰，這些腦控編碼的交易記錄......"
    徐天青突然咧嘴大笑，被電弧燒焦的牙齒露出中空的髓腔。他按下青銅手銬的機關，貨輪所有救生艇同時彈射向不同海域——每艘艇上都裝著刻有閣員罪證的青銅柱。
    "遊戲才剛剛開始。"這個癲狂的醫師被爆炸氣浪掀飛前，將母親的眼球標本拋向石宇峰，"令尊沉江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刻在虹膜背麵！"
    石宇峰在顛簸的甲板上接住標本瓶，放大鏡下的虹膜紋理逐漸顯現出微型蝕刻文字。當他讀出"青銅密碼在"時，林小滿突然從背後抱住他，白發間彈出的青銅針頭刺入他頸動脈。
    "淨火組織向你問好。"啞女的聲音突然變成電子合成音，她撕開仿真皮膚露出機械骨骼，"這些年的複仇戲碼，演得開心嗎？"
    貨輪在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解體時，石宇峰看到對岸cbd大廈的ed屏同時播放起母親發病的錄像。那些瘋癲的塗鴉經過ai修複，竟拚湊出父親在江底掙紮的完整影像——而背景裏握著鐵鏈的劊子手，赫然長著楚河年輕時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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