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炸彈墜入地宮的瞬間，我看清了彈體表麵蠕動的饕餮紋——那根本不是雕刻，是億萬隻納米級青銅蟲組成的活體密碼。顧清歡突然抓住我胸口的骨刺狠狠一掰，飛濺的青銅血液在半空凝結成傘狀防護罩。
    "閉眼！"
    林小滿的警告被蟲群振翅聲淹沒。防護罩外響起冰雹撞擊的聲響，那些納米蟲正在啃食青銅血晶。我透過半透明的屏障，看到石星野的直升機群在穹頂盤旋，艙門處站著六個與我體型相同的替身傀儡。
    "他們不是傀儡。"顧清歡的骨翼殘片在掌心熔化成手術刀，"是你這些年‘處理’掉的分身，陸家用克隆體灌輸了清洗過的記憶。"
    防護罩突然裂開蛛網狀紋路，林小滿的狙擊槍帶猛地勒緊我的腰。她拽著我蕩向青銅巨樹時，耳後剝落的皮膚露出齒輪轉動的內耳結構——這女人十年前就該死在曼穀碼頭！
    "抓緊年輪！"她的機械聲帶發出電磁雜音，"年輪間隙有防腐蝕塗層！"
    我摳住樹幹的手掌突然被吸附，青銅巨樹表麵泛起漣漪。那些所謂的年輪根本是嵌在樹幹裏的甲骨文存儲器，此刻正在我的血液裏投射全息影像——1978年陸氏實驗室的建造畫麵裏，赫然出現父親被沉江時攥著的青銅爵！
    納米蟲群突破防護罩的刹那，顧清歡突然撕下整個後背皮膚。她脊椎處的青銅圖騰脫離肉體，在空中展開成星圖屏障。蟲群撞擊產生的火花中，我瞥見她肋骨間嵌著的微型反應堆，上麵刻著和我手環相同的罪孽刻度。
    "去樹頂！"她轉身時腹腔的機械髒器清晰可見，"青銅蟲在畏懼你新生的骨刺！"
    林小滿突然朝我小腿開槍，青銅彈頭在距皮膚三厘米處被骨刺擊碎。爆開的金屬霧氣裏，納米蟲凝聚成雷豹生前的模樣，他渾身27個彈孔都在噴灑蟲群。
    "大哥..."蟲群組成的雷豹發出合成音，"當年替你擋槍時，我看到陸沉舟在笑..."
    我揮動右臂的骨刃劈開幻象，飛散的蟲群卻鑽進鼻腔。後腦突然刺痛，周綰綰的聲音直接在大腦皮層響起："別信那些記憶！你左肋第三根骨頭上刻著真相！"
    在蟲群即將淹沒顧清歡的瞬間，我咬破舌尖噴出青銅血霧。納米蟲突然集體轉向，在空中組成巨大的青銅爵虛影。爵身銘文閃爍紅光，正是我手環上正在異變的罪孽刻度。
    "就是現在！"林小滿的機械眼射出激光，在祭壇刻下血祭銘文。地宮突然劇烈震動，青銅巨樹頂端裂開十字形缺口，露出裏麵灌滿綠色溶液的冷凍艙。
    顧清歡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她的聲波震碎了周身蟲群。後頸的饕餮圖騰脫離皮膚，化作鑰匙插入祭壇鎖孔。當冷凍艙緩緩降下時，我看到艙內那張臉——那是我在緬甸銷毀的第七個克隆體，但此刻他胸口跳動著青銅心髒。
    "歡迎回家。"克隆體睜眼的瞬間，我全身骨刺不受控製地生長。他的瞳孔裏浮現甲骨文組成的倒計時，與青銅手環的罪孽刻度同步歸零。
    石星野的狂笑從上方傳來："父親，您才是最好的實驗材料！"他的替身傀儡們同時割開手腕，青銅血液匯成溪流灌入祭壇紋路。地宮四壁的壁畫突然活化，那些描繪活人獻祭的場景裏，被熔鑄進青銅器的祭品全都長著我的臉。
    顧清歡突然抓住我的骨刃刺向自己心髒："當年他們在我基因鏈裏寫了自毀程序..."她的血濺到克隆體身上，竟讓那具軀體開始融化，"隻有你的原始基因能重啟..."
    冷凍艙突然爆炸，綠色溶液觸地即燃。火焰中，納米蟲群凝聚成陸沉舟的虛影，他手握著我九歲時撿到的青銅器碎片："你以為的複仇，不過是陸家延續三千年的基因篩選實驗！"
    林小滿的機械臂突然刺穿我的後背，指尖捏著枚沾血的記憶芯片："淨火組織向你問好。"她拆下自己正在青銅化的頭顱，露出裏麵跳動著的大腦——那分明是蘇明鏡去年車禍身亡時捐獻的器官！
    青銅巨樹在此刻轟然倒塌，年輪存儲器迸射出無數光影碎片。我看到二十年前少管所的真相：陸沉舟將青銅烙鐵按在我後背時，暗格裏站著身穿白大褂的顧清歡——或者說，長著顧清歡麵孔的實驗室助手。
    "遊戲升級了。"石星野的替身傀儡集體自爆，血霧中升起十二麵青銅鏡。每麵鏡子裏都走出一個我，他們身上的骨刺分別對應十二生肖的青銅器形態。
    我扯斷兩根肋骨擲向空中，骨刺在飛行中熔化成青銅鍾錘。當它撞向地宮頂部的青銅編鍾時，整個空間突然陷入絕對寂靜。所有納米蟲僵直墜落，顧清歡融化到一半的身軀定格成詭異的雕塑。
    在寂靜降臨的第13秒，我聽到青銅手環裏傳出父親的聲音："跑！往有光的地方跑！"但地宮各處透出的微光裏，分明遊動著青銅色的毛細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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