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門啟千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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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林小滿的身體像破麻袋般摔進石門後的黑暗。冰涼刺骨的液體瞬間包裹全身,激得她猛吸一口寒氣,差點嗆入肺管。這不是水,而是某種粘稠滑膩、帶著濃烈金屬腥氣的流體!
    “咳咳…老槍!醫生!飛鼠!” 她嘶聲呼喚,聲音在死寂中被吞沒大半。眼前是絕對的黑暗,隻有鼻腔裏那股混合著古老塵埃與液態金屬的鐵鏽氣味,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且身處一個無法理解的詭異空間。
    “唔…林隊?” 一個嘶啞痛苦的聲音在近旁響起,伴隨著液體攪動的嘩啦聲。是老槍!他似乎就在林小滿旁邊。“操…這是什麽東西?粘得老子都動彈不了…飛鼠!飛鼠!” 他焦急地喊著。
    嘩啦!
    稍遠些的地方傳來更激烈的劃水聲。“這呢…咳…差點憋死我…” 是飛鼠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悸,“林隊!老槍!那…那怪物沒跟進來吧?”
    短暫的死寂,仿佛在回憶石宇峰那雙熔金血瞳最後定格在他們身上的畫麵。沒有。
    “暫時…沒感覺。” 林小滿掙紮著想站起,腳下粘稠的流體如同無數隻手拉扯著,讓每一個動作都異常吃力。她摸黑抓住一處似乎是金屬邊緣的地方,用力穩住身體,同時伸手摸索腰部。“羅盤…羅盤還在嗎?” 她最擔心的是這個。
    冰涼沉重的觸感傳來。那枚救命的染血羅盤就掛在她戰術腰帶的鉤環上,隨著她的動作在粘稠流體中輕微搖晃著。她懸著的心稍定,這東西似乎是她唯一的依仗了。
    “醫生呢?” 老槍焦急的聲音再次響起,“剛才進來太急…”
    “在…這裏…” 一個極其微弱、幾乎被粘稠流體流動聲蓋過的回應,在離林小滿更遠些的黑暗角落響起。“…麻痹…麻得更厲害了…胳膊抬不起來…” 醫生的聲音透著絕望的虛弱,更糟的是:“我的傷口…在流血…這黑泥水裏…”
    林小滿心猛地一沉。醫生被青銅蛇咬傷的麻痹毒素在惡化!他們必須立刻找到落腳點處理傷口!必須要有光!
    她艱難地從腰側戰術袋裏掏出一個防水的熒光棒,用力掰亮。
    滋——!
    微弱的綠光如同鬼火般在粘稠的黑暗中亮起,勉強照亮了身邊數米範圍。
    入眼是難以想象的景象!
    這是一個巨大的空間,他們身處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粘稠銀色“液海”之中。液體並非靜止,而是極其緩慢地流動著,泛著金屬特有的冰冷光澤,如同水銀匯聚的海洋。他們就像是掉進了水銀池。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在這片水銀海的表麵,聳立著無數巨大的、形態各異的青銅巨碑!這些巨碑如同參天大樹紮根於銀海深處,每一塊都雕刻著繁複到令人眩暈的星圖、獸形以及無法辨識的幾何紋路,在微弱的熒光下反射出詭異的、如同星河流淌般的微光!空氣冷得如同冰窖,漂浮著若有若無、仿佛凝固了萬年的腐朽金屬氣息。
    他們立足的地方,似乎是靠近石門的、一塊剛剛露出水麵不久的、覆蓋著厚厚粘稠“水銀泥”的鏽蝕青銅平台邊緣。
    “操…這是進了外星人的墳場了嗎?”飛鼠抱著自己受傷的手臂,借著綠光看清周圍,牙齒都在打顫。
    “先別管這鬼地方了!醫生不行了!”老槍拖著一條傷腿,正奮力朝著熒光下映出的醫生那蒼白絕望的臉的方向掙紮移動。飛鼠也意識到情況危急,急忙跟著過去幫忙。
    林小滿沒有立刻動,她強壓下眩暈和傷痛,第一時間借著熒光棒觀察著周圍環境,目光最後落在那扇巨大的、將他們送進來的青銅石門上——石門並未完全關閉,留下了一道僅供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縫隙外,依稀傳來史密斯那因斷臂劇痛而扭曲的咆哮:
    “快!堵住那破門!別讓那怪物衝進來!”
    “隊長!那石宇峰…他停下了!好像…在看什麽東西?”
    “…別管他!想辦法炸開這道縫!還有那個躺屍的女瘋子手上的鬼東西!快!”
    緊接著是幾聲沉悶的爆破物安置聲!
    林小滿心中一凜!史密斯不僅想封門堵死他們,連昏迷的周綰綰和那塊失能的原罪晶體也不放過!更糟的是,石宇峰似乎沒有立刻發動攻擊?他在等什麽?還是被什麽東西吸引了?
    就在她念頭急轉時——
    嗡嗡嗡!
    一股熟悉的、冰冷刺骨的無形引力猛然加劇!
    噗嗤!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水銀海”的中央區域,那片懸浮的染血羅盤驟然爆發出刺目的暗金光芒!
    它仿佛成為整個空間的能量匯聚點!羅盤上的古老紋路如同電路板被接通最高電壓,一根根發光線路被瞬間點亮!
    羅盤瘋狂旋轉,一股肉眼可見的、類似之前星紋銅鏡激活時的吸力波紋從羅盤核心猛地擴散開來!
    嗡——!!!
    隨著這股波紋的擴散,這巨大空間內原本緩慢流動的水銀海麵猛地激蕩起來!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掀起了一圈圈粘稠而沉重的銀灰色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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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周圍那些矗立在銀海中的、巨大無比、堅不可摧的青銅巨碑,在波紋掠過之後,其表麵複雜的星圖紋路竟然也如同呼應般亮起了同樣的暗金光點!
    緊接著!
    嘎吱…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仿佛是萬年未曾移動過的巨物軸承生鏽轉動的摩擦巨響,在死寂的空間中驟然響起!
    轟隆!
    轟隆!
    轟隆!!!
    離林小滿他們最近的一塊高達數層樓、形似巨劍倒插的青銅巨碑,其龐大的基座底部猛地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巨碑在劇烈的震蕩中緩緩下沉!巨大的重量攪動銀色液海,掀起滔天的粘稠浪濤!
    “小心!”林小滿失聲驚呼!一塊足有桌麵大小、從下沉巨碑上崩落的沉重青銅碎片,如同炮彈般朝著她和老槍他們所在的平台邊緣狠狠砸落!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了他們!
    林小滿瞳孔驟縮,本能地猛地向旁邊飛撲!
    轟!!!
    沉重的碎片狠狠砸在林小滿剛才站立的位置邊緣!整個平台都在劇烈搖晃!粘稠的銀灰色流體混合著青銅碎屑如同爆炸般濺起數米高!
    平台邊緣被直接砸塌了一大塊!林小滿雖然飛撲避開正麵撞擊,但還是被巨大的衝擊波和氣浪掀得狠狠撞在另一塊殘破的青銅浮雕上!喉頭再次湧上腥甜!
    “操!!”
    飛鼠那邊也傳來驚叫!滔天的“巨浪”在他們頭頂砸落!那粘稠如泥的水銀流體沉重無比,拍打下來如同沙袋!差點把正在拉扯醫生的老槍和飛鼠直接卷入銀海深處!
    而那片唯一穩定懸浮、光芒刺眼的染血羅盤,此刻仿佛成為所有毀滅的中心。隨著第一塊巨碑的下沉,波紋繼續擴散!第二塊、第三塊…更多的青銅巨碑響應著羅盤的召喚,基座開裂,發出雷霆萬鈞的巨響,緩緩沉入粘稠的銀色海麵之下!
    每一次下沉都帶來更大範圍的撕裂和更猛烈的震蕩!整個空間宛如末日降臨!銀浪翻天!巨大的碎片如同流星般墜落!平台在崩塌!粘稠的海麵形成吞噬一切的漩渦!
    “不!救——”一聲絕望的慘呼突兀響起!是史密斯小隊的一個隊員!他躲避墜落的青銅碎塊時失足滑倒,被一個驟然在平台邊緣張開的、因巨碑下沉拉扯產生的粘稠漩渦猛地吸住雙腿!他驚恐地扒拉著邊緣,身體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滑向深不見底的粘稠銀海!
    “拉他上來!”史密斯急吼!
    但話音剛落!
    噗通!嘩啦!
    那個隊員整個人被粘稠的銀灰色流體徹底吞沒!連氣泡都沒冒一個,瞬間沉了下去!仿佛被鉛塊活埋!
    與此同時!
    一道刺目的光束猛地從石門縫隙中照射進來!打斷了內部的混亂!是史密斯的強光手電!
    他扭曲瘋狂的臉出現在縫隙後!
    他看到了裏麵天崩地裂的景象!看到了唯一懸浮於“毀滅之海”核心、如同燈塔般散發著暗金光芒的羅盤!
    “是那羅盤!它引發的這一切!它在開門!通向更深處!拿到它!搶在淨火前麵!那是青銅母巢的核心鑰匙!”史密斯的聲音因為激動和劇痛而尖銳刺耳,“別管那些沉下去的!目標!空中那發光的羅盤!快!用鉤索!”
    一根帶著高強度纖維繩索的鉤爪,猛地從縫隙中射向懸浮的羅盤!精準度驚人!
    “休想!” 林小滿抹去嘴角血跡,眼中厲色一閃!她的目光越過翻騰的銀浪和墜落的巨碑,死死鎖定那根飛來的鉤索和縫隙外史密斯的半張臉。她強撐著劇痛,猛地將手中的熒光棒朝著飛射向羅盤的鉤索狠狠擲了過去!
    熒光棒打著旋兒飛向鉤索的軌跡!
    “該死!攔住她!”史密斯氣急敗壞!
    他的隊員下意識地向林小滿方向調轉槍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整個巨大的空間突然被一種難以形容的、更深邃、更古老的青銅光芒充斥!光線並非來自懸浮的羅盤,而是……沉入海麵下的那些青銅巨碑!它們雖然沉沒,但碑體上那些被激活的星圖紋路,其亮度驟然提升了十倍!如同無數沉寂億萬年的恒星在同一刻點亮!
    整個粘稠的銀色液海,瞬間被下方萬碑齊亮的光芒映照得如同透明的琉璃!海麵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流動著青銅星光的光毯!
    而在光毯之下,在那些下沉的巨碑環繞中央的最深處……一座比所有巨碑更加龐大、更加恢弘的宮殿輪廓,在萬點青銅之星的拱衛下,如同沉睡的巨獸,於毀滅的浪潮中,緩緩浮現出其冰山一角!
    染血的羅盤懸浮著,驟然停止了狂野的旋轉,它表麵散發的暗金光芒正飛速地流入下方那片萬星閃耀的光海!仿佛在完成某種儀式性的……能量灌注!
    通往青銅母巢核心的最後一道無形屏障,因這磅礴的能量注入而微微顫抖,發出細微的……即將洞開的嗡鳴!
    石門縫裏,史密斯看著下方光海深處浮現的龐大宮殿輪廓,看著那羅盤光芒注入海麵,聽著那奇異的嗡鳴,眼神中的貪婪瞬間化作狂喜與瘋狂:“母巢!是青銅母巢!它就在這裏!快!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在那破門完全開啟前!殺了他們!拿到羅盤!!”
    他和他殘存隊員的槍口,瞬間爆發出致命的火舌,越過翻騰的光海,集火射向掙紮在平台邊緣的林小滿和昏迷在角落的醫生!
    光海之下的宮殿陰影,如同蘇醒般,開始舒展其真正的宏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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