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瑞行對佟霞那是沒得說，他從心裏疼惜她。
    倆人錯過了緣分，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彌補。
    沈晴這個外甥女，他認得心甘情願。
    佟霞自知，這是他對自己良苦用心。
    自己能給他什麽，還不是隻有沾人家光，正是知道自己才難過。
    她也是個女人，年輕時對愛情也有過憧憬。可生活告訴她，想了也是白想！
    要說韓瑞行出現，她心裏沒點什麽，那是騙人。
    她也曾在夜深人靜，想起這個男人，和那些過往倆人相處的點滴。
    有時她也曾幻想，身旁熟睡的沈家昌，若是換成“他？”
    每當想到這裏，心裏的那層道德感，就會跳出來。
    站在高處指責她，讓她覺得自己道德喪失！
    她對女兒說，“晴晴，你韓家舅舅，這是人家刻意給你撐腰。
    他怕你在婆家勢薄，才這麽認下你。
    人家能要你什麽，不過是想你更硬氣些。”
    沈晴自然知道，更知道這是沾了媽媽的光。
    陪著父母和孩子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離別的悲傷，都是用眼淚告別。
    沈晴要回海城，一大早，她人就抱著孩子一個勁地掉眼淚。
    佟霞看了也跟著紅了眼，“你也別哭了，等警察抓了那些壞人，媽就把孩子給你送回去。”
    佟霞一點不知道肖家發生的事，她隻是期待著。
    警察那裏快點將案子破了，好讓女兒跟孩子團聚。
    她們現在是住在軍區幹休所，這裏管理嚴，安全的很。
    沈晴一路上都是流著眼淚，她不敢讓父母和孩子送她。
    回到海城家裏時，天色已暗。行李被司機搬了進去，沈晴卻站在大門處。
    她深深地吸氣，像是給自己打氣。
    躲了這些天，終究還是要回來，不知道自己一會兒麵對……
    算了，不想了，想那麽多還是那個結果，
    她抬腿去了婆婆房間。
    程美茹看著風塵仆仆歸來的兒媳婦，她笑容真心。
    “你讓老吳帶給我的照片，我都看了，
    孩子胖了好多！”
    說著話，她淨流起了眼淚。
    一旁的李姐，眼睛看著沈晴，嘴裏卻打趣程美茹。
    “你都不知道，自從老吳拿回孩子照片。
    你媽就變成了紅樓夢裏黛玉，看了哭，不看也哭。
    一天天的，我被她哭得。都想把孩子照片藏起來，她這是真得想孩子！”
    沈晴聽李姐這麽說，自己一路才調整好的心情，也被勾了起來。
    “別說媽這樣，我今兒個離開時，一路眼淚就沒停過。
    更何況孩子是媽一手帶的，她更難過。”
    她這馬屁拍得剛剛好，甚得程美茹歡心。
    程美茹故意板著臉，語氣似訓斥，卻是玩笑話。
    “你現在是越老越貧，一天天拿我開心。
    我成林黛玉了，那你是什麽？”
    這話顯然是在問李姐，李姐也不在意。
    “我自然是那個劉姥姥，不然怎麽讓你開心!”
    她話音一落，三個女人都笑作一團。
    沈晴很是時候，開口岔開了話題。
    別說沈晴也跟著學這一套，這樣的家庭裏，兒媳婦的必備技能。
    她將自己在平城的事，細細說給婆婆聽。
    程美茹邊聽邊點頭，對沈晴的處理她很滿意。
    “這樣的事，你以後還會遇到，就像現在這樣做不會錯。
    這世上最難的就是人情世故，可咱們那個人躲得掉人情世故。
    慢慢學吧，以後你自己就知道該怎麽辦。”
    她們討論完公事，程美茹看出來，沈晴很疲憊。
    “上樓休息吧，這一回來，就來我這裏。
    快上樓洗洗，好好休息。
    一會兒她們會給你送些點心，去吧。
    要是還有精力，就去看看阿程。他雖然躺著，看看也好。”
    婆婆突然提起肖程，沈晴不由得身體一怔。
    “媽，你不怪我嗎？”
    程美茹聽兒媳婦這麽問自己，她對著她，搖了搖頭。
    “幹嘛怪你，是我也怕，也怕空歡喜！”
    見婆婆並沒有接著說，沈晴的心涼了。
    看來奇跡還是沒能出現，她隻得苦笑。
    李姐看著沈晴背影，她不解地看向程美茹。
    程美茹卻對她笑著搖頭，並不開口。
    沈晴洗漱後，她坐在房間。人發了會兒愣，這才緩緩起身來到肖程這裏。
    看來阿程又從醫院回來，就像之前那樣，他還是躺在那兒？
    沈晴靜靜地站在床邊，她一言不發。
    李姐人也在這裏，她看著沈晴過來，對她說。
    “我來看看氧氣夠不夠。”
    沈晴點頭，看沈晴一臉疲憊，李姐交代她。
    “早點休息。”
    說完這些，她轉身離開。
    沈晴見人走了，她才開口說話，
    “我才從家裏回來，孩子很好。都胖了！
    我知道你會怪我，這段時間沒陪你聊天，
    我是去忙工作。”
    話落，她突然沉默。
    片刻後，沈晴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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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是故意離開，心裏害怕。
    我明明看到你眼皮動了，我怕醫生說我癔症。
    阿程，過去電視裏看過這樣的事。
    卻發生在我身上，我才知道有多痛苦。
    我就知道你不會醒來，你那會輕易讓我如願。”
    沈晴說完這賭氣的話，她覺得自己心裏像是破了個洞。
    “那你的願望是什麽？”
    沈晴還沉浸在自己失落中，她沒意識到那個聲音，她回道。
    “願望，我的願望當然是你醒來。
    孩子回來，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
    她的話剛說完，人卻像被電擊，是誰在說話？
    她突的轉過身，人一下子竄到肖程身邊。
    就見他睜著眼睛，像是在思考剛才的話。
    “你醒了？”
    沈晴不敢相信，她伸手捏了捏肖程臉頰。
    這張俊臉，早就有些消瘦，顯得顴骨突兀！
    “嘶，輕點老婆。我臉上就沒多少肉，你還不手下留情？”
    沈晴此刻氣得恨不能咬死他，人怎麽醒來了，卻沒一個人告訴她？
    她想捶打他，又怕打疼他。
    最後隻得恨恨地說，“你活該，誰讓你騙我。”
    她早就眼淚鼻子胡成一團，那樣子簡直是沒眼看。
    肖程人雖醒來，可畢竟受了重傷，身體還虛弱。
    他的聲音弱弱的，“老婆，我醒來你不高興嗎？”
    拿手胡亂擦拭的沈晴，抬眼看著他。
    “你少矯情，把我害的這麽慘。
    你這會兒還矯情上，你愛醒不醒。”
    肖程忍不住噗嗤一笑，卻不想牽動到胸骨位置。
    他又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叫。
    這聲音聽了就知道他是真疼，沈晴剛才還在罵人。這會兒就撲在他身邊，一臉著急。
    “怎麽樣，又哪裏疼？”
    肖程被裹得像個木乃伊，他就頭可以來回轉動。
    他轉頭看向沈晴，“老婆，你摸一摸就知道我哪裏疼。”
    沈晴不明緣由，她伸手輕輕試著按壓。
    “這裏，是這裏，還是這裏？”
    她連續換了幾個位置，最後手挪到了胸口處。
    肖程大叫一聲，這可嚇壞沈晴。
    她忙縮回自己的手，急地說。
    “我打電話給醫院，讓他們來。”
    卻聽到肖程說，“讓他們來幹嘛？我這病得你治。”
    沒明白的沈晴跟著問，“什麽病，我怎麽會治病？”
    “心病。”
    自知被耍的沈晴，上前擰著肖程臉頰。
    “我不能打你，還不能擰你了？”
    讓你耍我，讓你們一起耍我，是不是看我好欺負。”
    說著說著，她卻突然失聲痛哭，這委屈讓她很想罵人。
    肖程看妻子哭了，他人雖動不了，嘴裏卻沒閑著。
    “老婆，對不起。是我不讓家裏人告訴你，我想給你個驚喜。”
    “誰稀罕你的驚喜，你知道這段日子我是怎麽過的，你就不該這樣！”
    肖程自知錯了，他嘴裏一直道歉。
    “對不起”這個詞，他怕是要說爛了。
    程美茹在樓下對李姐說，“這混小子，非要我們一起陪著演戲，這下媳婦一定怨上咱們！”
    她說著話，人又看向李姐。
    “尤其是你，她多信你，你也跟著騙她。”
    李姐是真無奈，“阿程一遍遍交代，我不陪著他鬧，還能怎麽樣！
    讓他自己解釋吧，這會兒估計已經解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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