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集:血脈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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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珠同心
    寒川的風裹著碎雪撞在祭壇的石門上,發出嗚咽般的聲響。淩雪指尖的血珠剛觸到還魂草的刹那,整株草突然劇烈震顫起來,葉片上的金邊像活過來的金蛇般遊走,轉眼間便化作一道紅光鑽進她掌心。
    “雪兒!”淩霜撲過來時隻抓到一片殘影,紅光已順著淩雪的經脈竄向心口。她腕間的傷疤突然灼熱如火燒,那道困擾多年的黑紫色紋路竟泛起淡淡的金光,與淩雪周身的紅光遙相呼應。
    一、血脈共振
    沈硯之的劍穗還在滴水,方才為擋叛徒的掌風,他半個身子都浸在了祭壇後的冰潭裏。此刻他望著相擁的姐妹倆,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沾血的帕子上暈開紅梅般的痕跡:“別碰她!”
    話音未落,淩雪已抓住淩霜的手腕。兩掌相觸的瞬間,紅光與金光猛地炸開,將整個祭壇照得如同白晝。淩霜清晰地看見淩雪體內盤旋的寒氣——那是寒川劍譜潛藏多年的至陰內力,此刻正像困在琉璃盞中的冰蝶,被紅光織成的網層層包裹。
    “原來你總偷塞暖爐給我,是因為這個。”淩霜的聲音發顫,指腹撫過淩雪泛著白氣的眉心。十年前那個雪夜,妹妹抱著暖爐蜷在她床邊,睫毛上結著細碎的冰碴,卻說自己隻是怕黑。
    淩雪忽然低呼一聲,視線穿透淩霜的皮肉,直抵丹田左側。那隻通體漆黑的子蠱正瘋狂撞向紅光結界,每一次撞擊都讓淩霜的經脈抽搐,腕間的傷疤便加深一分。“它在啃噬你的心脈。”她按住那處微微隆起的皮肉,指尖傳來冰錐刺般的觸感。
    沈硯之掙紮著起身,腰間的手劄滑落在地。泛黃的紙頁上,老藥童的字跡突然洇開:“雙生血引,寒暖相濟,需以心頭血為媒,融寒脈暖功於一處。”他忽然想起師父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的話:“雪兒霜兒,本是一體。”
    祭壇中央的石縫裏滲出朱砂般的液體,順著刻痕匯成陣法。淩雪體內的紅光與淩霜腕間的金光被陣法牽引著,在半空交織成陰陽魚的形狀。沈硯之揮劍斬斷襲來的冰棱,卻見叛徒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雙生血覺醒的時刻。”
    二、寒潭秘辛
    淩霜被紅光拖拽著撞向石壁,懷中的還魂草突然化作粉末,滲入皮膚。她忽然能看見二十年前的畫麵——藥王穀的桃花樹下,抱著雙生女嬰的穀主夫人將冰紋玉佩塞進姐姐繈褓,火紋玉佩留給妹妹,“若遇劫難,雙玉合璧自能逢生。”
    “我們是親姐妹?”淩霜抓住淩雪的肩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記憶中師父總說她們是半路撿來的孤兒,卻在每個雪夜逼著兩人同睡一張床,說這樣能暖身子。那些被忽略的細節此刻如潮水般湧來:相似的眉眼,同步的心悸,還有每次受傷時對方都會泛起的淤青。
    淩雪的寒脈突然暴走,周身凝結的冰甲刺穿著石縫。她望著石牆上浮現的族譜,指尖撫過“淩氏雙生女”的字樣,忽然笑出聲來,眼淚卻順著冰甲的縫隙往下淌:“怪不得你總說我身上的寒氣像娘胎裏帶的,原來真的是。”
    沈硯之的劍被叛徒的毒掌震飛,釘在族譜正中央。他看著叛徒袖口的蛇紋標記,忽然想起十五歲那年偷聽到的對話——穀主夫人臨終前囑托師父,一定要讓雙生女分開撫養,絕不能讓影閣知道她們的血脈能喚醒初代閣主。
    “你們以為血珠入體是機緣?”叛徒的笑聲在祭壇裏回蕩,青銅鼎中的回魂香突然化作黑霧,“這是引你們體內血脈相殘的引子!”黑霧鑽進淩霜的傷口,子蠱的撞擊突然變得猛烈,她痛得蜷縮在地,卻看見淩雪的冰甲上滲出了血珠。
    寒潭的水漫過腳踝時,淩霜才發現潭底鋪滿了白骨。淩雪背著她踩在屍骨上,冰紋玉佩在水中發出微光,照亮了岩壁上的刻字:“寒脈需以暖功為引,方能化戾氣為護持。”她忽然想起小時候妹妹總在練劍後偷偷喝她的藥,那時隻當是孩子氣,此刻才明白那是血脈的本能。
    三、同心蠱破
    沈硯之將最後一枚銀針紮進淩霜的百會穴,看著她腕間的金光漸漸穩定:“我守住陣眼,你們按手劄上說的做。”他扯開衣襟,露出左胸的疤痕——那是十年前為護兩姐妹,被影閣殺手留下的貫穿傷,“師父說過,這傷疤裏藏著藥王穀的暖脈。”
    淩雪咬著牙劃破心口,鮮血滴在淩霜的丹田處。紅光與金光突然劇烈旋轉,子蠱發出尖銳的嘶鳴,在雙生血的包裹中漸漸透明。淩霜感到一股暖流順著經脈遊走,那些被啃噬的地方竟泛起酥麻的癢意,像初春的嫩芽頂開凍土。
    “抓緊我!”淩雪的寒脈與淩霜的暖功在血珠的催化下徹底相融,兩人的身影在紅光中漸漸重疊。她忽然看見妹妹的記憶:七歲那年自己被毒蛇咬傷,淩霜用嘴吸出毒液後昏迷三天,醒來卻說隻是吃壞了肚子;十五歲離山時,妹妹偷偷在她行囊裏塞了半塊暖身藥,上麵還留著牙印。
    叛徒的青銅鼎砸在陣法邊緣,激起的氣浪掀飛了沈硯之的劍穗。兩截斷穗在空中相撞的刹那,突然化作兩把短劍,劍柄分別刻著“寒”與“暖”。沈硯之抓住劍柄時,傷口處的血珠滴在劍身上,竟浮現出師父的字跡:“以我殘軀為祭,護雙生周全。”
    子蠱徹底消散的瞬間,淩霜與淩雪同時睜開眼。冰紋與火紋玉佩在空中相碰,化作兩道流光鑽進她們體內。淩霜抬手時,掌心騰起的不再是單薄的暖意,而是裹著寒氣的烈焰;淩雪揮出的劍風裏,竟帶著融化冰雪的溫度。
    四、寒川終章
    叛徒被雙劍合璧的氣浪掀翻在寒潭裏,看著水麵倒映出的兩個身影,突然癲狂地大笑:“原來如此!寒川劍譜的至陰,藥王穀心法的至陽,本就是一體兩麵!”他的身體在黑霧中漸漸透明,“影閣世代尋找的,從來不是複活閣主的方法,而是讓這兩股力量合二為一的鑰匙!”
    淩霜的劍刺穿叛徒心口時,發現他懷中藏著半塊玉佩——與她們的雙玉拚在一起,正好組成完整的太極圖。石牆上的族譜突然燃燒起來,灰燼中飄出穀主夫人的聲音:“當雙生血相融,寒暖脈相濟,便是影閣覆滅之時。”
    沈硯之靠在石壁上,看著姐妹倆並肩而立的背影,忽然覺得胸口的傷疤不再疼痛。十年前離山時的月光與此刻祭壇的紅光重疊,他終於明白師父為何總說“等待比守護更需要勇氣”。那些獨自追查影閣的日夜,那些藏在暗處的守護,都在這一刻有了歸宿。
    寒潭的水漸漸清澈,露出底下的石碑。淩雪伸手拂去積雪,看見上麵刻著“寒川”二字,筆鋒間既有劍的淩厲,又有藥草的溫潤。她忽然想起老藥童說的話:“真正的力量,從不是征服,而是和解。”就像她與淩霜,用了二十年才明白,彼此的存在從不是負擔,而是宿命的饋贈。
    離開祭壇時,沈硯之的劍穗上,兩截斷穗終於重新係在一起。淩霜腕間的傷疤化作淡淡的金紋,與淩雪指尖縈繞的白氣相映成趣。山腳下的桃花開得正好,像極了記憶中藥王穀的春天,隻是這一次,她們不再需要隱藏血脈,不再需要互相猜忌,隻需要並肩走下去,走向屬於雙生血脈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