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集:技術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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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碼裏的匠心
    風痕指尖在鍵盤上停頓了三秒,屏幕中央的“糖龍工坊”後台界麵裏,一行淡藍色的進度條正緩緩爬向100。晨會桌前,溫如霜捧著剛泡好的碧螺春,杯沿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眼底的好奇,老匠人李伯則摩挲著手裏的紫砂杯,指腹在杯壁的冰裂紋上輕輕打圈——那是上個月他在直播裏演示的新工藝,此刻正以浮雕的形式刻在杯身上。
    “成了。”風痕的聲音打破安靜,他抬手推了推眼鏡,將屏幕轉向眾人。界麵左側跳出一個簡潔的輸入框,標注著“創意關鍵詞”,下方是三個小字“ai輔助”。
    李伯湊上前,老花鏡滑到鼻尖“這玩意兒……能幫人畫糖龍?”
    “不是畫,是搭骨架。”風痕點開輸入框,敲下“星空”兩個字,點擊生成。三秒後,屏幕上跳出三版糖龍紋樣第一版是深藍底色綴著銀星,龍鱗呈漸變的星雲狀;第二版將龍身化作銀河漩渦,龍角纏繞著流星軌跡;第三版則更簡約,隻在龍尾處點綴了幾顆碎鑽般的星子。“藏家輸入關鍵詞,ai會給出基礎方案,但線條、配色、細節得他們自己改。比如這版星空龍,ai隻會給星點的位置,至於星點是像李伯您燒瓷時的窯變,還是像霜姐寫故事裏的‘碎月’,得藏家自己定。”
    溫如霜放下茶杯,指尖點了點第二版紋樣“我上周收到個藏家的消息,說想把他爺爺種的老梅樹畫進糖龍裏,但不知道怎麽下筆。有了這個,他輸入‘老梅’,ai給個枝幹的底子,他再添上爺爺生前修剪的那個斜枝,意義就不一樣了。”
    李伯沒說話,隻是盯著屏幕上的星雲龍看了半晌,忽然指著龍鱗“這鱗片的弧度太勻了,不像手畫的——咱們燒瓷時,窯火裏的釉色哪有一模一樣的?ai要是太規矩,反而沒了匠氣。”
    風痕笑了笑,點開一個隱藏的“創意調整”按鈕“您放心,我加了‘不完美參數’。藏家可以調‘手作感’,數值越高,ai生成的線條越歪,就像您拉坯時偶爾抖一下的痕跡。而且最終方案要過咱們團隊的眼,要是全靠ai,沒一點自己的東西,不給過審。”
    這話讓李伯鬆了口氣,他拿起桌上的糖龍小樣——那是用傳統糖藝做的,龍身泛著琥珀色的光,龍鱗上還留著手指捏過的細紋。“手藝這東西,講究的是‘人味兒’。ai能幫襯,但不能替人上心。”
    晨會結束後,風痕把ai輔助工具的測試版推給了二十位核心藏家,陳叔是第一個反饋的。
    陳叔今年六十出頭,退休前是中學美術老師,手裏有三枚第二代糖龍藏品,最寶貝的是枚青藍色的“雨龍”——去年他老伴生病住院,他每天在病房裏對著窗外的雨絲改紋樣,龍身上的每道水紋都藏著住院的日期。這會兒他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慢慢敲下“銀杏”兩個字。
    屏幕上很快跳出三版銀杏糖龍第一版滿鋪銀杏葉,第二版隻在龍爪處綴著幾片,第三版則把龍尾畫成了銀杏果的形狀。陳叔皺了皺眉,點開第一版,鼠標在葉尖處頓了頓——ai畫的銀杏葉邊緣太光滑,像印刷品,而他記憶裏,老伴生前種的那棵老銀杏樹,葉子邊緣總有些被蟲咬過的小缺口。
    他調出手繪板,順著ai的葉脈,一點點補出缺口,又把龍身的底色改成了老伴最喜歡的米黃色,再在龍角處添了兩顆小小的銀杏果——那是二十年前他和老伴在銀杏樹下撿的,現在還放在家裏的玻璃罐裏。改完時,窗外的夕陽剛好照在屏幕上,米黃色的龍身在光影裏像活了過來,陳叔眼眶一熱,點開分享按鈕,把作品發到了藏家社群。
    沒過十分鍾,社群裏就炸了鍋。有人誇銀杏果的細節戳心,有人問底色怎麽調的,陳叔一一回複,最後補了句“ai給的底子好,但得把自己的念想裝進去,才是自己的糖龍。”
    但不是所有藏家都像陳叔這樣。第二天一早,風痕打開後台,發現有個叫小林的年輕藏家,連續提交了五版“水墨龍”,但仔細一看,除了改了龍尾的方向,其他幾乎和ai生成的基礎方案一模一樣。更麻煩的是,社群裏已經有人曬出類似的水墨龍,連墨色的濃淡都差不多,有人吐槽“再這麽下去,咱們的糖龍都成流水線產品了。”
    風痕立刻找小林溝通,小林卻有些委屈“我平時忙,沒那麽多時間改,ai生成的已經挺好了,為啥非要改?”
    “不是非要改,是要讓它有你的印記。”風痕打開小林的主頁,看到他之前發過自己拍的故宮角樓照片,“你不是喜歡拍古建築嗎?可以把角樓的飛簷畫進龍鱗裏,或者把水墨的底色改成你拍過的晨霧色,這樣別人一看就知道是你的作品。”
    小林愣了愣,點開ai生成的水墨龍,試著在龍鱗裏添了層飛簷的剪影,又把底色調淡,加了點朦朧的灰藍——那是他去年冬天在故宮拍晨霧時的顏色。改完再看,原本呆板的水墨龍突然有了靈氣,龍身仿佛裹在故宮的晨霧裏,藏著他自己的故事。他把新作品發到社群,很快有人評論“這晨霧感絕了,是去過故宮吧?”小林笑著回複“是啊,去年冬天拍的,終於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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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痕看著後台裏逐漸多起來的“個性化方案”,鬆了口氣。他正想給溫如霜發消息,辦公室的門卻被推開,溫如霜抱著筆記本跑進來,眼睛亮晶晶的“風痕,你看我這個!”
    筆記本屏幕上,是一段動態漫畫李伯坐在窯邊,手裏拿著瓷坯,火光映在他的臉上,旁邊的字幕寫著“民國三十八年,我爹把窯傳給我時,說冰裂紋是瓷的骨頭”。畫麵裏,李伯的手指在瓷坯上滑動,冰裂紋一點點蔓延開來,不是死板的動畫,而是帶著手作的顫抖,連火光的明暗都在隨呼吸變化。
    “這是用ai轉的?”風痕驚訝地問。
    “嗯,但改了整整三天。”溫如霜點開工程文件,裏麵密密麻麻的時間軸,“ai一開始把李伯的手畫得太年輕,我對照著他直播時的視頻,一點點調手指的皺紋;還有火光,ai給的是均勻的暖光,但燒瓷時的火是跳動的,我加了隨機的明暗變化,再配上李伯自己錄的窯火聲,感覺就對了。”
    她點開播放,畫麵裏的李伯抬起頭,對著鏡頭笑“現在的年輕人喜歡看動的,我就把老故事畫成畫,讓他們知道冰裂紋不是機器刻的,是一雙手、一窯火慢慢養出來的。”動態漫畫的最後,李伯手裏的瓷坯變成了一枚糖龍藏品,龍身上的冰裂紋和瓷坯上的一模一樣,下方彈出一行字“每道裂紋,都是時光的印記。”
    “我把這個發給李伯看,他說這比文字更能讓人記住冰裂紋的故事。”溫如霜說著,眼裏閃著光,“咱們可以把每個匠人故事都做成動態漫畫,藏家點開自己的糖龍,就能看到背後的匠人故事,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風痕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麽“對了,上次你說想讓更多年輕人了解糖龍技藝,咱們可以在動態漫畫裏加個‘創意彩蛋’——藏家要是能在漫畫裏找到匠人的小習慣,比如李伯總喜歡摸窯邊的磚塊,就能解鎖ai的‘匠人靈感庫’,裏麵有匠人手繪的紋樣草稿,供他們參考。”
    “這個好!”溫如霜立刻記下來,“這樣既讓年輕人看了故事,又引導他們向匠人學習,不會隻依賴ai。”
    接下來的半個月,風痕和溫如霜忙著完善ai工具和動態漫畫。風痕在係統裏加了“創意度檢測”,如果藏家的方案和ai基礎版相似度超過80,就會彈出提示,建議他們加入個人元素;溫如霜則陪著李伯錄了更多故事,從他第一次燒裂瓷坯,到現在教年輕人做糖龍,每一個細節都不肯放過。
    ai輔助工具正式上線那天,糖龍工作室舉辦了一場線上發布會。風痕演示著如何用ai生成基礎方案,再通過自主修改做出獨特的作品;溫如霜則播放了李伯的動態漫畫,當畫麵裏的冰裂紋蔓延到屏幕邊緣時,彈幕裏滿是“看哭了”“想去學燒瓷”。
    發布會結束後,後台的數據節節攀升。第一個小時,就有三百多位藏家使用了ai工具,其中85的方案都加入了個人元素有人把寵物的樣子畫進龍身,有人用了家鄉的梯田紋樣,還有人把自己寫的詩刻在了龍腹上。溫如霜的動態漫畫也火了,相關話題在社交平台上的閱讀量突破了千萬,不少年輕人留言說,第一次知道糖龍技藝裏藏著這麽多故事。
    這天晚上,風痕和溫如霜坐在工作室的窗邊,看著窗外的燈火。溫如霜翻著藏家的作品,忽然指著一枚“櫻花龍”笑“你看這個,藏家用ai生成了櫻花的底子,又在龍爪處加了片小小的櫻花瓣——他說這是去年在日本看櫻花時,撿的第一片花瓣,現在做成糖龍,就像把春天帶在了身邊。”
    風痕點點頭,打開李伯的動態漫畫後台,看到有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留言“李爺爺,我也想做糖龍,能教我畫冰裂紋嗎?”李伯的回複很簡單“來工作室,我教你,手作的溫度,ai給不了。”
    “你說,咱們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溫如霜忽然問。
    風痕想了想,指著屏幕上的糖龍藏品“以前,非遺是放在博物館裏的,離普通人很遠;現在,通過ai和動態漫畫,普通人不僅能看到,還能參與進來,把自己的故事和非遺結合,讓非遺活在當下。但最重要的是,咱們得讓大家知道,ai隻是工具,真正的匠心,還是在人的手裏、心裏。”
    溫如霜笑著點頭,拿起桌上的糖龍小樣——那是陳叔送的,米黃色的龍身上,銀杏葉的缺口清晰可見。她輕輕摸了摸,仿佛能感受到陳叔改紋樣時的心意,還有李伯燒瓷時的溫度。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來,銀色的光灑在屏幕上,那些由ai輔助、卻滿含人心意的糖龍藏品,在光影裏仿佛真的活了過來,龍身上的每一道紋樣,都藏著一個人的故事,一段傳承的時光。
    風痕看著屏幕,忽然想起李伯說過的話“手藝這東西,講究的是‘人味兒’。”他想,不管技術怎麽發展,隻要這份“人味兒”還在,非遺就永遠不會消失。而他們要做的,就是用技術搭一座橋,讓更多人走到橋的那頭,觸摸到匠心的溫度,感受到文化的力量。
    夜色漸深,工作室的燈還亮著。風痕打開電腦,開始設計“創意彩蛋”的下一階段——讓匠人通過直播,實時指導藏家修改方案;溫如霜則在筆記本上寫著新的計劃,她想把更多地域的非遺技藝融入糖龍,比如蘇繡、剪紙,讓數字藏品成為地域文化的使者。
    屏幕上,一枚“星空龍”緩緩旋轉,龍身上的星子閃爍著,那是藏家用ai生成的基礎,又加入了自己拍攝的星空照片——每一顆星,都是他熬夜拍下的,每一道紋路,都是他對宇宙的向往。風痕看著這枚糖龍,忽然覺得,ai也好,動態漫畫也罷,都隻是載體,真正珍貴的,是藏在這些作品背後的人,是他們的心意、回憶和對文化的熱愛。
    這,才是糖龍技藝真正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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