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倒下的地方，還殘留著一絲藍焰的灰燼。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卻沒有溫度。
    陸驍站在他身邊，拳頭緊握，指節泛白。他看著那具身體，仿佛還能聽見剛才蘇泠按下確認鍵時，那一瞬間空間崩塌的聲音。
    “你做了什麽？”骨蟬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意。
    “我……不知道。”蘇泠的手還在顫抖，她的手臂上，刻痕隱隱發亮，像是回應某種召喚。
    楚梟站在一旁，目光死死盯著那本筆記本。他的身後，贖罪派的人已經架起了投影儀，畫麵投射在牆上，閃爍不定。
    “它已經開始重寫了。”裴策低聲說，眼神複雜地掃過眾人，“我們不再是變量了，而是……目標。”
    墮落者陣營的領頭女人冷笑一聲，掌心的黑色晶體緩緩旋轉：“那就別等它來決定我們的命運了。”
    她的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腳步聲。
    觀測組的人到了。
    他們穿著統一的白色實驗服，胸前佩戴著銀色徽章，臉上沒有表情。為首的那個男人抬起手中的平板，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規則重寫進度：17】
    “你們還有十七分鍾。”那人淡淡開口，“之後這裏的一切都會被清除。”
    “清除？”江璃皺眉，“包括我們？”
    “包括一切。”那人點頭，“包括你們的記憶、身份、甚至……存在本身。”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你們到底是誰？”陸驍終於開口，聲音沙啞。
    “我們是最初的設計者。”那人說，“但也是最後的囚徒。”
    這句話落下，整個房間忽然陷入短暫的沉默。
    就在這時，有人動了。
    一個贖罪派的成員突然拔出腰間的匕首，衝向筆記本。
    “不能讓它完成重寫！”他嘶吼著，眼中布滿血絲。
    可就在他即將觸碰到封麵的一刹那，一道無形的力量將他攔腰震飛，重重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別碰。”鍾離熵冷冷地說，“它現在不隻是終端，是……活體係統。”
    “活體？”墮落者陣營的女人挑眉，“你是說，它有意識？”
    “比我們更早擁有。”蘇泠喃喃道，“它一直在等我們……覺醒。”
    “所以呢？”女人冷笑道，“我們就在這裏坐著等它把我們格式化？”
    沒人說話。
    氣氛越來越緊張。
    終於，贖罪派中有人站了出來，是個年輕的女孩，臉上的神情有些猶豫。
    “我覺得……我們不該再一起行動了。”她低聲說，“每個人的目標都不一樣，繼續合作隻會互相拖累。”
    “你說什麽？”楚梟皺眉。
    “我說的是實話。”女孩咬牙，“你們想破解係統，他們想炸掉它，而我們隻是想活下去。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你想走？”陸驍看向她。
    “對。”女孩點頭，“我不想再看到同伴死在我麵前。”
    她說完，轉身朝門口走去。
    緊接著，又有幾個人跟著離開。
    墮落者那邊也有人冷笑一聲，抬腳跟上。
    “你們瘋了嗎？”骨蟬怒吼，“現在分裂，等於自尋死路！”
    “至少比被人當棋子強。”那個女人甩下一句話，大步離去。
    房間裏，隻剩下寥寥幾人。
    陸驍站在原地，看著那些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你後悔嗎？”江璃輕聲問。
    “不。”陸驍搖頭，“我隻是……不想再看著別人死在我麵前。”
    他深吸一口氣，環視剩下的幾人。
    “我們得重新規劃。”他說，“不能再依賴別人的計劃。我們必須找到自己的方式。”
    “怎麽做？”裴策問。
    “先弄清楚這本筆記本到底是什麽。”陸驍指向那本仍在發光的筆記本，“然後，找出它的弱點。”
    “它有弱點？”鍾離熵皺眉。
    “任何係統都有漏洞。”陸驍語氣堅定，“隻要我們願意找。”
    蘇泠默默點頭，指尖輕輕劃過手臂上的刻痕。
    “也許……不止我一個人輪回。”她低聲說，“也許……我們都曾在這裏，無數次。”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在這時，筆記本的頁麵忽然翻動起來，字符在空中漂浮，組成一行新的文字：
    【認知重構中——請保持連接】
    下一秒，天花板開始剝落，牆壁裂縫蔓延，整個空間仿佛正在瓦解。
    “它要開始了。”裴策抬頭，“規則重寫的最後一段。”
    “那我們就搶在它完成之前。”陸驍咬牙，“找到出口。”
    他轉身走向房間角落，那裏有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
    門上貼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寫著：
    “當你不再相信真相，便是自由之始。”
    他伸手推門。
    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笑聲。
    那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以為隻有你們能走出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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