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虛空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仿佛從未開啟過。大廳內的符文仍在緩慢旋轉，投射出的光斑如同星辰遊移不定。裴策的終端屏幕閃爍著不規則的波紋，像是信號被什麽東西幹擾了。
    “第218次……”蘇泠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臂上的刻痕，那些歪斜的正字已經快爬滿整條小臂。
    “別讓它影響判斷。”陸驍低聲說，目光掃過眾人，“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搞清楚這個層級的機製。”
    “問題是，它似乎已經知道我們會來。”江璃皺眉，“而且……可能還準備好了歡迎儀式。”
    她話音剛落，大廳中央的光球突然劇烈震顫起來，緊接著一道無形衝擊波擴散開來。空氣仿佛凝固，所有人都感到胸口一悶，腳下的地麵開始震動。
    “防禦陣型！”陸驍一聲令下，眾人迅速拉開距離，背靠背站成環形。
    下一秒，牆壁上的符文齊齊亮起，光芒如脈衝般沿著通道蔓延開去。某種低沉的嗡鳴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像是有無數看不見的東西正在靠近。
    “不是實體攻擊。”鍾離熵的聲音透著一絲緊繃，“是精神層麵的侵蝕。”
    “那就別讓它們進來。”唐翎咬牙，火焰在掌心燃起，藍色火舌舔舐著空氣，卻無法驅散周圍的寒意。
    骨蟬的外殖裝甲瞬間覆蓋全身，他的複眼結構在黑暗中泛著幽光。“來了。”他低聲說。
    第一道攻擊來自頭頂。
    一道銀白色光線從天花板垂落，速度極快，幾乎與陸驍的動態視覺強化預判同步。他猛地向旁邊翻滾，同時揮刀斬斷那道光線。可那光線並未消散，而是分裂成數股，分別朝不同方向飛去。
    “分散！”他怒吼。
    爆炸幾乎是同時發生的。
    符文牆壁崩裂，碎石飛濺，空氣中彌漫著灼燒後的焦味。裴策摔倒在地，終端屏幕閃了一下，隨即黑屏。
    “終端死機了！”他大喊，“概率推演失效！”
    “我來處理。”蘇泠立刻蹲下身，試圖重啟設備。她的手指剛觸碰到終端外殼，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視線模糊了一瞬。
    “你沒事吧？”江璃扶住她。
    “信息幹擾太強……”她喘息著搖頭，“必須有人幫我穩住環境。”
    “交給我。”江璃迅速取出隨身攜帶的試劑瓶，在地上劃出一個簡易防護圈。淡綠色液體迅速蒸發，形成一層半透明的屏障。
    衝擊波再次襲來，但這次被擋在外麵。
    “有效！”裴策驚喜地發現終端重新啟動，數據流恢複流動，“但幹擾源還在增強。”
    “那就不能在這裏久留。”陸驍站起身，目光鎖定大廳盡頭那扇門，“目標不變，繼續前進。”
    “問題是——”唐翎指向門口，“那扇門後麵是什麽？”
    沒有人回答。
    “走一步算一步。”陸驍當先邁步。
    穿過門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髒都猛然收緊。
    空間驟然壓縮，原本寬敞的大廳變成一條狹窄的通道，兩側牆壁上布滿了細密的裂縫，像是某種生物的巢穴。腳下則是金屬網格，透過縫隙能看見下方不斷翻騰的黑色霧氣。
    “這不是建築。”鍾離熵低聲說，“這是活的。”
    “別管它是不是活的，隻要別讓我們死在這就行。”唐翎冷笑，腳步卻明顯放慢。
    通道並非筆直，而是呈螺旋狀向下延伸。每轉一圈，光線就暗一分，直到最後完全陷入黑暗。
    “江璃。”陸驍開口。
    “照明劑。”她迅速從背包裏取出一支熒光棒，輕輕一折，柔和的藍光灑滿四周。
    “不對勁。”骨蟬忽然停下腳步。
    “怎麽了？”唐翎警覺地回頭。
    “聲音變了。”他抬頭望向天花板，“它們在竊聽。”
    “誰？”蘇泠問。
    “不知道。”他低聲說，“但它們一直在聽。”
    話音未落，前方通道突然塌陷，一塊巨大的金屬板轟然落下，將道路徹底封死。
    “繞路。”陸驍毫不猶豫地轉身，“找其他出口。”
    可就在他們轉身的一瞬間，後方的通道也開始坍塌，碎石和金屬碎片夾雜著黑色霧氣撲麵而來。
    “這不是塌陷。”裴策臉色發白，“是陷阱。”
    “那就破局。”江璃迅速分析地形，“這裏有通風口，可以爬過去。”
    “我去。”骨蟬二話不說，攀上牆邊的管道。
    他動作敏捷，幾秒內便抵達上方，伸手探入通風口，卻發現裏麵塞滿了某種柔軟卻粘稠的物質。
    “不是空的。”他低聲道。
    “是什麽？”唐翎問。
    “肉。”他語氣平靜，“還在跳動。”
    空氣驟然凝滯。
    “炸開。”陸驍果斷下令。
    骨蟬取出爆破裝置，快速安裝。倒計時歸零的瞬間，轟然巨響震得整個通道都在顫抖。
    通風口終於被炸開，露出一條勉強可供人通過的缺口。
    “先送終端進去。”裴策把設備遞給蘇泠，“我要用它計算路徑。”
    蘇泠點頭，小心翼翼地將終端遞進缺口。然而就在她鬆手的一瞬間，終端屏幕突然亮起，一串陌生的數據瘋狂滾動。
    “不是我的操作。”裴策驚呼。
    “是它自己在運行。”江璃盯著屏幕，“它在……下載什麽。”
    “切斷電源！”陸驍喝道。
    “來不及了。”裴策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它已經鎖定了某個坐標。”
    “哪個？”唐翎問。
    “我們來的那個世界。”他艱難地說，“它要回去。”
    一陣沉默之後，通道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像是某種龐然大物正在蘇醒。
    “現在怎麽辦？”蘇泠問。
    “繼續往下。”陸驍語氣堅定，“既然它想回去……我們就先把它的老窩端了。”
    他們一個接一個鑽入通風口，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終端屏幕上，最後一行字緩緩浮現
    “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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