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我看呐,你真是膨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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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皇帝的胡子抖了抖。
如果不是張世康提醒,他都忘了這茬兒。
崇禎皇帝覺得有些自責,這多少有些不應該,於是便問道:
“慈烺這次跟著你兩個多月,是否有所長進?”
這下輪到張世康的嘴角抖了。
“還行吧。”
就是現在這小子,腦子裏全都是諸如真理、大炮之類的字眼,什麽用尊嚴隻在劍鋒之上,什麽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
張世康畢竟沒什麽教育經驗,哪裏會知道自己平時瞎咧咧的那些話,被這小子奉為圭臬。
於是班師回朝的路上,張世康便讓朱慈烺多走入民間百姓家,希望他明白百姓之居不易,希望他明白江山社稷的基石。
諸如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一絲一縷恒念物力維艱。
然後朱慈烺就又懂了,言之隻要對底層百姓好,讓他們吃飽飯,再手握軍隊發展火器,尤其是大炮,那大明就無敵了。
而且這小子現在是個絕對的好戰分子,自遼河撤兵的路上,朱慈烺一直都在抱怨,說什麽戶部不給力,應該再苦一苦戶部尚書,這樣就能光複遼河兩岸之類的話。
聽說盧象升在漠南蒙古大殺四方,朱慈烺甚至還找他說,想去找盧姥爺來著,不過當時最終被張世康以路途遙遠且不安全為由拒絕。
如果按照朝臣對於天子的要求來看,朱慈烺指定是已經被他練廢的號,最好的結果就是刪號重練。
就是不知道崇禎老哥怎麽看。
反正他是覺著,有好的一麵有壞的一麵,壞的一麵暫且不提,至少在未來的幾十年,張世康對大明的疆域是不滿意的。
自己可以悄摸偷懶,但是小朱同誌不行,得努力奮鬥。
“嗯,朕瞅著也不錯,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時候也不早了,你且先回家去吧,明日到了宮裏,你我君臣二人再敘話。”
張世康連著趕了好幾天的路,早就累的不行,於是便行了個禮後下了觀禮台。
張世康與孫維藩、黃得功等人打了個招呼,又與次子團的弟兄互相道喜後,跟著自己的老爹奔著家的方向而去。
他沒有騎馬,而是乘坐了馬車,馬車裏張世康手裏端著武英郡王的印信、丹書等物,頗有些洋洋得意的顯擺。
心說爹啊你瞧,你兒子我現在可是王了,比你還高一級,屌不屌?
奈何英國公張之極閉目養神,壓根就沒看他,這讓張世康頗有一種裝逼未遂的失落。
他大抵上覺著自己老爹心情不佳,於是便問道:
“爹啊,家裏怎麽樣?你們二老身體還好吧?”
然而張之極卻沒接他的話茬兒,而是略帶著不滿的問張世康:
“永平府的事兒是怎麽回事?為父不是提醒過你,身居高位,行事理應更加低調才是。
你為什麽那麽做?”
在張之極看來,兒子的功勞本就過高,說朝廷因為自己這個兒子才有了今天的局麵也不為過。
從民間到朝廷,從關內到關外,從改革到戰爭,幾乎都是自己這個寶貝兒子一手促成。
越是如此,就越顯得如今朝堂裏文武百官的無能,同樣的,天子大概也會是這種感覺。
什麽叫功高蓋主,這便是了。
身為這樣手握兵權又功高卓著的人物,更應該低調低調再低調,甚至努力將自己的功勞宣傳成朝廷、宣傳成天子的功勞。
可兒子倒好,借著永平府賑災的事兒,反倒大肆宣揚自己的功勞,使永平府的百姓對鎮國公更加的感恩戴德。
這如果是幾年前的朝堂,早已有了取死之道,而且是到了那個關頭,沒有任何人會去替你求情的必死之局。
畢竟,就顯得你能耐了,你不去死,誰去死?
張之極希望兒子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好去做些亡羊補牢的事。
奈何張世康聞聽此言,隻是哦了一聲,仿佛並不當回事。
“兒的功勞本來就高,咋滴,還不讓兒說了嗎?
這是什麽道理?
他們如果有這能耐,肯定比兒還能顯擺,估摸著已經在老家蓋起牌坊了。
沒有能耐,卻去拆別人台,這叫什麽?
這叫嫉賢妒能!這叫無能狂怒!”
張世康一臉的臭屁,直接把張之極的胡子都給氣歪了。
“你知道今日早朝,有多少人彈劾你嗎?
若不是陛下壓著,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我看呐,你真是膨脹了!”
張之極確實氣的不輕,以往,他還覺得自己兒子實在是聰明,從內政到軍政,給出的建議和結果都很不錯。
就是對自己的身份、在朝堂所處的位置也十分有逼數,權力大,做孤臣,不與文官結交,這是個不錯的路子。
可現在看來,兒子還是太年輕了。
年輕就意味著不夠穩重,晉升太快便容易利欲熏心,失去應有的判斷。
“哦?爹說說都有哪些人彈劾我?彈劾我什麽?”
張世康一臉好奇的詢問。
這讓張之極再度皺眉,他仔細瞅了瞅兒子的表情,眉頭皺的更深了。
正常來看,晉升太快又利欲熏心的人,尤其還是二十出頭這樣的年紀,應該最討厭的就是別人不認可他,尤其是告狀這種事,兒子應該氣急敗壞才對。
更有甚者,咬牙切齒的揚言要報複雲雲,至少也應該擺出生氣的姿態來。
可他瞅著這兒子,怎麽還有點期待呢?
“人自然是不少的,至少有百人以上,彈劾內容,自是認為你職權過重,於社稷不利那些屁話。”
“這樣啊,怎麽才百人,朝廷裏剩下的那一千多號官員,是幹什麽吃的?他們為啥不彈劾?”
張之極一臉問號,但他腦子飛轉盯著兒子問道:
“永平府的事,你是故意的?”
“嘿嘿,兒就知道瞞不過爹,不過爹得幫我保密呀,尤其是不能讓陛下知道。”張世康神秘兮兮的道。
他並不想瞞著家人,他這個老爹,這些年在朝中一直裝糊塗。
其實大部分的事兒心裏麵都門兒清,隻是不想摻和,也力有不逮。
張之極聞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自己兒子,但張世康卻渾不在意,隻是再度詢問道:
“爹啊,陛下怎麽說?
有沒有要罷免我的意思?”
……
